《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9、九

　　九、两个怪人
　　“？”知道白良在说什么后，王平嗤道：“你怎么还这么罗里吧嗦的！”
　　“我看到就算了，毕竟咱俩……有婚约，可这不是还有一个外人吗？！”
　　“你们谁敢看？我就敢把你们的眼珠子挖出来，信不信？”几句话的时间，王平已经换好衣裳，并拉上拉链，她顺手在白良的头上铲了一下：“谁是外人，咱们都是一个队的，哪一个是外人？”
　　白良嗷的一声捂住头，回头打算继续说什么，却被眼前的王平吓了一跳。她穿着一套深色的保暖潜水服，这样贴身的衣服将她的身材包裹的凹凸有致，看的人心惊肉跳。
　　白良赶紧别过头，掩饰的咳一声道：“你要……”他大概能猜到她要干什么，但是不能直接说出自己的猜测：“你要出任务？”他只能改口：“晨跑还是夜跑？”
　　可他依然被王平白了一眼，只好低下头，换了话题：“你这样不冷啊？”
　　“就是冷才穿这套，方便行动，要不是冷，我就穿一套运动服了。”说着她转了头，冲着李文凯说：“你愣着干什么？把钥匙给我。在你回来之前，你的车我征用了。”
　　“你们睡吧，明天都按计划行事。”王平丢下这句话，直接从房间的窗户翻了出去，留下对着发怔的两个人。
　　一阵小风刮过，白良清醒了半分，走过去将窗户关上。可李文凯怎么都淡定不了！
　　十楼，这里是十楼，她居然就这么跳下去了？！
　　她以为自己是蜘蛛侠吗？！

　　第二天早上九点的时候，李文凯准时在保险公司打卡，然后怨声载道的抱着一沓资料出门。他不时四处看，似乎在寻找有效客源，却不再不停的和别人搭讪。
　　一个半小时后，他终于在中心广场站挤下公交车，整理过身上皱巴巴的西装后，他像是突然被重新注满鸡血一般，他开始了新一轮的疯狂推销。
　　“你好……”
　　“你……”
　　……
　　他的脸快要笑僵了，可是没有人停下脚步。他只是不停的在说“你好”，甚至有的时候连这两个字都说不完，他却依然口干舌燥了。
　　他仰天长叹，优秀如他，为何只能孤芳自赏？可是他很绝望，城市里的人都很冷漠，根本没有人理睬他。
　　他觉得自己是一颗被遗忘的宝石，是一株悬崖深处的小花儿，是独自在空中翱翔的海东青……他孤独而美好，却根本没有人懂他，所以这么与众不同的他，只能淹没在全是鱼屎的海滩上……

　　不远处一辆银色的车上，戴墨镜的男人噗笑出声，耳机里传来一声叹息：“……小十。”
　　“抱歉老五。”小十赶紧正了脸色，道：“根据判断，这个人只是个巧合，他太蠢了，就算真的是有目的而为，这么蠢的人也只会拖后腿。”
　　“不要被表象所迷惑。要透过现象看本质。”
　　“是。”小十应了一声，继续观察在广场中心发傻的李文凯。

　　在被第一百个人拒绝的时候，李文凯果然不负众望的暴躁了，他发泄般将手里的宣传资料扔进垃圾桶，可是这不够让他泄愤，于是他又使劲儿踢垃圾桶，开始破坏公物！
　　终于他被城管抓住了，他却像是终于找到了倾述对象，因为有人理睬他而雀跃起来，他开始不停的讲述自己怎样的生不逢时，怎样的有才干却只能卖保险，别人怎样的不懂他，他认为所有不为他鼓掌的人都是蠢货……
　　第五个被他拉住叙旧的城管工作人员终于忍不住暴跳起来，直接打电话到他公司的老板那里，投诉！
　　于是他在电话里被公司的领导当场开除。
　　他自由了，孤独而落寞。
　　他失业了，像只无家可归的流浪狗。

　　墨镜男小十远远的看着李文凯，突然有些同情他。一个高大强壮的退伍兵，远离了叱咤后，却只能卖保险度日，以往的呼风唤雨没有了，余下的只有风吹日晒，以及白眼不断。不仅如此，现在这个可怜人还被当街炒了鱿鱼，太可悲了。
　　可是，人生而不等。
　　他可以同情，却无能为力。
　　李文凯买到火车票，一脸戚戚然的去候车室，墨镜男和他擦肩而过，碰了他一下。他一脸茫然而无助，弱弱的拉了一下嘴角，头也不回的走了。
　　小十眼看着李文凯上了火车，火车呼啸离开，他拨通电话汇报：“老五，他回老家了。那个我放在他口袋里了。”
　　“……收队。”
　　“是。”
　　相比这个可怜的退伍兵，小十觉得自己的人生十分美好，虽然给人做保镖也没有什么自由尊严什么的，可是薪水不错，衣食无忧，如果有机会，给这个可怜人引荐引荐，也是不错的。
　　可是……
　　他叹一口气，遗憾的看着手机屏幕上往西部方向飞奔的圆点，受挫就回乡，他应该没有这样的好机会了！

