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途荼已至》沧溟小灵

3、第三章

　　看似愉快的谈话结束后，卫云在门口目送元首浩浩荡荡的离开，扬起的嘴角渐渐压下了弧度，最终凝成了一道冰冷的线条，他右手手指勾开衬衫的两颗扣子，“嘁。”
　　回到书房的时候，之前被卫云丢在地上的衬衫已经不见了，助理正低头整理卫云凌乱的书桌，听到开门声，助理抬头看他：“先生？”
　　卫云靠在墙上，懒洋洋的应道：“怎么？”
　　“您看起来很疲惫。”助理将最后一份资料收拾整齐，道：“您现在需要休息。”
　　卫云隔着镜片看着助理清秀干净的脸庞，忽然道：“你知道我和那个元首聊了些什么吗？”
　　助理顿了顿，摇头。
　　卫云嗤笑一声，说：“说是来关心一下研究进度——呵，毕竟这个技术对全人类来说都是件意义非凡的事……哼。”
　　听着他的抱怨，助理不予评价。
　　只是见卫云又皱了眉头，似乎考虑了几秒钟才道：“他提到了你。”
　　助理的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随即恢复自然。
　　卫云挥挥手：“我想喝茶。”
　　“……稍等一下，先生。”助理出去了。
　　卫云这才摘了眼镜，偏淡的琥珀色眼睛眯起。烦心的事太多。
　　等这项技术成功开发后，他就不再搞这些乱七八糟的研究——去当猎人好了。砍怪兽或许还比较轻松一点。
　　走到书桌旁，桌上除了原本存在的资料，还放置着一份新的笔记——是刚才助理送来的。
　　他翻开来，字体如它的主人一般清秀纤细。上面记录了实验体一号现在的身体各项机能等级指数，以及依照这些所估测的其剩余寿命——
　　最多还能存活24小时。
　　卫云呼吸一滞，捏住纸张的手指用力收紧，指节泛白，连唇上原本就淡的血色也褪去。
　　一个大活人，在几个小时之前，还很年轻健康，现在却苍老如枯木，马上就要死亡……这种事情，就连卫云也有些无法接受。

　　“先生。”助理端着一杯热茶进来，看见卫云的状况时顿了顿脚步，然后走到他身边，将茶杯放在桌上，“先生……实验体一号的手术将在两个小时后开始，您……”
　　“……他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卫云琥珀色的眼睛里泛起血色，但声音还算平静，他道：“实验体一号现在的身体衰老程度顶多五十岁，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尾音不可抑制的颤抖了一下。
　　助理道：“在给实验体一号检查身体的时候……”顿了顿，神情严肃起来：“发现他体内的绑定器似乎出了问题。
　　因为是在体内，所以当绑定器出现故障的时候，实验体一号无法及时发现并采取措施，以绑定器所在的位置为中心，周周的细胞开始病变甚至坏死……”
　　“嘭！”
　　卫云一掌拍在桌上，茶杯中的茶水震荡出来打湿了桌面，助理的声音也随即止住。
　　很混乱。
　　很烦躁。
　　眉心皱得发疼。
　　卫云呼吸有几分不稳，他用力揉着眉头，却始终抚不平那道褶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