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队队长》达不了思思

137、二十六

　　二十六、《田横五百士》
　　偌大一片半山，死气沉沉，只余下一堆废墟，和院子中央那两个人。
　　李文凯又在这片地基上转了一圈，返回院子中央。
　　白良坐下后就没有动过，不，他动，他的手指头和脑子一直在动，根本没有停止过。
　　“如何？”白良终于停下手中的工作，点击了保存键，从地上站起来，问李文凯。
　　他坐得太久，血液循环不畅通，差点摔倒。
　　李文凯蹲下，把白良背在背上，往老地基走，一边走一边指方向，道：“这里是厅堂。”随着他的语言，白良在脑子里补出一副厅堂的陈列设施，点头示意知道了。
　　“这是什么？”白良指着石块里头几处反光点，拍了一下李文凯让他放他下来。
　　“……”李文凯不放人，他踢着脚下的碎石，将白良指着的东西刨出来，道：“棋子。”
　　“……你放我下来！”
　　“不放。”李文凯把他往上背了一点，道：“这样更像，我听说狼就是背着狈，狈动脑子……”
　　“你是白痴啊！”白良忍不住，笑骂出声，狼狈为奸又不是什么好词！
　　李文凯这才不情不愿的把他放下，道：“我不管，反正咱们就是夫妻档，才不是什么该死的哥们儿！你再敢喊我什么哥们儿，我就……”
　　“理你！”白良嗤了一句，打断他那些和工作无关的话，蹲下去看那些棋子。
　　“这里是那张罗汉床。”李文凯不闹了，指着一片空地，将大梁压着罗汉床，床底下藏着的林贤和王克才没有被压瘪的事讲了一遍，道：“那时候着急，救人要紧，我才挪的。”
　　“嗯！”白良应了一声，绕过那片空地，看着几块花花绿绿的砖，翻检起来。
　　“这是什么？”
　　“不知道。”白良摇头，道：“可能是装饰品，这些砖上……是颜料，果然是装饰品！”
　　“画画儿用的？还是什么画儿？”
　　“不知道。”白良又摇头，又捡了好几块，依旧拼不起来，留李文凯在这里继续翻砖块，他接着往里面走。
　　他并没能走几步，因为面前都是残垣断壁，整个后山像是被谁拿斧头削了一般，滑下来一半，连顶上的亭子都压下来了，就算曾经这里有什么，也只是成了这一片废墟中的一部分。
　　夜里的时候他并没有看错，就是坍塌了，坍了半座山，可不就是像鬼魅一样嘛！
　　而这样的破坏力下，却只有这个院子被毁了，只死了两个人，实在是一件万幸的事情。
　　所有的路都被堵死了。
　　无论李明伟他们是怎么从这里跑到那个三岔路口的，现在白良什么都看不到了，余下的也只有厅堂这一部分。
　　这一招破釜沉舟可真厉害，毁得太干净了！

　　“怎样？”李文凯喊了一声，两人离开了几步，他怕他听不清楚。
　　“没有任何证据，连爆破的痕迹都找不到。”白良摇头，道：“你找出什么了？”
　　“喏！你看吧，我看不懂，乱七八糟的，”李文凯摊着那些被他翻出来的带有颜料的砖块，突然惊道：“这还有个头！”
　　“……”白良已经走回他身边，一个想法突然冲进他的脑海，他不看了，转身又往院子里走。
　　“？”李文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抱着那一大块相对完整的砖块跟着他，问：“怎么了？”
　　“我只是觉得，如果我们要知道这是什么图其实很容易，梁西林肯定知道，队长肯定见过。”
　　“那……”李文凯看着自己费力抱过来的砖块，扔了？他举起双手准备扔掉没用的东西。
　　“可队长却不说，她让我们自己查……”
　　“所以呢？”这话一出，李文凯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扔了手上的砖块，在半空举着，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她每次让我们自己查的东西，都大有深意……”白良幽幽道：“你还记得她让我们去S省D市梅县狗尾巴镇吗？还记得我们在那里听说的那个‘在头七重生的枉死者们’的传说吗？”
　　“……”李文凯懵了，“和这有关系？”
　　“不知道。”白良依旧摇头，他心里隐约有一条线索，可现在他却说不清楚那是什么，只能先搁置下来。转身看见李文凯举着那块不小的砖块，白良一阵诡异，道：“你劲多得使不完？”
　　“！”李文凯怄了，垂下双手，苦着脸看白良。他累，累得很，可他不知道这砖他还看不看，所以他才要丢不丢的举着这该死的砖块。
　　“……”白良恍然意识到，是自己害他举着这砖的！这呆子！他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看一眼那砖块。
　　“哎呀！”这一看不打紧，白良惊道：“田横！”
　　“？”
　　“可以扔了。”白良看着李文凯把那沉甸甸的东西扔了，讨好的捏着他的胳膊给他放松，道：“别管这图了，你看看队长去哪里了，我给坐镇的打个电话。”
　　“……”打一下还给颗枣吃呢，小良却只捏他两下！李文凯郁闷了，他才不是这么好哄的！他像只大狗一样蹲坐在地上不肯按他说的做，一双眼睛长了脚一样黏着白良的后背，里全是哀怨。直到得了个灿烂的微笑后，他才摸出丁二的手机，开始查队长在哪里。

