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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已修 ...

  •   黑衣人扛着昏死的众人一路西行,青衣伏在其中一人背上,像个游荡人间多年的亡灵,用一只单眼巡视着周围伺机而动。

      两个伤员可谓小心翼翼,生怕被发现了风吹草动,可又不能离得太远,那群人步伐极快。

      唐门本就伤重,如今被人扛着颠簸,身上不断流血,“站住!”曲书一苏醒,那猩红便入了眼,他的腰腹也受了刀伤,可心中只顾得了对方性命,对自己的伤痛倒是毫无察觉。

      “醒了?你嚷嚷个什么劲儿。”

      “放他下来!”

      “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算我求你!”

      “求我···”青衣在黑衣人的背上,露出一丝窃笑,招了招手令众人停下,仅存的一只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如此在意他,看来你们是一对冤家。”

      “倒也不是··”他露出半分苦笑,反驳的十分顺口。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青衣便想要听一听这两个大男人之间的事,若是喜剧他便继续折磨二人,若是悲剧他则欢喜开怀大笑,“若你说句实话,我心情大好···便放他一马呢。”

      曲书被人倒扛久了,整张脸都充血泛红,可心底却不觉一丝暖意,仿佛自嘲一般,说道:“不过是我一直追着他罢了···死乞白赖,他心中无我。”不过是句轻飘飘的话,听在不同人的耳中,却大大不同。

      “哈哈···”

      “哈····”

      这是出悲剧,爱而不得死命追求的笑话,他想笑几声,可无论如何那笑容都僵在了脸上,笑都笑不出来,好像被人当头一闷棍,那出悲剧的主人公是自己一般。

      他缩在黑衣人的背上一言不发,用烧焦了的长发将自己埋了起来,六神无主感到害怕,“将他们放下。”他那难听的嗓音,此时竟听出无比的慌乱凄惨,“寻了马车回。”

      “主子?”

      “听不懂话,快去!”

      黑衣人视他若神明,自是照办不误,派遣两人去寻了马车,其余则是停留在原地。

      他伏在一人的背上,像个焦躁惶恐的兽类,如果···或者说···其实我便如他一般,其实柳念郎与我,不过我自欺欺人一厢情愿。

      曲书直戳戳的看着他,喊道:“我说完了,你快放他下来。”

      青衣本打算听完故事,便继续折磨他,可如今只余痛苦,折磨别人的力气散了个一干二净,伸出那只青白发灰的手,示意手下放人。

      自己何时这般仁慈了···回想这天道千年的时光,不过是眨眼的功夫,上一次积德行善是什么时候,上一次他人唤我‘河畔青衣女’,又是什么时候····

      清水河仿佛就在眼前,天道的青衣女在此浣纱,那碧水之中冒出了谁,一长发齐肩的俊美男子,其人乃妖且勾魂摄魄。

      “我是柳念,小妹又是谁?”

      “····”

      怪那日碧水太过清澈,碧色中透着他白玉的身体,年芳十四五的自己,便为其蛊惑,一耽于美色二坠入情网,柳念也被我硬生生的多加了一个字,天道皆以为他名唤柳念郎。

      “主子。”

      那远处的马车早已到了眼前。

      “主子?”

      自己却如同一个蜉蝣,在漩涡中翻滚。

      黑衣人不断地催促着青衣,似是纳闷主人为何迟迟不动,莫不是这具身体坏了,主子早已离去?就在他打算查探一番,背上得了轻点两下,示意他上车。

      “是。”他将主人放入车中,将一众俘虏关押在另一个车。

      黑衣人纷纷步行,沈承与楚留香在远处,方才的话听不真切,看着他们上了马车,不禁奇怪这青衣素来心狠手辣,行动着实令人捉摸不透,莫不是有了新的方法折磨人。

      马车的速度慢,他们伤了腿,跟踪起来倒也不费力,就在青衣的心思动摇之时,楼中的柳念郎便感知到了不对劲。

      他仅仅身着一红色外衣,将自己浸泡在清凉的泉水中,那朱色之纱漂浮在水面,呈现出一种妖异之感,“马上···”逐渐睁开眼,一片寒意浮现,“便要达成。”

