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你的另一半》若尔？若尔？

19、十七、聪明女人和笨女人

　　孟伟记得十七岁那年妈妈把她从感化院接回家后告诉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负责，那个晚上她就梦见自己站在一间空旷而豪华办公室里，就像眼前这间。
　　窗外快要下雷雨了，乌云以极快的速度占据着天空的有利位置，铺天盖地的乌云把刚才还肆虐的骄阳逼得无路可退，不知何处卷来的一阵狂风，马路边上的那排小树立刻一阵颤抖，仿佛生了疟疾的人打摆子一般。
　　天气闷热的让人觉得透不过气来，孟伟总觉得胸口被什么堵住了，如同窒息一般，她很想把窗户打开了，让窗外的那阵狂风吹进了，吹完空调房里面制造出来的冷气，吹散她胸口那阵愈来愈逼近的闷，她知道自己平生头一次就这样认输了，而且是向自己认输，输得甚至没有一个理由。
　　甘霖还坐在他的办公桌前，就像她每次汇报工作一样，他手里正拿着她的那份辞职信。
　　“孟伟，不再考虑了吗？”
　　“嗯，我已经决定了。”
　　“那我就不勉强了，回学校替我向教授问好，有空我会回去的。”
　　“好的，那我先走了。”孟伟回头想要很快的逃离这个空间，却发现自己其实走的很慢很慢，她知道有很多东西她还没有答案，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了，也许她应该彻底认输，从此她便可以作罢了，可她回头了，就这一回头她知道所有的决定或许都将改变。
　　“外面快要下雨了，看来这场雨下起来一定不会小，你还是再坐一会儿吧。”
　　孟伟再一次坐在了甘霖面前，她仰起头来迎着他的目光，对方才是决胜千里的将军在他的营帐里运筹帷幄，那她算什么？
　　“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要问我？”
　　“甘先生，如果我接受你的安排会怎么样？”
　　“孟伟，”甘霖走到孟伟身后，用手按在她的肩上，她想她依然很瘦，瘦得肩上不过是两块坚硬的骨头，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微微的颤抖了一下，她也能感觉到他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我一般只把女人分成两类，聪明的和笨的。我听说很多男人都喜欢笨女人，因为据说笨女人很好骗，我不同意这样的观点，所以我只和聪明女人打交道，你知道为什么吗？”甘霖搭在孟伟肩上的手稍稍用了一点力，孟伟感到有一点点地酸楚，她停止了她的颤动，静静的听着他下面的话：“因为聪明女人永远都知道她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所以只要条件合适，你永远也不用担心她会纠缠你，她来的干脆，去的爽快，在情爱中这是至关重要的，你说对不对。”
　　孟伟觉得自己坐直的身体近乎于僵直，她很想控制自己的声音，但她并没有这么深的功力，所以在她自己听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甘先生认为我用一封辞职信在和你谈条件？”
　　甘霖挪开放在她肩上的双手，人已经踱出去两步，听到她的话竟然就笑了，笑得很得意很张扬：“孟伟，一串翡翠珠子的确是太少了，我并不反对你和我谈条件，我带你去慈善拍卖会，我默许那些八卦杂志的言论就是给你谈条件的机会。我认为你现在有谈条件的实力，可我不接受要挟。”
　　孟伟用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头，长长的指甲深深的刺进她的肉里，让她感觉到很久远的疼痛，窗外的乌云越堆越厚了，她闭了眼，屋子里只剩下白炽灯光的耀眼。
　　“如果我爱上你，怎么办？”
　　甘霖连头也没回，像是在听一个笑话，迅速的回答她：“笑话，我甘霖的女人没有一个不爱我的，这个和你的要求不矛盾。”
