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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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斯帕被毫不留情地扔下来，像一块破布那样摊在地上。
“该死！那个疯女人！”扔他下来的吸血鬼狠狠扯了下自己的头发，“箱子在哪里？快告诉我！”
贾斯帕从被灰尘与血污弄得不成样子的头发后面盯着他，目光像是黄蜂的毒针。他就要死了，而要死的人什么都能干得出。
破碎支离的声音听得人喉咙发紧，鲜血不断从他嘴里涌出，把他紧咬的牙齿染成猩红。
他说：“箱子……只有我知道在哪儿……我——”说到这，他喘了两口气，使出剩余的力气继续，“带你去拿。条件是……放了我……”
他从只言片语中推测出了给他带来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那个装着一把枪的箱子。这把枪能够轻易杀死吸血鬼，他亲眼所见。那个同族想用这把枪杀死他，只因为他抢了他的食物——好吧，控制情绪的天赋也功不可没。被愤怒支配的人战斗起来都没有脑子，贾斯帕轻而易举地取走了他的性命和他的枪。
可如果箱子那么重要，这一切就太巧了。他们为什么要让一个实力平平的吸血鬼护送如此重要的东西呢？为什么自己又能完好无损地把箱子带到了这么远的地方呢？
贾斯帕双眼发黑，意识处于陷落的边缘。他咬破了自己的舌头，提醒自己此刻的问题才是亟待解决。
“何必呢？”他面前的吸血鬼发出嘲笑，“你就要死了，放了你又能怎样呢？”
毒蜂尾针一样的视线蛰过来，“……死亡，也取决于……我自己。”
吸血鬼被蛰到了似的后退两步，他复杂地看了地下的贾斯帕一眼。
“……好吧。我答应你，我会带你去酒店，拿到箱子后，你就自生自灭吧。”
贾斯帕喘着气，闭上眼睛。
他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酒店的巨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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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影子以人类难以企及的速度奔逃在旷野之中。前面的影子有一头美丽的深棕色鬈发，月光在发丝之间跳跃着朦胧的光泽。
“我们去哪儿，卡琳？”安东尼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因为他们的速度变得模糊而失真。
“向北。我们可以先渡过安大略湖去往渥太华，在那里休整一下。接着我们横穿加拿大，乘船越过白令海峡，最后到达俄国的土地。”
卡琳忍不住微笑了一下，“俄国，吸血鬼稀少的地方……那将会是一片新的天地！”
两个人沉醉在自己编织的梦里，那有关于俄国茫茫雪原中温暖家园的梦：擦亮的星空、松木在壁炉里燃烧的清香、混着滚烫伏特加的鲜血、恋人柔软的嘴唇，还有永远不会有人打扰的静谧……
“疼痛（pain）。”是谁无情地说出了这个咒语？
安东尼奥嚎叫着跌了下去，他的梦被剧烈灼烧的痛苦撕裂了。茫茫雪原成了燃烧业火的地狱，他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条神经、每一个细胞，都在烈火的炙烤下炸裂。凄厉的叫声从旷野里传出很远。
看到恋人遭到如此折磨，卡琳的痛苦一点不比他少。她歇斯底里地吼叫着，咒骂着，想扑到恋人身边抱住他的头，同他分担一切痛苦。但她没有，她动不了，有人定住了她，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安东尼奥翻滚哀嚎，心如刀绞。
“俄国呀——”简叹息着走出来，声音轻得如同一片温柔落在湖面的羽毛，“吸血鬼稀少……为什么呢？”
她的脸颊简直完美得要命，天使跟她比起来都自惭形秽。但月光抚摸着她精致的五官，只叫人感觉冷彻心扉。
“为什么？”她又问了一遍，对象当然是向她呲着牙低吼出声的卡琳。看起来要不是简身后某个吸血鬼用天分定住了她，她绝对会不顾一切扑过去把简撕碎！
“我，怎么，知道！”卡琳每个单词都是咬出来的，眼睛黑得像是淬了毒。安东尼奥的呜咽声还在不远的地方响着。
简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因为，那里还藏着不少狼人呀。”
卡琳表情僵住了，而对面长着天使脸蛋的魔鬼还在继续：“难道你们不该感谢我的阻止吗？告诉我吧，是谁指使你们抢夺箱子的。”
卡琳没有作声，她盯着简的目光恐惧而仇恨。简的视线则从她丰满火辣的身材上流连过去，然后这个将永远保持少女形态的吸血鬼语气忽然冰冷了起来：
“疼痛。”
这次哀嚎的人换成卡琳了，她依然被定在原地，无法做出任何动作，只有抽搐的面部表现出她的痛苦。
简冷酷地瞧着这一对情侣，神态像是十分无聊似的。
“好吧，我就轮流折磨你们，直到你们坦白为止。”
“疼痛。”
安东尼奥又受到新一轮的折磨，他听起来像是承受不住了。卡琳尖叫起来：
“不！我们不知道！”
“疼痛。”
“我们真的不知道！家主派我们来，但是谁在控制他我们也不清楚！”
简终于把目光又转向美艳的女吸血鬼，“你们家主是谁？”
“德休梅德恩（De Humidaine）！安德烈.德休梅德恩！”
