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如琢

4、第4章

　　第二节课是老班的课，老班是一个四十几岁的女老师，对他们特别严格，不管你是男是女，到她这儿全一视同仁。
　　没写完假期作业的到走面壁思过。所以，他和徐西立在老班可比阴天的脸色下走到走廊上被罚站。
　　陆君知无聊的站在走廊盯着窗外操场上打篮球的学生。徐西立在旁边鬼鬼祟祟给林妹妹发短信。
　　在林妹妹回短信的间隙里，徐西立用肩膀撞了一下他，“哎，你知道不，你现在的表情简直让我怀疑你马上就要跳起来找人干一架。”
　　陆君知扭头扒拉了一下徐西立脑袋：“你丫傻逼了吧。”
　　徐西立歪头躲过他的魔抓：”知知，我想跟你说句话，又怕你不爱听。“
　　“那就别说！”
　　“可是我憋不住！”
　　“操，你欠揍！”
　　“不是我说你，”徐西立挠挠头，还是开了口，“刚刚那几个女的跟我说，你差点把人家吓哭了！”
　　陆君知乐了：“哟，还学会和你告状了！”
　　“靠，咱对姑娘能温柔点儿么？”徐西立一副你不可救药的表情。
　　陆君知看着他笑：“立立，你很怜香惜玉么！”
　　徐西立立马怒了：“不要叫我立立！！”
　　陆君知冲他挑挑眉，“立立？”
　　徐西立：“……”
　　好不容易等第二节课下课，徐西立拉着陆君知冲到楼道头的自动贩售机边上买了瓶饮料。
　　陆君知看见徐西立从下面拽出来三瓶冰红茶，“怎么三瓶，还给谁买了？”
　　“给我小舅子买的！”徐西立递给陆君知一瓶，“千钰的弟弟不是在竞赛班吗，她托我照顾一下。”
　　“……你确定是林妹妹让你照顾的？”陆君知拧开冰红茶往嘴里灌了一口，眯着眼睛看了眼徐西立，“我怎么觉得林妹妹巴不得你离人家弟弟远点，免得和你学坏。”
　　“瞧你说的！”徐西立整了整校服，对着傍边的玻璃窗摆了个pose，“小爷我怎么也是大好青年一枚，就是学习成绩差了点。”
　　旁边过来俩女的，陆君知听见其中一个女生对着另一个女生说：“看见没，那个就是陆君知，1班那个！”
　　另外一个女生回了句：“长得挺帅的呀，就是有点凶。”
　　第一个女生又说：“我的天，你可千万别招惹他，就是他把艺校那个男生揍的进了医院的！”
　　说完俩人鬼鬼祟祟的瞅了他一眼跑了。
　　“君哥，艺校那傻逼还在医院待着呢？”徐西立拉着他一个劲儿往竞赛班里蹿，他们班在3楼，竞赛班在二楼。
　　“估计是吧，啧，上次把那丫揍狠了！”陆君知抽空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了一眼，他哥给他回了信息，他点开看了一眼：今天下午的飞机，晚上就到了。明天我和你一起去。
　　“那这几天注意点，别落单，那丫肯定得和咱俩再来一局！”徐西立低头看了眼他手机，“嘉树哥要回来啊？”
　　“恩，”陆君知搓了把脸，让自个儿清醒点，“今天回来明天再走。”
　　徐西立愣了一下说：“……你哥对你可真好……”
　　“你还去不去看你小舅子了？”陆君知一把把他推进竞赛班里，自个儿斜靠在门口等着。
　　第二节课后要在操场办开学典礼，这时候教室里的学生已经差不多都到操场去了，不过林千钰的弟弟林千瑾还在座位上。
　　陆君知和徐西立从还没学会说话就在一处玩儿，对彼此的事情知道的简直不能再清楚。徐西立对林妹妹用情多年，陆君知自然对林千钰的是事情也知道一些。
　　据说林千钰的父母离了婚，林千钰跟着爸爸在外市，林千瑾跟着妈妈留在本是市，姐弟两个人关系倒是很好，父母离异后不得已才分开念书。
　　徐西立为了讨好林妹妹，没少照顾林千瑾，不过林千瑾和他姐姐一样，全是冷冷淡淡的性子，就跟高岭之花似的。
　　陆君知见徐西立一边啰嗦一边把水递给林千瑾，冰山小帅哥随手接过说了句谢谢就不开口了。
　　徐西立还在旁边叨叨叨。
　　陆君知等的不耐烦，他觉得自个儿和徐西立都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三句不和就能和别人干起来，现在徐西立简直好脾气的没法治。
　　啧！
　　这就是真爱么？
　　还他妈的爱屋及乌！
