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不要脸的典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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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篇一律的白里被孤立出一方单独的空间，余念只能看到一个罩着月白色斗篷的身影，然后看着那个身影在万众瞩目中揭掉斗篷的帽子，解开月白色的斗篷露出里面红色的外袍，在一群白里显得突兀起来，然后整个宴会的焦点都在他身上。
“这是？”
“无尘上神？”
“是无尘上神！”
众仙惊呼着，全是震惊的抽气声，和各种诡异的惊叹。
余念也是震惊，无尘上神她听过，居于九十九重天上的上神，天生地养，生来便是上神，也是仙界唯一能同凤凰一族相提并论的上神。
上神同神君不一样，神君只是一个名号，上神人家拼的是实力。普通的修仙者，从开始到修成仙，经历雷劫，脱骨伐髓，修的不过是长生不老而已；从仙到上仙，入十八层炼狱，渡忘川，向死而生，修的不过纵横天地；从上仙成神，入轮回八苦，修的是无欲无求；之后随修为增长过生死劫，成上神，方才不死不灭，与天地同寿，知万物之哀。
但是能成上神的仙实数少数，甚至大多数仙连轮回八苦都过不去，只能在轮回里往复，随着轮回消磨掉自己的仙骨，成为凡人，所以大部分仙修到上仙也就满足了。
当然无数人都要经过磨难方能尝到成功的滋味，有些人只要出生就成功了，比如凤凰一族，再比如无尘上神。
当然出生就是上神也不全是好事，上神之境，超脱本心，化去杂念，以天地为体肤，感天地之感，所以修的是大义。
当然余念只知道这么多，毕竟仙界的上神现在只余下几个，天君，天后，司命，浮生，至于无尘上神，据说上次仙魔之战的时候祭了凤凰一族的封印，用他的上神之躯封将魔族封印在了万丈崖，当场灰飞烟灭。
那一战实在惨烈，也就是那一战凤凰一族灭族，只余了浮生一个引魂者，后来余念一直在想，是不是无尘上神为了保全浮生才牺牲了自己。
不过现在的情况是，据说死得连渣都不剩的无尘上神突然露面，给她撑腰？
余念心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但是根本不知道问谁，只能朝身边的青木看去，却看到青木一脸复杂地朝着无尘上神的方向看去，那种欲语还休的表情，让余念脑子里飘过一些惊悚的念头，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自己吓自己，就看到更让她惊悚的画面。
只见方才口出狂言的上神大人非常闲适地走到前面，红色的衣袍居然显得非常道骨仙风？？？
就在余念心里还想着“这般气质应当是妖非仙”，下一秒余念几乎被雷劈了个透彻，因为那张脸实在太熟悉了，差一点就能到化成灰都认识的地步。
余念修为不过六千年，自然不可能见过无尘上神，她见过的是另一个身份不明的人。
沉渊。
余念看了一眼对面的司命，发现司命正用一种凝重的眼神打量着她，余念不明所以，但是就在她刚刚投出一个疑惑的眼神之后，司命避开了她的眼神，并且开始发呆。
“慕陵收徒自来有他的道理，寒漪择主也不是随意，所以小神君不必妄自菲薄。”
沉渊走到余念旁边的空位坐下，又道：“至于仙界沦落到将栖梧殿交给修为低位的妖这个说法，知道的呢，只道天后是为栖梧殿忧心，不知道的呢，还以为您对一众仙家有什么质疑，当然我知道在场诸位不会误会天后觉得各位是睁眼瞎的。”
……得，什么话都让您说完了。
余念默了默，她算是发现了，这位不止修为在她之上，甚至挑事儿的能力都在她之上。
当然这位话一说完，意料之中鸦雀无声，谁也不敢接这个话茬，毕竟这是真的把台阶踹了，顺手还挖了个坑，只差明晃晃的说，对，我就是在难为你！
当然场面总不可能就这样僵持着，打酱油的天君觉得这场面确实尴尬，只好兜住烂摊子，道：“无尘上神风采不减当年啊，您能归来实在是件好事。”
……额，怎么觉得更尴尬了。
俗话说，觉得场面尴尬那就转移话题。（俗话：不，我不是，我没有，这不是我说的……）
