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梦城》道葭

6、六

　　接连几日的演出，先是《双锁山》的刘金定，洪菁反串的高君保与摇红饰演刘金定。这本不是摇红惯熟的戏路，终于现又改回了《牡丹亭》。这一日晚间，摇红驾轻就熟独自一人，在院子里练戏。
　　手势执笔状，吟介：近睹分明似俨然，远观自在若飞仙。他年得傍蟾宫客，不在梅边在柳边。
　　然后手复做势放笔，轻叹息，春香，也有古今美女嫁了丈夫相爱，替他描模画样；也有美人自家写照，寄予情人，似我杜丽娘寄谁呵！
　　正说词至入神，猛抬头才发现虞琅站在一旁，正微笑看着自己，看样子是来到好一阵了。
　　虞先生，你怎么来了？摇红十分意外地问道。快进屋坐！蒌香，泡茶！
　　我只是经过，想起这附近有几个梨园班子，你也住这附近，所以就下来问了问，那人便把我指过来了。还正巧听到你的戏。真不赖！虞琅随摇红进到屋内，脱去大衣坐下。
　　蒌香端着沏好的茶进来，虞先生请用茶。
　　谢谢。虞琅点头，
　　虞先生，是忙完了公务经过这儿的吗？天都黑了，吃过晚饭没？摇红仔细打量了一下虞琅，他脸上很有几分风尘，神情也带有疲惫。
　　是，刚忙完，晚饭还没吃。虞琅笑笑，不要这么客气，就叫我虞琅好了。
　　那，蒌香去给虞先生准备一点晚饭。转而对虞琅，随意吃点垫着，别饿坏了肠胃。
　　是，那就有劳了。虞琅仍然客气有礼，但看他手中拿起茶杯，又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摇红是心思缜密的人，循着他的目光，望向自己背后的墙壁上。墙壁上是一副很小的油彩挂画，色调黄旧，天地都是黄色，黄色的水面上，有一艘毅然前进的深棕色帆船，但颜色都十分退旧了。
　　虞先生？摇红在他的视线中段摆摆手。虞琅这才醒转来。
　　那副画？摇红指着身后的墙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