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亘世清梦》宋驀

5、第五章

　　苏琬双掌击出，众人只待见绝尘一命呜呼，却不想凭空落下白衣一人，拎起绝尘，反手一掌，将苏琬生生从地上吸起。
　　苏琬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绝色女子。下一秒，她一声惨叫，捂住左目，指缝间落血点点。

　　无人看见那女子出手。
　　“还有一只，也一并废了吧。”女子淡淡道。
　　“师傅。”绝尘不想凌烟如此狠毒，轻声道，“徒儿没事。是徒儿没用，师傅饶了她吧。”
　　“饶了她？”凌烟瞥了他一眼，“她险些杀了你，你倒替她求情？”
　　绝尘跪下道，“这位姑娘年纪轻轻，若是就此成了瞎子，倒也着实可怜。”
　　“你可怜她？”凌烟嗓子眼里笑了一声，“好，我便饶了她。只是，你记住，今日你可怜她，他日却无人会可怜你。”语罢，冷眸扫过周遭，“你们这些人，看得好一场热闹。可我飞雪阁的热闹岂是你等说看就看的！”众人皆变了颜色，跪下讨饶。凌烟右手扬起，指尖飞出寒光点点，直入众人额头，“这孤茗针随血气运行，每日卯时入脑，必有蚀骨销魂之痛。你等若熬得过百日，自会消解。若熬不过，那就认命吧。”
　　绝尘只听四下里一片哀求啼哭之声，头皮一阵发麻。凌烟在那片凄惨愁云之中走向一人，生生掐住喉咙，似举个小动物一般举至半空，“清虚谷的作风，还真是一脉相承。你那祖师爷若还在世，一定十分欣慰。”
　　薛望极面色惨白如纸，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听咽喉里咯吱作响。

　　“太师叔！”绝尘听得一声喊，甚是凄厉，回头就见无澜颠儿颠儿地跑过来，照直往地上一跪，“太师叔息怒。小辈们不知怎的得罪了您，还望您大人大量，别跟他们计较啊。”
　　凌烟嘴角一斜，像扔抹布一样把薛望极扔下，转眼寥寥看着他，“你倒是好定力，徒弟快瞎了都不出来，我现在不过想杀个清虚谷的人，你倒是坐不住了。”
　　“太师叔，”无澜叩首咚咚响，“是晚辈的错，晚辈不该请清虚谷的人来。太师叔饶了他吧，我这就叫人送他下山。”
　　“罢了。”凌烟道，“既然来了，就一起看着吧。无澜，那祭天锁呢？你可打开了？”
　　无澜突地涨红了脸，“晚辈愚钝，尚未打开。”
　　“灵霄山应，祭天锁开，掌门方才是掌门，这个规矩，你不会不知道。”
　　无澜抖了抖，不敢答话。
　　凌烟继续道，“祭天锁未开，你这大典倒是办得有声有色，我还真是低估了你。”
　　“晚辈惭愧！”无澜又叩头，“太师叔教训的是。这掌门之职，我当之不起，还请另觅贤人。”语罢，从袖中取出祭天锁，双手奉上。
　　“哼，”凌烟道，“绝尘，过来。”
　　绝尘懵懵然上前，听她问，“你的刀呢？”
　　无澜一颤，抬头，见绝尘取出那段黑色竹杖，瞳孔里突然惊恐异常。
　　绝尘没有留意，只是乖乖将那九魂刀递过去。凌烟却就势抓住他的手掌，指尖划过，鲜血点点，都落在那石杖上。
　　绝尘还来不及“哎呀”，就见手中石杖突地发出耀眼乌光，瞬间化作刀形，铮铮作响，刀锋处竟有红色雾气散出，似是血气蒸腾，甚是骇人。
　　凌烟点头，颇有赞赏之意，“好，”一面将那祭天锁抛向空中，叫道，“九魂刀！”

　　绝尘下意识地挥刀砍去，中了个正着，只听那锁卡擦一声，竟裂作两半，锁身迸出五彩光芒，与刀身的黑红气息缠绕挣扎，化作一道刺眼光柱，直冲云霄。众人听见灵霄山诸峰发出一阵嗡嗡之声，脚下亦震荡不已，都心惊胆战，只怕下一刻会山崩地裂。而那动荡却渐渐平息，光柱也愈发散漫，终变为百千道光束，飞落向灵霄山各处，一时整个灵霄如被星辰，绚丽异常。
　　绝尘张大嘴巴，为这绮丽景象所倾倒，他的目光从那流光飞影回到凌烟身上，驻留在那里。她没有看他，只对着天边，璀璨一笑。
　　绝尘知道，那笑容将在他心里烙一辈子。

　　无人看见，无澜已面色如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