　　马路的另一侧，一辆黑色的城市越野里，王平示意白良上车，他们在远处看了这一场好戏，看得白良直抽嘴角，刚在副驾上坐下，就急匆匆吐槽：“真没看出来，凯哥简直是影帝啊！他入戏忒深！”
　　“你给他说一声，从河里出来的时候，这件外套一定不能留。”王平并不评价他的演技，只提醒了一声。
　　“好。”
　　“你准备好了没？”
　　“好了。”
　　白良收起手中的镜子，侧头给王平看自己的装扮成果。
　　王平看着白良的装扮，有点儿蓬松的假发，让他看起来像是个大山深处来的野小子，显得他本来就不大的脸更小，面黄肌瘦的，整个人都羸弱了。偏偏还要漂染成不正宗的黄色，更显得low到爆，配着他那一身灰头土脑的模样，他看起来很像是偏远地区的伪时尚派。
　　哪里还是那个“八处第一花”的浪荡子！
　　她这竹马也是拼了，肯这般自毁形象！
　　王平笑出了声音：“行了，保持联系。”又看一眼手腕上的表，她伸手把白良从副座往外推。
　　白良欲言又止，试着勾住王平的手腕，抢道：“我……”
　　王平抽回自己的手，不容置疑的打断他的话：“你回来再说。”看着他有些失落带着不安的期待眼神，她探身，像小的时候一样，伸手拍了拍他的头，柔声道：“去吧，注意安全。”
　　她依然是那个模样，看起来很冷，其实很暖。
　　他还在怔愣，她却已经发动油门，潇洒离去。
　　她对他很好很暖，界线也很鲜明，好得冰冷。

　　李文凯在家门口又上演了一出好戏。他借着坏心情酗酒，又借着酒劲儿撒泼，末了扑通一声掉进河里，还是从最危险的地方掉下去的，据说当时溅起来的水花高的令人咋舌。
　　村民们慌慌张张打捞许久，也只在下游平缓一点儿的石头上，捡到他那件已经被石头划的破破烂烂的外套。那件外套被热心的村民们埋葬起来，用来祭奠没有了尸首的亡魂。
　　新坟堆在田地边儿上，转眼到了烧头七那天，村民们突然发现，新坟居然被人扒了！
　　质朴的百姓们惶惶不安，聚集到村长家商量许久，又请了道士重新作法，重新烧足七七四十九天，确定坟堆再没有被人扒，才惴惴的翻过这篇。

　　白良再见到李文凯的时候，两人都改头换面，不再是原来的模样。他实在觉得他就是村口第二家那个憨厚老实的张大哥，顿时笑出声来。
　　李文凯的胡茬已经爬了一脸，有胡须毛孔的地方，都是胡茬，脸颊上还有一道疤，那是从河堤上掉下去的时候被石头划伤的。
　　他咧着嘴，没心没肺的大笑白良，说他像极了村西头王老二家性子孤僻的小儿子。
　　两人这样鲜明的站在一起，李文凯才意外的发现，这个几度想要拆档的搭档比他瘦弱太多了，就算他不是只瘦鸡子也是只瘦猴子，他一只手就能把他拎起来扔的很远！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单薄呢！
　　李文凯不由多留了个心眼，八处白浪，放荡不羁还懒散傲慢，风评差到他的花边新闻足够门卫大叔不带重复的八卦个七天七夜。
　　原本他是李文凯最不屑相处的那种人。
　　可眼前的人却没有半分浪荡气了！
　　原来白浪不浪的时候，那双桃花眼里呈的是两盅清酒，不仅不会烧伤人，反而清甜得醉人。
　　两人互损着开启了寻人路。

　　然而，原以为一个星期内就能搞定的工作，却因为不可抗拒的原因，耗了两人一个半月！结果更是差强人意：几家人全都搬家了，全都没有消息了，全都不知所踪了！
　　两人再次出现在王平的房间时，二人都灰头土脑的，谁也吃不下面了。
　　“那儿全是面，面，面，你根本无法想象！”白良终于去掉伪装，变回了自己，他瘫开自己，舒爽的躺在大床上，贴了三层面膜在脸上，连脖子和手臂都没有放过，涂满了面膜精华，他只差在脚上也贴上面膜了！
　　李文凯原本也想瘫在那张大床上，可白良敞成了个“大”字，他没有可以躺的地方。他也没有白良那么放松，能四仰八叉的瘫在女人的床上。
　　他只好靠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看着没躺一会儿就往空中翘脚的人，他知道白良没有往脚上贴面膜，但是他正蹬着脚往上抹什么东西！
　　怪不得他那么白！
　　“都说好几年前就搬走了。”见王平看他，李文凯收回目光，看着自己的脚，道：“也都说是跟孩子去城里享福去了。”
　　“……”王平古怪的看着李文凯，沉默了一会儿，问：“还有什么？”
　　李文凯想了想，道：“几家人之间没有关系，既不是亲戚，也不是朋友，甚至从来没有任何交情。”他说着，默默把自己的脚放下去，有股子一言难尽的味道。
　　“同一个村儿的也没有交集。”白良已经快睡着了，翻了个身，想起脸上的面膜，又躺回去，迷迷糊糊的补充了一句。
　　“……”两个怪人！一个嫌她刚打开的免洗面膜有怪味儿，不肯往脸上抹，就往脚上涂，另一个却掰着腿闻自己的光脚！
　　看着就很臭好吗！
　　男人这种匪夷所思的生物！
　　王平一头雾水，不再看这两个怪人，徐徐道：“……这本身就是问题。同一个村儿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就算是面子上，也还是要打个招呼，过点儿小礼的。”
　　“一家有事，一村帮忙，这就是咱们国家的传统人情关系。张村的姑娘，李村的媳妇，陈五的儿媳妇是他三姑夫的二姨的外甥女，这就是传统的农村家庭关系。”
　　“而你们去的地方正是这种传统中原文化的发源地，更是如此。所以这几家，一定有问题。你们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