　　“那你能爱我多久？”孟伟觉得自己的眼眶里有泪在蠢蠢欲动，她必须很努力的让它持续的停留在眼眶里，但她的声音已经颤抖的越来越厉害了。
　　“孟伟，如果你谈的条件里面有一项是和爱你多久有关的，我希望你放弃，或许你可以改成阳明山上的一栋别墅。”
　　“哈哈，”孟伟突然很想笑：“你放心吧，我的条件里面并不包含这一项，不过你的提议很好，当年黄月在提条件的时候你是不是也这样建议她？我是不是该开的条件高一点，这样你看在钱的份上也会爱我长久一点。”
　　“孟伟，别和别人比，我让你提条件并不是用钱来买你的感情，我说过了，我甘霖的女人都是爱我的，这么多年来没有例外。不过聪明女人一般都想得到的比感情更多一点，而我会少了很多麻烦。”
　　“那你的女人你也都是爱过的吗？”
　　“我想应该都是我喜欢过的，我从不和自己看不顺眼的女人多说一句废话。”
　　“那你为什么忘记她们？”
　　“因为值得记一辈子太少。”甘霖笑意盈盈的回头：“不过像你这样特别的女人我一辈子不会再碰到了，所以我想我会记得你一辈子的。”
　　“真的？”孟伟又开始笑了，笑得那两行眼泪终于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这时窗外闪过一道亮光，是阵雨前的闪电，孟伟下意识的往后一缩，然后是震耳欲聋的一阵雷声盖住了孟伟无助的一声啜泣。
　　“我从来不对女人说甜言蜜语的。我现在可以把辞职信放进粉碎机里，你好好的想一想你的条件。”
　　“等等。”孟伟站起身来用手挡住了他即将要放进粉碎机的信：“我还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实话。”
　　“说吧。”
　　“我想知道秦岗他究竟死了没有？”
　　甘霖手里的信在听到这句话以后抖了一下，终于没有拿稳，掉在了地上，然后他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很难看，又在一瞬间恢复正常：“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啊。”
　　“我不过是拜读了一下师兄你的成名之作。”
　　“孟伟，你听着，这个社会从来不看过程，只看结果。成王败寇，这才是游戏规则。”
　　“你是不是为了赢，就可以不择手段。”
　　“孟伟，你一定有信仰，可是我没有，我只是遵循游戏规则。”
　　“我只是想知道秦岗二十年前并不是失踪，而是杀人灭口，是吗？”窗外又是一个炸雷，孟伟用尽全力喊出这一句，依然被雷声掩盖的无影无踪，她觉得自己心中的唯一一点希望正在慢慢的消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走进这间房间时就有的窒息感，她觉得自己呼吸异常的困难，她必须要逃离，逃离这间可怕的屋子。
　　“孟伟，话可不能乱说，秦岗在二十年前就是定的失踪，这二十年没有人找到他也不能代表他就是死了。”甘霖的手再一次的扶在孟伟的肩头，想要平息她的颤抖，可她满脸狼藉的泪水，抖动的双肩让甘霖的双手也微微的颤抖。甘霖大笑着把孟伟揽进怀里，想要平息她的激动：“哈哈，你想的太多了，你不怕我杀人灭口啊？”
　　孟伟被他紧紧的箍在怀里，再次感觉到了窒息逼人而来，她没有退路了，没有了，她的一个回头将自己彻底的逼上了绝路。她拼尽全力把他从身边推开，她用力那么猛，甘霖并没有防备，竟然被她推了一个踉跄，站住后有些不解的看着孟伟，窗外的瓢泼大雨终于下下来了，顺着玻璃窗肆虐而来，孟伟觉得自己的眼泪像无法控制的雨水一样从脸颊滑落，她慢慢的一步步退后，直至退到门口：“甘先生，我现在才发现你是个不折不扣的坏人，你记住没有人不需要为他的所做所为付出代价，你也一定不会例外的，所以甘先生要多保重。”
　　甘霖哈哈大笑：“孟伟，我喜欢你对我的评价，看来我们的条件是谈不成了，不过我不会对你杀人灭口的，你可以放心的回美国。我还是会记住你一辈子。哦，我谢谢你的忠告，不过我们中国人有一句古话叫好人命不长，祸害遗千年，我想我这个坏人一定会平平安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