要不然就，化解尴尬的办法就是让场面更尴尬，这样大家就会不约而同的转移话题……
所以虽然很尴尬，但是很明显比起上一个话题，这点尴尬还能接受。
大家就这这个尴尬的开场，纷纷跟无尘上神寒暄着，恭喜着，怒不可遏的天后被晾在一边，当然这个交给天君解决就好了，大家只是弱小而无助的小可怜儿而已啊。
只是这位“沉迷”于搞事情的上神显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于是他和周围的仙友一一周旋，面上笑得和煦，心里憋着大招，于是在又一次饮下一口果酒后，侧头看着不远处的余念道：“小神君说是不是？”
俨然已经觉得危险解除的余念被唤得一懵，什么是不是？
于是不得不侧头看始作俑者，相比于她的紧张，后者显然嚣张得很，甚至笑的非常……欠揍！
上神开口，大家就闭嘴，虽然瞎带节奏的意图很明显，但是谁敢说话啊，这一开口一个坑，还带推队友送人头的节奏，谁也不敢往前凑，至于“队友”余念同学，很明显跟不上节奏，所以场面一度又走回死胡同。
当然搞事情的上神还是有分寸的，人家也没想过要卖队友，于是道：“虽然天后质疑你，但是相信在场的仙友都和我一样是相信你的。”
哦，是吗，谢谢您啊。余念心里想着，便翻了个白眼。
某人可能还嫌没把天后气死，又接着道：“毕竟颜值即正义。”
……颜值即正义，众仙只觉头上飞过一群乌鸦，您这么肆无忌惮真的好吗。
余念只觉得如果不是顾及场合，她要忍不住踹他桌子了，她是要把她往死里搞啊，她看了一眼想用眼神杀死她的天后，又看了一下坑人不带停的沉渊，只觉得头上写了四个大字：流！年！不！利！
当然坑人嘛，坑一个哪有坑两个愉快。
所以正在思考这场完了以后怎么能还慕陵一个全须全尾的余念的司命神君就听到某作妖上神点名似的说：“司命神君觉得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大家同情地看着司命，问的这么模棱两可，谁知道您问的什么有没有道理啊！！！大家还想磕cp呐！！！
司命四平八稳，答：“上神说的自然有上神的道理。”
啧啧啧，看这就是我们仙界如今的扛把子，这回答稳了，您说啥都有您的道理，至于我怎么知道您的道理对不对，简直完美！
某神显然不满意，道：“那神君就是同意我的说法了？”
“在下愚钝，不能将上神的道理领悟清楚，不敢随意发表言论。”
“神君意思是我表达不清？”
“是在下悟性太差。”
……
几十回合之后，天君看不下去了，道：“无尘上神说的自然有道理，司命神君不善言辞，上神胸怀宽广，应当不会同司命神君计较。余念神君的事是本君同意的，以后都不必再议。”
至此整个宴会索然无味，但是天君不说散，谁也不好直接撂担子走人，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虽然都是在聊某个突然出现的上神就是了。
天君也很想直接撂担子走人，但是现在突然凭空出来一个灰飞烟灭了万年的上神，就这么各回各家总归是不好，所以他也只有拖着，瞅着机会问问话。
横竖没人真的把这当成什么正经宴会，美酒佳肴跟方才那跌宕起伏的好戏比起来显然毫无吸引力，甚至到后来那这个貌美的仙娥弹琴跳舞也都就那样了。
终于歌舞过了一场，情绪平静些的天君道：“还未恭喜无尘上神平安归来。”
说着遥遥举杯，一笑饮下。
被点名的人倒是有点心不在焉，懒懒地回敬一杯，才缓缓道：“多谢。”
……额，我跟你客套不是让你也跟我客套啊！！！！天君感觉自己额上青筋按捺不住地狂跳！
“万年前大家都以为你灰飞烟灭，又正值当时凤凰一族死伤惨重，情况混乱，后来派人去万丈崖寻，回来的消息都是无一生还，所以没能早日寻到你，实在愧疚。”
天君说着，语气十分凄哀，几乎潸然泪下，惹得余念都诧异地抬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哪里不对，不是这怎么一种死了媳妇儿的语气？
余念又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沉渊，神态正常，甚至还有点……该死的愉悦？这人有毛病吧……