      他抬起一只手,力量都在涌向自己,世间万物皆在感知之中,正是得意之时,却又骤然瞳孔微缩,“青衣···”没想到呀。

      他轻抚落在自己锁骨的青丝,迅速平静下来,没想到她倒是头一个动摇的,冷笑一声:“罢了,鸡肋。”由水池中赤条条的走出来,一众奴仆为其更衣。

      天将暮,那远方传来了鹤鸟悲鸣之声,似有杀戮。

      其人着华裳,鎏金遍布全身,显得面容艳丽鬼魅,童子抬轿,端坐于上,好大的排场。

      “青衣。”

      明明其人鬼魅,却要装出普渡圣人的模样,眯眼弯弯上挑,唇角一抹假笑,朱裳碧玉金衣线,齐肩青丝摇曳于风。

      “祝贺我吧。”他欣慰说道,像个即将祭天的庙宇神灵。

      反观另一人,形如鬼魅心如蛇蝎,半死不活的趴在别人的背上,只能发出破钟一般刺耳难听的声音。

      “不等我回去吗?念郎。”

      “噗嗤!”他用衣袖遮拦笑颜,只余半张脸,倒是像壁画中的洛神,只不过他却是个男性,“我来便来,做便做。“他注意到了青衣在打颤,恐怕这个满脑子腻歪情爱的女人,终于聪明了一回。

      “何时生祭于天,自是由我决定。”

      正当他说着,后方便传来了铃铛声,风中摇摆着红幡,红衣童子抬缸浩浩荡荡,那八十一口缸,其中装了什么,楚留香早已猜中。

      “沈承,是食水。”烟雨楼现存于世间这么多年,天道人又不老不死,想来死在他手上的人,恐怕有一城之多,如今只有八十一缸,难不成他还精益求精。

      如今毫无对策,原本一个青衣便难以应付,再来一个柳念郎,难道真要看着他们死不成!

      柳念郎手下的童子将马车上人赶了下来,“一、二、三…四?”他一个个数着,逐渐不满意了起来,“怎么只有四个。”忽又想起什么,挥手示意将最后一个缸抬了过来,“五个了,这位丫头便是我从牢中带出来的。”

      小和尚死死盯着那口大缸,眼中早已充血,恨不得将那柳念郎撕开,做成食水让他尝尝其苦楚。

      “莫气。”柳念郎看着小和尚这般模样,便命人打开水缸,将丫头倒了出来,“放心,她还活着。”

      那大缸中无水,一个幼小的躯体从中爬出,腿不成腿只余一个胳膊,“咳咳···”整个人只剩下一口气,若不是她为天道者,恐怕早就扛不住刑法死去。

      “剩下的人呢?”

      他如今已汲取了天道力量,瞳孔涣散开始感知世事,无尽的亡灵为他传递讯息,那两条漏网之鱼就在…西边槐树上!

      飞身而去,沈承与楚留香都伤了腿,冒险跳树而跑,却也极不上那柳念郎非人般的速度。

      不过百米便被追上,沈承弹出明王镇狱正想一波反杀,可柳念郎一接近,便无法催动内力,甚至越来越虚弱。

      “沈承!”楚留香看他瘫倒在原地,像条脱水濒死的鱼,这种情况十分熟悉,在他第一次被烟雨楼的人抓住的时候!

      “呼呼…咳。”浑身无力大口呼吸,好像快要窒息而死,手指扣进了泥中,试图挣脱困境。

      “这只是一点小小的手段,世间力量已属于我,而你…”他高高在上仿佛已经主宰一切,而沈承就是他第一个手下亡魂。

      “十分荣幸,作为我生祭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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