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网三］偷香》刑言

27、结局 上

　　柳念郎将他们一并擒获押上马车，行路不过半个时辰，七人便被黑衣人丢了下来。

　　眼前的是一个年历已久的祭坛，那高台之上有一块巨大的水晶，沈承看着柳念郎，一步一步的踏上祭坛，高傲至极仿若称王一般。

　　今日之内···便可见到他了，柳念心中早已按耐不住的兴奋，从此便可永不分离，他以生魂祭天逆转时空，到达任何想去的地方，此事数年前便开始筹谋，其原因则是‘为己’。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柳念的‘为己’却非比寻常。

　　红袍加身鎏金点缀，这十分雌雄莫辩的模样，仿佛回到了少年芳华之时，这红尘滚滚能与他并肩而立者，只有他，“阿念。”情不自禁抚上了自己的倒影，对其心生爱怜。

　　他爱慕自己，这世上能与他相配的，只有少年柳念！

　　那八十一个大缸环绕祭坛一周，而楚留香他们则是被绑在石柱上，半分动弹不得。

　　沈承神色冷淡无悲无喜，反正都要死了，在人生的最后一刻，他将大唐与明教统统忘却，能与楚留香一起赴死，倒也不枉此生，转头看着郁郁寡欢的楚留香，便想让他笑一笑，低声说道：“我突然想到对你的一个爱称。”

　　“什么？”

　　“叫你阿香怎样！”

　　他赤眸中充斥着兴奋的恶作剧光芒，仿佛又回到了那夜长安灯火通明，沈承不断地调笑道：‘你干脆随我入明教，到时候成了我的夫人，什么大轻功我都教给你。’

　　“你可真是··”

　　楚留香被他弄得哭笑不得，可心中却欢喜，能够生死与共也比永不相见好，却听见沈承下一秒冲他一笑，便觉右眼一跳心中不妙。

　　“阿香——”

　　“楚阿香——”

　　“阿楚————”

　　沈承抛去了往日低调行事的作风，把楚留香的名字拆开，一反常态的大喊着，像是要昭告天下自己的爱意，“呼呼···”有几分喊累了，又同楚留香抱怨道：“为何不应我！”装出了一副生气的模样。

　　“是是是，我应你。”楚留香的眼中皆是柔情，并无半分悲伤之色，那凡尘之间的千姿百态，此时此刻都已不重要了。

　　“阿香！“

　　“莫要胡闹。”

　　高台之上，柳念郎只是不屑一顾的看着他们，仿佛是蝼蚁死前的宣泄，那水晶中自己的身影越发清晰，天祭之时快要到了，不再关注于周围事物，因为他马上便可以由镜中去寻己。

　　远处的黑衣人纷纷倒地暴毙而亡，青衣失了依靠摔了下来，丝毫不觉疼痛，只是一直注视着他，那人却只对镜花水月心生爱怜，“咳咳···”口中一阵血腥，兴许是五脏六腑坏了，只是咬紧牙关装作无事。

　　此时的丫头看着天空神色不明，身为天道人，区区献祭不会伤了他俩，至多是变成凡人，可一旦柳念郎得逞，天道便会由沈承这个漏洞的本体开始大乱，不同的朝代将会接轨互相厮杀，直到他们全部消亡为止。

　　“丫头，明日是我生辰，便是···”小和尚沉吟思索了一番，复又眼前一亮，“九百零一岁！”

　　“巧了，我年长你百岁。”难得一笑，随后道：“九百便好，多一个零头难听。”恐怕今日一死魂飞魄散，小光头你便永远都是九百岁了。

　　小和尚的笑容灿烂，下意识又想挠头，可自己的手脚被绑了个结实，只得淡笑道：“也是。”

　　二人这番打趣，自是心意已决，作为相处多年的搭档，世上唯二尚且活着的天道者，往日之事仿佛发生在昨日，师父甘愿赌咒灰飞烟灭，青衣为了躲避惩罚偷偷跳入轮回，而柳念郎一点一点的令众人厮杀，灭掉了其他天道者。

　　他们颇有默契的相视一笑，一同念道：“吾甘愿···”

　　“为天道所灭！”

　　“永不后悔！”

　　“绝不违背，心甘情愿！”

　　天色原本灰暗滚滚黄沙，却突然之间分为了两派，半明半暗好似在争斗一般。

　　柳念郎感知不对劲，一切阻扰他的人，统统都是找死！骤然回头死盯着二人，“不自量力！”

