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8、八

　　八、有这必要
　　他按捺着心里的疑惑，掩饰着真实的想法，在面上摆出一副被现实打击的模样，看似伤心欲绝的离开工商局。
　　他跨上自行车，漫无目的的蹬着，脑子里早就乱成一团，他暗查了一个星期，收获却微乎其微，当年的存档只有他们收到的卷宗，其他部门都因为各种意外，遗失了相关档案。反而是这条忽然而至的消息，让他警醒，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他却抓不住那究竟是什么。

　　现在是工作时间，路上车并不多，一辆黑色的小轿车不紧不慢的跟在李文凯的自行车后。
　　小轿车的追踪很有技巧，直到在拐了第四次，快到办公楼，惯性扫尾时，李文凯才意外发现了这个小尾巴，当即警钟大响！
　　擅长追踪的他居然被跟踪了，而他险些没有发现对方，差点把这条尾巴带回老巢！
　　这是奇耻大辱！
　　他没有进入高检旁边的办公楼，而是继续直行，引开身后跟踪的车辆。
　　他慎重的不敢打电话，因为双方的距离在监听范围之内，他无法确定手机安全。他蹬着脚踏板，左拐右拐歪进最近的中心广场，开始在广场中央继续推销保险，似乎他真的只是一个苦逼的露天保险推销员。

　　“没有任何异常。”车上的人远远的盯着李文凯给出结论报告：“是。”说着，黑色的长安缓缓滑行离开中心广场，又似乎特意从李文凯可视范围经过，最后停在马路对面的停车场，继续审视李文凯的行为。
　　四个小时后，车上的人再次报告：“确定没有异常。就是个无聊的痞子。”
　　“注意着，已经连续一周了，他跑保险的地方，让人不能不怀疑，明天如果还是这样……”
　　电话那边没有说如果还是这样要怎么办，车上的人却狠厉了眼眸应答道：“是。”

　　从华灯初上，到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作为一个兢兢业业的保险销售人员，李文凯裹了一下并没有多少御寒功能的西装外套。他像无数苦逼的销售人员一样，推销了一整天，却一无所获，流浪犬般无助的看着空荡荡的中心广场，终于踩着昏暗不明的月色准备回家。
　　几次隐秘的探查，确定没有小尾巴后，他松了口气，躲进一家便利店，从便利店的后门穿进地下停车场。他藏起自行车，换了一套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刚刚欢快完的二世祖，开着他那辆黑色的城市越野，冲进夜色。
　　李文凯的车上有自制的反窃听装置，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拨打电话。
　　“遇上点儿麻烦，等我一会儿。”
　　说着他挂了电话，一踩油门，调转了方向盘。