原本沉渊见余念都不看他一眼格外惆怅，天君又半天不肯散席，还扯着他聊些有的没的，心里疯狂脑补自己是一个没人爱的小可怜儿（您怼人的时候不小可怜？？？），根本没听清天君在说些什么鬼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余念抬头看了天君一眼，沉渊更是无比怨念，恰在此时，余念又侧头看了他一眼，怎么说呢，就这么一眼整场憋着的气就这么说没就没了，于是余念就看到了那副该死的愉悦的模样。
但是天君很明显注视着他，用一种极其诡异的令人起鸡皮疙瘩的目光，眼睛里亮亮的，怎么像极了该死的眼泪？？？
沉渊用食指无意识地摸了摸杯沿，非常认真地想着要怎么忽悠过去。
于是就在天君似乎要把他盯到蒸发的时候，他才轻飘飘的回了一句“无事。”
……
天君怎么也想不到这句“无事”是某人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毕竟他只觉得胸口憋闷得慌，这该死的客套！！！
但是天君毕竟是天君，缺什么都不缺套路的天君自然也不是吹的，于是又道：“不知你现在恢复得怎么样？”
“一切都好。”
……
“当初听到消息各路仙家都很是忧心，如今看你平安归来大家也是欢喜，就是不知道你怎么一直不回仙界呢？”
“回了，只是当时慕陵也重伤，仙界也混乱，所以一时没注意吧。”
语气里几乎还能听出无限的失落，几乎真的是个被忽略的小可怜儿。
当然这话出来，大家都抚了抚额，毕竟忍不住当众翻白眼，这瞎话说的，谁能信？再乱能忽略了您这么大一只上神？还有，当时忽略了，能忽略一万年？这不摆明了把大家当成傻子忽悠？
但是，谁敢说？不敢，毕竟大家都弱小可怜而无助，只能在角落看大佬们毫不掩饰地相互忽悠。
天君现在额上的青筋不是跳的问题，简直是暴跳如雷好吗！这什么怪物，这么不要脸！！！
天君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你失踪了一万年了啊，仙界一万年不曾有过丝毫消息！”
沉渊笑道：“是啊，毕竟九死一生在九十九重天上养到今日啊。”
话说到这里气氛终于压抑起来，一片死寂，也没有下文。
本来吃东西吃的很欢快的余念心头一跳，扭头去看他，只见他还是笑的很欠揍，但是余念看得清清楚楚，他的眼睛里明明……
什么都没有啊。
是啊，九死一生到今日，满座有几位真心挂记过他，又有几位说的恭喜是真正发自肺腑？
满座有看热闹的，有试探的，有质问的，各种客套、寒暄、议论，哪个真正关心他是不是安好，谁又真心问过他这一万年是怎么过来的。
神仙道，多无情，皆无情啊。
余念不晓得自己怎么了，脑子里嗡嗡的似乎要炸开，想着寻青木说两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但是唤了几声都不见青木答应，扭头却发现一向沉稳的青木似乎在发呆，脸色异常苍白，本来想问，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扭头自顾自地吃起了糕点。
宴会到里就真的没了什么意思，于是在天君表示天后身体不适要离开之后，大家也含蓄地各自谢幕。
司命随大流朝外走着，本想寻余念，扭头恰好看到沉渊在同余念说什么，许是谈了什么有趣的事，余念本来不太愉快的脸突然就明媚起来，那个笑容晃得司命不得不扭头假装不曾看过他们，但是脑子里全是余念那个明媚的笑容。
已经心不在焉的司命不知道从他自己往外走开始就有不少八卦的眼神跟着他转，恰好捕捉到他扭头的那一幕，简直令人心酸，哦不，令仙心酸。
看看司命的表情，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
真的太！心！酸！了！
于是余念毫无知觉时被贴上一个小凤爪子的标签，当然司命也在无知觉中又刷了一波深情人设。
某人依然没有姓名……╮( •́ω•̀ )╭
没有姓名的人只能自己孤孤单单的回九十九重天上。
余念回了栖梧殿便睡的昏天黑地，毕竟这种场面实在太费脑子了，真的不适合她，而且还要总是惦记着，妖在屋檐下，唉，真不是妖过得日子。
然而她没想到这年头做个梦都不安生。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不要脸的典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