　　咒语已然生效，天道开始吞噬一切不存于世的生灵，将他们各归其位弥补漏洞。柳念郎此时此刻恨不能将他们挫骨扬灰，转身便看到了半死不活的青衣，正吃力的由台阶下向自己爬来。

　　这台阶之间的距离，就好似她与柳念真正的距离，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手脚并用的爬上去，只是想离他近些，再近些····哪怕站在他身旁自惭形秽。

　　“咳咳···”褐色的血液由口鼻涌出，就在她一时失衡快要跌下去之时，一只手抓住了她，抬头望去那人一身赤红鎏金，竟是比初见更令人心动，那眼中的笑意令自己出现了幻觉，仿佛在问她，‘在下柳念，小妹是谁？’

　　青衣早已神志不清，只是痴痴地望着他，说道：“我叫···青衣。”伸出了青白的手，试图去触摸对方的面容，就好像一个地狱青面獠牙的小鬼，渴望着天上不食烟火的神祇。

　　“我知道呀。”他只是讪讪一笑，毫不嫌弃的将自己抱在怀里。

　　自己的模样丑陋极了，但柳念居然如此温柔，是我在做梦吗···就在青衣以为自己身在梦中时，那人的下一个动作将她的心，寒了个彻底。

　　正如个痴傻儿一般望着柳念，那人笑意更甚，双手用力将她抛上了献祭之位。

　　“为···”满眼的不可置信与绝望。

　　为什么！

　　她早该料到的，再明显不过的利用，可自己终是心甘情愿的陷进去，往日的音容相貌更是无处可寻，性情大变则是为了博他欢心，可为什么！

　　哪怕只剩下了半具身体，她也想要在柳念离开之前看他一眼，原来这世上无人入你法眼，你所爱竟是自己···

　　悬空于祭坛之上，只是用唯一剩下的一只眼死死的盯着柳念，在绝望之中寻求一丝希望。

　　柳念！我好恨！

　　她不想至死都被那人摆布，既已如此···那我便与你纠缠不休！眼中流出一行血泪，使出浑身力气挣脱控制，狠狠的向水晶撞去。

　　他将青衣作为第八人生祭于天，她曾经也是天人，哪怕现在跌落人间，可力量却是以一当百的，天空明暗相斗，黑暗逐渐占了上风，正当他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身后的水晶发出了一声巨响。

　　“咚——”

　　“不！”

　　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那半具不人不鬼个的身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扭成一个弯曲的形状，想必是碎了骨头，水晶的碎片扎进了她的眼睛，倒映出眼中无尽的哀伤。

　　柳念则是扑上了水晶，眼看镜中的阿念越发模糊，他再也顾不得术法是否成功，只身闯入了镜中世界，而地上那具残缺的身体，只是逐渐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随后便化为了灰烬。

　　一番愁云散去，天色大亮，那水晶则是碎成了渣，一片一片的落在地上，像是预示噩梦将醒。

　　山野之中，只余那八十一口大缸，无数被牺牲献祭的童子，以及七个身负重伤的人。

　　“阿香！”沈承挣脱了绳索，上前将其他几人纷纷救下，曲书则是接住了唐门，查看他是否还活着。

　　“怎么？”楚留香见他神采奕奕，虽是有伤在身，可一双眼在自己身上打转个不停，都快落泪一般。

　　“关于你我之间，我想对你说···”

　　“？”

　　“随我回···”他想对楚留香说，随我回明教，无论什么轻功，我都教给你，你天赋异禀定不出三两年便会掌控，到时你可丢下我跑了。

　　楚留香神色突变，沈承似是在说话，可为何发不出声了，难道他感觉不到吗！

　　“沈承，你怎么？”

　　“····”怎么了？

　　我···好似听不见你说什么了！你为何如此焦急的模样？

　　他的视线落在了唐毒二人身上，他们的身体在变透明，整个人也在一点一点的消失不见。

　　“沈承！”楚留香一只手碰到他的肩膀，随后他的身体消散的速度更快。

　　“····”我不想一个人走！不想同他分离。他将求救的目光投向小和尚他们，得到的只是二人的轻微摇头，最后一眼则是看着楚留香，将他的模样刻画在心里，随后他们三人便消散于风中。

　　“沈承——”

　　“沈承————”

　　绝望的呼唤声，传遍了整个山野，可惜无人回应，空留无数回音。

　　这大明再无沈承，只余一个失魂落魄的楚留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