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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混乱的晚上 ...

  •   舞雩台
      舞雩台之名,帝都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别致的布局配以精巧的建筑,处处流露出一种独有的风情。朱雀玄武青龙白虎四方位装饰的风格各不相同,朱雀位妖娆,玄武位冷肃,青龙位静雅,白虎位富丽。是达官贵人文人墨客常常聚集之地。
      帝都中人人都说,舞雩台的幕后老板是一行走江湖的老妪,不过这里的人人绝对不包括离艮青。(君:他本来就不是人)
      他从舞雩台开张那一天就知道,舞雩台的幕后势力是君暗,也就是君小司马的亲卫。能在帝都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开这么一家店,这可不仅仅是富甲一方可以做得到的,而舞雩台开张的时候……君小司马还没进军营。
      有趣。
      离艮青前脚刚踏进舞雩台,一个身材曼妙、眉不画而黛的女子提着灯笼迎了上来,盈盈一福:“公子这边请。”
      随着女子在舞雩台中行行绕绕,两人最后停在一个略显清冷的小苑外。虽说是略显清冷,但矮墙的檐下却零零星星地挂着灯笼,燃烧着昂贵的火烛。
      小苑的风格显然是玄武位,很符合君潇尘从来古井无波的表情。
      “公子请进,奴家告退。”
      女子福过一福便提着灯笼离开。
      离艮青推开虚掩着的门,发现面前竟然是一池湖水,门前便是蜿蜒至湖心小屋的石桥,湖水上点点莲灯亮着,竟然让人有几分繁星坠地,天地倒覆的不真实感。
      沿着石桥缓缓前行,离艮青并不着急前往湖心的小屋,而是不急不缓欣赏着这一池的光景。
      河灯,大漾风俗里有两个寓意。一个是对未来的企盼,帝都里的男女老少会在上元节的时候放满一护城河的莲灯,莲灯里会有小小的纸条,写着自己的心愿。
      而另一个,则是对亲人的思念,帝都的护城河往下游流去后便有另一个名字叫玖琚河,帝都的人家家中有人去世后,亲人便会点起一盏白色的莲灯,让它随玖琚河而下,送灵魂远行,让逝者安息。
      细看,这一池的莲灯,都是白色的。
      一湖悲凉的繁华,这倒是很像他今晚的神情。
      “子仇兄久候。”
      离艮青步入小屋,便看见斜坐榻上,右手捻一枚棋子,左手执一本棋谱的君潇尘正皱着眉看着棋盘。
      脸色微微泛红,想来是今晚宴会上酒喝多了。
      酒正的酒哪里是那么好喝的,入口的时候是没有什么感觉,等酒劲上来后可能只有睡觉的份了。
      “不敢。”
      君潇尘冷冷丢给离艮青两个字,眼神并没有从棋盘上移开。
      不错,第一次君潇尘没有见到他先来一句参见巫主。不过想来应该是酒喝多了再加上火大的原因。
      “你我相识多年了,何来敢不敢?”离艮青随意地便在榻的另一端坐下,将摆在君潇尘左手边放黑子的藤匣拿过放在手边,笑道,“方才大殿上子仇兄那段话,倒是你我相交以来,我听子仇兄说过字数最多的一段话。”
      君潇尘并不接他的腔,只是用眼神示意他该落子了。
      离艮青一手在榻上轻轻地敲击着,另一只手执起一枚棋子果断地落在了一处。
      “子仇兄有事不妨直说。”
      “奏本。”
      君潇尘一枚白子果断地断了黑子的后路,齿间蹦出两个字隐约有咬牙切齿之声。
      “子仇兄默认了不是吗?”离艮青看着君潇尘淡漠的表情并不怎么在意,“不知为什么,子仇兄对太宰党的怒火从来都溢于言表的。”
      “巫主有‘奏本’原件,臣多说无用。”君潇尘从棋篓里拿起一枚棋子捏在手上把玩,“臣有一谏言。”
      “哦?”离艮青再抓一子在棋盘上落下,颇有几分新奇,“说来听听。”
      “下不为例。”
      说罢,白子落下,棋盘上局势突变。零星的白子竟然隐约有连片的迹象。
      看着眉毛挑起却面色酡红的君潇尘,难得的怒态中竟然有一丝丝媚态。离艮青瞬时眉眼一开,笑道,“下次断不会再为子仇兄徒惹流言。”
      “巫主理解错了,”君潇尘坐正,下巴微抬,直视离艮青的双目道,“下次最好不要对问题视而不见。”
      “哦?”离艮青眉头微皱,似是有几分不解,“调配粮草一事非巫宫之职。”
      言罢垂眼放下一枚黑子,复又对上君潇尘颇有几分攻击性的目光。
      君潇尘随意地说道:“巫主这样的事做得多,奈何我脾气不好。”
      “子仇兄脾气不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离艮青一手的指节在桌案侧轻轻敲打着诡异的节奏,“我巫宫向来明哲保身作壁上观,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是吗?”
      君潇尘伸手拿过一颗棋子,丢在棋盘上。
      “不过巫宫也很喜欢釜底抽薪。”
      离艮青向后靠着,顺手拿过一枚棋子放在手中把玩,凝视着不自觉微微向前的君潇尘,道:“这是规则,子仇兄入仕多年,不会不知道吧。”
      “是吗?我不知道。”君潇尘紧盯着离艮青的双眼,双手捏拳青筋暴起,“我只知道巫主根本不在乎我和出征大军的性命,不在乎一门几百人的人命。”
      “砰!”“啪!”