　　“来得太慢了！”一声暴喝。
　　白良举着手机，躲开耳朵。
　　“胆子不小，敢躲！”
　　“……”白良只得把手机重新放在耳朵边，这人太厉害了，她分明在北郊外的村庄里，离得那么远，她怎么跟看得见一样。他求饶道：“前辈……”
　　见对方不再训他，他捡重点把这几天的进展讲了一遍，反正她们都一样，一叶可知秋，而她要的并不是所有的细节，她要的只是清楚的知道他已经走道哪一步了，以此来确定她可以给出什么样新的的信息了。
　　说完要汇报的事情后，白良松了一口气，亲口讲述了一遍后，他的心里越发清明了，队长交给他的那一隅棋局也接近尾声，几乎可以连上整盘棋。
　　这让他忍不住颤栗，兴奋不已。
　　他带着目的试探道：“姜海洋家里的画上有田横……”
　　“直说。”
　　“《田横五百士》是寿康先生所作，意在讽刺，并歌颂‘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怎么会在这里？”白良隐约有些念头，却不敢真的那么想，倘若是那样的话，这些小将军真的太可怖了！
　　“我怎么知道！”
　　“……”白良一噎，拒绝得真干脆，他轻咳一声，提醒自己这个人可是爷爷口中的老妖精，怎么可能轻易就把信息吐给他！
　　他再接再厉道：“林派大半数都南下了，留下的是只忠林佬的，您怎么会不知道……”
　　“谁规定我一定得知道？小白没跟你说我老早就跟他分家了吗？”
　　“……”白良想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口中这个小白是指他爷爷，忍不住抽了一下脸颊，稳住气息道：“那……”
　　“你也说留下的只忠他，南边的事他们怎么会知道？”
　　“李明伟……”
　　“李家的事，你问林家的人干什么？”
　　“……”白良满心委屈，嘟囔道：“您又不是林家的……”
　　“……”方民噎了一下，强硬道：“李家的事你问李家的人。”
　　“……”白良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登时无语了，在心底嘈道：李家的李家的，李家的那个还不如他知道的多！
　　转念一想，细细品过方民的话后，他又笑了，谁说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林淼和利秦都能找到梁西林身上，方民怎么可能找不到梁西林。没准儿她也一直把他当成唯一的小辈儿，默默关注着梁西林，自然也知道梁西林身边那些人有蹊跷。
　　她其实已经回答了：南边有事，和李家或许有关，但是留下的林家人并不知情。
　　白良回头看仍旧像大狗一样蹲坐着的人，虽然这个李家人什么都不知道，可李明伟找到李贤了，而他们……合作了。
　　难怪爷爷和队长都想看看，这大狗一样的傻狼的道路，究竟被铺到了哪里！
　　现在，他也想知道了！

　　至于这里……被毁得一干二净的姜家老宅，李文凯说得对，这里只是一个被遗弃的联络点而已。
　　李文凯抬头，看到白良正看他，张着嘴“哈”了一声。
　　白良收起电话，走过去。
　　待他靠近，李文凯伸手把他一抱，将头靠在白良的大腿上。
　　白良不由自己，摸摸他的头。
　　“你敢把我当狗摸，还敢说我累了不行了，你给我等着……”他忽然把他一抱，抗在肩上跑了一圈，道：“我不累，我怎么会累，再来几趟都行……”
　　“……”路铺得再好，这人不往上走又有什么用呢？白良捂着脸哭笑不得，想起张明的人生目标，他越发觉得可笑，这人可真是……怪不得他总把他当战利品扛着！
　　他打岔道：“队长在哪儿？”
　　“……”李文凯这才停下不发疯了，将白良放好后，给他看手机，道：“八处。”
　　“？”怎么去八处了？白良一时间有些懵懂。
　　“我细想了一下几个灭门案，方家是姜泩说漏嘴的，那么其他人呢？”李文凯没头没脑的说：“罗佑生跟他们能有什么深仇大恨！”
　　“你什么意思？”
　　“可是……”李文凯细细斟酌了一下，依着直觉继续道：“咱们五队的几个人，你不觉得似乎都在名单上吗？”
　　“……”白良挑眉，似乎明白他要说什么了。
　　“西北白，你哥，西南李，可能是我家，东南利，利秦家，华中方，林苗的奶奶，华北王，队长家，虽然还不知道韦敏家是不是也有这样的关系，但是……”
　　“她能进八处，并且进五队，至少有一点，”白良接着他的话道：“沾亲带故！”
　　“对！”他就想这么说的！李文凯进一步道：“她母亲，是东北口音。”那年送韦敏回家，他见过那家的父母。
　　“所以……”白良试探道：“你认为队长怀疑李处，是因为这些原因？”
　　“或许她已经有更多的证据了。”李文凯耸了一下肩膀，无所谓道：“不然她不会丢下这里赶着去八处。李处完喽。”
　　“……”拜托，李处完了，不就相当于你没靠山了吗？你可是被李处要进八处的，为什么说得这么凉薄！白良很想吐槽，可李文凯一脸幸灾乐祸，他反而不好说什么了。
　　“他能让我盯着队长，难道队长就不会派人盯着他吗？我这边没有抓到任何有用的证据，她那边不可能也这么丧吧！否则怎么她处理那么多案件，李处不夸反而骂她，嫌她太不知节制了？还有那么多夜里，她都干什么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