德休梅德恩，黄金年代法兰西煊赫一时的血族，可在原始种与狼人的战争之后，德休梅德恩家族和欧洲其它的家族一样全部覆灭。那场战争使欧洲几乎所有的原始种陷入永眠，正是由于这一点，变异种吸血鬼才抓住机会重新洗牌，沃尔图里一跃成为吸血鬼的王者。
德休梅德恩家族幸存的几个不知道多少代的后裔，随着载满廉价工业商品的航船来到美国南方。在当地他们又开始发展势力，至今已经成为南方最大的吸血鬼家族。但过于稀薄的血统使他们的力量甚至不如变异种，因此他们逐渐被排挤出权力中心。现在的“德休梅德恩”早就被变异种所同化，与当初那个辉煌强大的家族相比，有名无实。
简若有所思地喃喃：“德休梅德恩家族……”
卡琳总算把提着的心放下一些，她用眼角的余光寻找自己的恋人：安东尼奥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但微微颤动的手指证明他还活着。
简皱着眉头思考着，她不说话，自然没有别人出声。于是诡异的沉默笼罩了这里，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身上。
忽然简回过神来 “那么，箱子本来是在你们手里？”
卡琳咽了口唾沫，“是的。”
“你们从哪儿弄到的箱子？又为什么让箱子轻易落到别人手里？”
卡琳只是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这个结果显然不能让简满意，她失望地叹了口气，又盯了一阵子卡琳丰腴的唇部——那里同她的身材一样凹凸有致，诱人采撷。吸血鬼少女百无聊赖地摆摆手，“杀了他们。”
“不——！”
穿着灰袍的沃尔图里们向这对情侣包围而去，但火光电石之间，一阵令人头痛欲裂的噪声响彻脑海，他们纷纷捂着耳朵倒地。
卡琳瞪大眼睛：是安东尼奥！他施展了自己的黑暗天赋，让除了他们俩之外的所有人受到噪声的干扰！
“快跑，”她的伴侣回过头，眸子亮得惊人，“你逃走了才有机会为我报仇！”
他知道该怎样让爱人下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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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银子弹以超出音速的速度直击德米特里眉心！
亚力克甚至根本不需要用枪，他只是用手指将它弹了出去——这就足够了。
一秒钟被划分为漫长的数段，子弹运动的痕迹在吸血鬼眼里被无限放慢——空气中缓缓显现的一道银色痕迹，伴随着难以触摸的波动。而在那痕迹之后，德米特里看到的是亚力克冷静的眼神和紧抿的嘴角，这使他显得无坚不摧。
于是德米特里忽然明白过来：亚力克直接朝他的脑袋射出子弹，不是出于背叛，而是出于信任。他相信他能躲开。
一秒钟的第一段刚刚过去，此时子弹已经运行到他眉心的正前方，秘银几乎能灼烧到皮肤。
狼人出现在他身后。
菲力克斯的表情正在变成不可置信。
一根发丝被风吹动，在亚力克的鬓边飘荡。
——就是现在！
德米特里的能力像火山一样爆发！吸血鬼也难以想象的速度带着他暴退数米！
而被他留在原地的影子，被子弹干脆利落地穿过额头，逐渐消散。
一秒钟过去了第二段。
秘银子弹丝毫不为此停留，它穿过他的影子就像穿过一片云障，算不上任何阻拦。它径直朝影子之后的狼人疾射而去！
亚力克鲜红的虹膜倒映着巨狼微微眯起的眼眸。
沃尔图里的吸血鬼纷纷反应过来。
菲力克斯肌肉隆起，蓄势待发。
一秒钟的第三段也过去了。
子弹似乎能直接从狼人的双眼之间开出个洞！在加布里埃尔的眼里，那颗子弹旋转着，上面雕镂的咒文银光炫目。
德米特里刚刚稳住身形。
“停。”加布出声。
一秒钟的第四段。
子弹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拖住，它徒劳地拧着身，试图挣脱无形的手掌。但终于，它停在半空中，然后摔落下来，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亚力克大吼一声，所有吸血鬼扑向巨狼！
加布里埃尔抬起眼睛。
一秒钟的第五段到来。
吸血鬼们被强大的念力像扔垃圾一样任意丢弃，千钧之力加诸于他们的身体，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一个吸血鬼拼了命试图使用天赋，随后他连一声惨叫也没来得及发出，在半空中爆成一团血浆。血浆四射，“噼里啪啦”像是下了一场极短的暴雨。点点猩红粘稠的液体附着于房间的所有地方：浅玫瑰色的碎花壁纸、红木包银的雕花家具摆设、贵金属或珐琅花瓶光滑的表面、带有些许波西米亚特色的地毯和窗帘、东方香料熏香的丝绸被褥、头顶强烈洛可可风格的线条柔美的浮雕……
亚力克苍白的脸上也沾着几滴，它们顺着他优美的面部曲线缓缓下滑，犹如数条红色的河流。这个总是胸有成竹的吸血鬼不停颤动嘴唇，瞳孔惊悸地收缩着。所有吸血鬼都震恐不可自陈，一时间忘了反抗。
加布里埃尔愉悦地舔掉飞溅到嘴边的鲜血。
房间再次恢复成刚开始的安静状态……
一秒钟的最后一段终于过去，胜负已分，尘烟落定。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chapter 1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