      榻上的桌案被掀翻,君潇尘一个腾跃,拎着离艮青的衣领将他压在了榻上,由上至下俯视着他。
      “你只在乎你巫宫的声名。”
      离艮青只是在被扑倒的那一瞬间略感惊讶,今天的君潇尘也太容易被激怒了点吧?然后就心安理得地在榻上躺了下来,欣赏着身上离他不远的那张面孔上的怒容。
      “子仇兄,这样不好,容易被人误会,先起来。”
      离艮青伸手去拉君潇尘,没拉动。
      “误会什么?”君潇尘眼帘垂下,看着离艮青前襟的盘口,“误会我有龙阳之好?”
      “全帝都都知道巫主似乎对君小司马意有所图。”
      “不如坐实了如何?”
      离艮青的脑神经瞬间打了个结。等等,等等,这好像不只是君小司马酒喝多了的问题吧?!君小司马的酒品有不好到喝完酒随便找一个女人一度春风吗?不对他还是男人啊!喂喂,君子仇你给我……
      “撕拉。”
      等……一……下……
      君潇尘有些疑惑,自己明明只是解个扣子,为什么衣服就被撕开了?
      蜡烛的灯火有些晃眼,昏黄的灯光下君潇尘隐约可以看清离艮青被自己一鼓作气撕开三层衣服后的皮肤。
      似乎比那些军士的皮肤细嫩些,他是巫主嘛
      看上去很细腻很好摸的样子。
      君小司马秉持着实践第一的原则,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巫主尊上露在外面的肌肤。
      离艮青觉得自己的脑袋就是一锅乱码。
      平时那个被他各种调戏最后只会丢一个重一点的语气感叹词要不然就是一个眼刀子的君小司马去哪里了?这个一言不合就撕衣服的人是哪里来的
      一根指尖略带薄茧的手指在他的身上好奇地戳了戳。
      离艮青觉得自己简直没法忍了。
      但问题是,君潇尘一只手紧紧扣着他的脉门,他什么都做不了。(迷之画外音:其实是你什么都不想做吧)
      然后呢?
      君潇尘愣愣地看着离艮青,她并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嬷嬷口中的非礼,这样算吗?
      要不然继续往下撕?
      不过这样好像不太好吧。
      君潇尘一只手扣着离艮青的脉门,一只手不知所措地撑在他身侧,迷茫地看得离艮青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巫主很难受?”
      离艮青:……
      “子仇兄你先起来,我们有话……”
      君潇尘身体瞬间绷紧,一把抱住离艮青翻了个身,而就在这一瞬间——“铿!”
      一把不知从哪里来的暗器钉在了离艮青方才躺着的地方,君潇尘的手臂上留下了一道口子。
      而在君潇尘的感觉中,一个一直呆在房顶上的人的气息终于消失在黑夜里。
      “子仇,起来。”
      “……哦。”
      离艮青将君潇尘从榻上扶起,皱着眉看着君潇尘被划伤的胳膊。
      “可有伤药?”
      君潇尘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递给他,但只是这样的一个动作却让她的身体险些向榻外翻落。
      “子仇?”
      离艮青看着他的眼睛里泛出一层水意,然后就缓缓软在了榻上,倒向了他。
      这都什么事儿。
      一向泰山崩于前不为所动的巫主尊上觉得人生简直就是充满了戏剧性。
      伸手揽过君潇尘的腰,离艮青将君潇尘以一种他觉得会比较舒服的姿势摆在榻上,而低头去处理他手上的伤的时候发现他的眉头皱着,似乎感觉到不舒服。
      按道理不该啊。
      离艮青一边给君潇尘包扎着手上的伤,一边琢磨着她的表情。
      耳聪目明的巫主尊上很宽就注意到君小司马的肩上有一块衣服颜色似乎有点诡异。
      不会吧?
      离艮青将君潇尘换了一个姿势,让他头靠在自己的肩上,从前面缓缓解开了外面的官袍,然后离艮青就知道为什么了。
      白色的中衣上一片刺眼的红色血迹。
      这片血要染透绷带,染红中衣才会染到官袍被他注意到。这么深的伤口肯定是在战场上为了保护某个人帮别人硬抗才会受的伤。
      一瞬间,离艮青在内心长叹一声,这可能就是君潇尘的爵位与官职会以一种超乎想象的速度上升的原因,可能也是他两年前怒斩廪人,今天盛怒难平的原因。
      真是傻,军队里有什么人是需要你一个小司马去舍命保护的,若是你死了,九幽军队可是会全军覆灭。
      一个人,一支军队。当断不断,必受其害。
      愚不可及。
      离艮青摇摇头,决定下次最好再用什么现实教材教会君小司马仁慈的恶劣后果,一边伸手解开君潇尘的中衣。
      “有刺客!”
      门外无人阻挡。
      然后,一列人就踹开了小屋的门,然后巫主尊上和小司马大人的动作就落入了一行各府亲卫和舞雩台负责人的眼中。
      然后离艮青的脸色就青了。
      只是舞雩台的人也就罢了,那些达官贵人们带来的亲卫来这里凑什么热闹?!抓刺客就一定要这样兴师动众吗?!
      巫主尊上的怀里抱着显然是昏迷的君小司马大人?!巫主尊上的衣衫还撕开了这是准备干点什么了吗?!
      “巫……公子请继续,我等告辞。”
      你们是没有看见那一大片的血迹吗?你们给我停住!
      说罢亲卫们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退了出去,只剩下舞雩台的人。
      离艮青冷眼看着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君潇尘,勾起一个讽刺的笑容:“你们家主子最近不错。”
      很不错。
      知道会演戏了。
      说罢将君潇尘往榻上一撇,也不顾忌着是否压到他的伤,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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