　　当他出现在约定碰头的地方时，已经凌晨一点半。三长两短的扣门后，又过了片刻，白良才打开门。把李文凯让进来后，他伸出头，再三确定没有尾随后，也回到房间里。
　　白良一头撞到李文凯的后背上，莫名其妙的推了他一把：“你干什么呢？快点儿说完，我困死了！”
　　“她是谁？”他指着眼前正背对着他的齐肩的黑发，是女人吧。可从身型……从背后来看，浴袍只松松垮垮的系了一下，来看莫名的有些违和感。长头发，应该就是女人吧，可是，感觉还是不对啊，说不上哪里不对，但是……
　　对了，不看头发像男人！女人怎么会这样穿浴袍，还叉着腿站了个大外八，他原来的战友们倒是经常这样子！
　　白良又是一副见到鬼的表情看着他，叹道：“她是队长啊！你怎么总是不认得她呢！”
　　穿着浴袍煮面的人应声回头，大黑框眼镜上蒙上一层水汽，挡住了半张脸，她问：“吃不吃？不吃就直接说，我不下你的。”
　　虽然对方说话方式很像队长，感觉也很像队长，可是他就是无法确定，于是盯着那半张脸又看了半天，没有接饭碗。
　　王平无奈，侧头把下颌的疤痕亮出来：“你脸盲吗？”
　　他赶紧接了碗，真的是她，怎么会觉得像男人？太可怕了！不对，他头一次见她就以为她是个男的！
　　他一边吃面一边报告这些天以来取得的成果：“几个部门的基层都不知道这家公司，甚至没有听说过。”
　　王平点头，这一点她早料到，本来就没有怀抱多少期待。
　　“那个青年就是东远小少爷梁西林这个消息被挂在娱乐新闻上了。”李文凯补充了一句后，一口气把碗里的汤喝完了：“还有吗？”
　　白良接过空碗，把锅里剩下的面汤全倒进他的碗里。
　　“你说遇上麻烦，是怎么回事？”王平趁这空挡问道。
　　“工商出来后，我被一辆黑色的长安跟踪了，然后我就拐到中心广场拉客卖保险去了。做戏要全套的嘛，所以我才来晚了。”李文凯不自觉的带上些得意，说着把面汤倒进嘴里，道：“卖保险真不是一般人干的，累死了！”
　　王平点头，吩咐道：“你再卖一天保险，依然没有业绩，你坚持不住了，火爆脾气猛往外涌，于是你灰心丧气，买了一张火车票，回老家。”
　　“……”两个男人直愣愣的看着王平，她用陈述的语气讲这些话，像是在转述别人的故事，而不是在告诉他接下来的工作，这安排可谓天衣无缝。
　　李文凯打了个嗝儿。
　　“？”王平问：“听不懂吗？”
　　“噗！”白良笑出声。
　　李文凯说：“好，我知道了。”
　　“你的老家在邻省D市梅县狗尾巴镇，你家的房子在镇政府旁边，到家的当天你要惹出点儿麻烦事，让别人都知道你回去了。然后你去河西走亲戚，不小心从河堤上掉下去，死了，连尸体都找不到。”
　　“……”白良不笑了，这安排的也太细致了吧！而这个地址……
　　李文凯抽着嘴角：“有这必要？”
　　“有。”王平答的肯定。
　　“为什么？”
　　“因为如果是我，就会跟到这个地步。你们要记住，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现差错，否则万劫不复。”
　　“……”两个男人再次沉默了，王平的话让他们那一点儿瞌睡也早跑的没影儿了。
　　“为什么要这么设定凯哥的人物性格？有什么原因吗？”白良问出自己最好奇的地方。
　　王平瞥了他一眼说：“因为凯哥今天在工商局跟那个女职员搭讪的模样。”
　　她果然知道！白良一脸了然，转眼看另一个当事人，他也好奇凯哥到底是怎么搭讪的，能叫队长给出一个这样的人物，这样的结局。
　　“……”李文凯无语了：“你又知道？”
　　“我跟你擦肩而过。”王平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轻蹙眉头，认真道：“你太引人注目了，如果我是追踪者，不会放你就这样离开中心广场。”
　　“！”李文凯倒吸一口气，被她的言论震住了。
　　说话的人并未察觉到自己说了什么了不得的话，继续解释道：“防患于未然。你这么招摇的连续七天出现在相关部门并且打听同样的事，一般来讲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我不会把它判断成一个偶然事件。”
　　白良推了推失神的李文凯，后者颓然的松一口气，自嘲的笑了一下，丧气道：“我还以为伪装的很成功呢！”所以他刚刚其实是期望得到夸奖的！他是真的在得意，没想到自己得到的却是一通冷水。
　　“……”王平蹙着眉看着李文凯，安慰道：“本来是很成功的，如果对手不是我的话……”
　　白良赶紧捂住王平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怎么能继续说下去？这个时候说李文凯不如她 ，他会暴走的，然后他就会进入周期般的自怨自艾，开始挺尸，简单来说就是——罢工！
　　白良按奈着心底的想法，转移话题：“那个，然后呢？那个身份掉下河堤以后呢？”
　　王平正色道：“然后凯哥用这个身份，到邻近的几个村子找这几户人。”说着她把一张纸递给李文凯。
　　白良瞟了一眼，立刻明白了王平的意图。
　　那张纸上是李文凯的新身份说明，张明，一个憨厚朴实的汉子。
　　除了此之外，还有那几个起诉人的家庭住址！
　　S省D市梅县狗尾巴镇，大王村、小王村、丁家窑……起诉的几人老家都是那个镇上的，只是村子各不相同。
　　这几天的时间，他用尽一切办法，几乎不眠不休，却也只完成了一半，交出了五个地址，没想到，队长却拿到了所有的地址！
　　“与此同时，你去支援凯哥。用这个身份。”王平看着白良，递给他另一张纸。后者一怔，确定自己听到的内容，他点头表示明白。
　　她补充了一句：“你们要注意安全，尽快回来。”
　　“我们都走了，你怎么办？”白良知道她拼命三郎的坏习惯，稍微有些不放心的看着王平。
　　王平愣，笑了：“我？我暂时会把这个案子放在一边，等你们回来以后再说。放心吧，我这边不会再继续动作的。”
　　白良松一口气：“说到做到啊。”
　　“必须。这个案子已经引起对方的注意了，再不放手缓一缓，大概我们都会直接被做掉。”王平理所应当道：“紧锣密鼓是很好，张弛有度也很重要。”
　　李文凯忽然意识到，原来是自己太没有度了吗？回想起他的搭讪，似乎确实都挺浮夸，本来自己就很乍眼，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加上那些浮夸他简直太容易给别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了！这样的表现对付一般人可以，但是对上一些专业一点的人时，的确他的优势就变成了把柄，让他成为大漏洞，从而拖团队的后腿。
　　原来他做了那么多错事！

　　“喂，凯哥，问你呢！”白良把李文凯从沉思中唤回：“你怎么了？”
　　“没什么，想到一些事情而已。你问什么？”
　　“队长问你，休息一下再走，还是现在就走。”
　　他恍然的看手机，凌晨四点了。
　　“不休息了，这就走吧，我送你。”李文凯朝白良说。
　　白良伸了个懒腰：“好吧，不打扰队长睡觉了。我们走。”
　　“等等！”王平突然出声阻止他们离开，她放下手机，改口道：“你俩今天留在这里。明天从这里出发，谁都不要回家，直接去各自应该去的地方。凯哥把车钥匙给我，我现在出去一趟。”
　　说着她扯掉头上的假发，把鼻梁上的眼镜放进眼镜盒，从衣橱里翻出一套衣服，并解开浴袍带子。
　　“！”两个男人惊讶极了！确定以及肯定她不会回避他们，打算就这么换衣服的时候，一起自动转过身，背对着王平。
　　“队长，你怎么还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