　　他走过去看了一眼，徐西立指着低头看书的林千瑾用嘴型说了句：“受伤了。”
　　他正觉得莫名其妙，受他妈什么伤了？
　　低头看了眼冰山小帅哥，可不是，右边眼眶都有点儿青了，下巴上也有伤。林千瑾长得跟他姐似得，皮肤很白，脸上的伤看起来很明显。
　　这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他抬头和徐西立对视一眼，徐西立那眼神分明就是说：你快上啊，我没法了！
　　陆君知简直想骂娘，老子的时间都他妈拿来给你追妞儿了！
　　骂娘归骂娘，陆君知忍着不耐烦，伸手捏起林千瑾的下巴，强迫对方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问了句：“说吧，谁干的？”
　　林千瑾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不管你的事！”
　　陆君知总算明白徐西立为什么追了这么久林妹妹还是追不上。
　　操，这性子果然够冷。
　　徐西立还在旁边磨叽：“小瑾你快说谁干的，哥给你揍回去！”
　　林千瑾连看都没看他，低下头继续看书。
　　陆君知收了手，拉开旁边椅子坐下来，看了眼团团转的徐西立一眼，拉他也坐下：“老实坐着，别丢人”。
　　徐西立冲他比了个中指。
　　陆君知没理他，看着一脸“别和我说话我不想搭理你们俩”的林千瑾，拿出手机在手上转来转去，说：“你不说也行，那我给你姐打个电话，我相信她一定会回来看看到底是谁欺负她弟弟了。”
　　“想追我姐也别从我这里下功夫，没用的，”林千瑾翻过一页书，“还不如想想怎么讨好她。”
　　“你不想说也行，那我来猜猜，”陆君知左手撑着额角，右手食指在桌子敲了两下，“唔……是不是那个叫李……凯晨的”他戳了徐西立一下，“就是上回咱们去赛车的时候碰见的那个，记得不，挺嚣张的，你当时还指给我看。”
　　“操丫的！一定是那家伙，我怎么把他给忘了，”徐西立拍了下桌子，又低头对林千瑾小声说，“小瑾别怕，等哥给你揍回来！”
　　林千瑾冷笑一声：“多管闲事。”
　　陆君知撇嘴，要不是因为傍边这傻逼，谁他妈要管你的事儿？
　　……
　　等他和徐西立晃悠着走到操场的时候，开学典礼早开始了。他俩顺着队伍溜到最后面站着。
　　陆君知看看前面乌泱泱的一片黑脑袋在明媚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主席台上不知道是谁在那扯着嗓子讲话。
　　陆君知把徐西立拉到傍边：“快来给哥挡挡太阳，热死人了。”
　　“哟，都晒着我家知知了，来，赶紧的，我给挡挡！”徐西立刚刚找到向林千瑾表忠心的机会，高兴的跟个智障一样。
　　“徐西立，你好好给君哥挡着光啊，要不然君哥今儿个回去让你跪搓衣板！”杨烟和杜若站在他俩前头，扭过头看了眼班主任，压低声音回头和他俩贫。
　　“我家君知才不舍得让我跪搓衣板，是吧？”徐西立靠在陆君知肩膀上，捏捏陆君知耳朵。
　　“那是，”陆君知一巴掌打掉徐西立得了多动症的爪子，“立立，过来打个啵，秀他们一脸！”
　　徐西立侧过头和他隔空来了个吻。
　　杜若掏出手机咔嚓给他俩照了一张：“我要放到学校论坛里！”
　　“放吧，随便放。”陆君知拿出手机上网查了一下航班，他哥差不多2点到，他得提前点过去机场，这两天老堵车。
　　他这儿正琢磨着呢，就听见周围一阵议论，前边杨烟激动地一连串的小声喊：“严灼严灼严灼……靠真是严灼啊……”
　　陆君知抬头看了一眼，因为站在最后，离得太远看不真切，就只见主席台上面站了个穿着校服的高个子男生，白衬衫黑西裤，正在调整话筒高度。
　　夏天明亮的阳光照到主席台上，照得他整个人好像毛茸茸的。
　　“严灼要做学生代表发言，”杜若扭回头冲他俩说，“我猜就是他，除了他没别人。”
　　“别在这儿花痴丢人啊，有本事去追啊？”徐西立不屑的表示，“不就是脸长得好看吗？有毛用！”
　　“哎，我说，你丫找揍呢？”杨烟上去给了徐西立两拳，“人家长的就是帅，你管得着吗你？”
　　“长得帅？能有我家君知帅？”徐西立扭头冲陆君知抛了个媚眼。
　　“滚你丫的少拿我比，大老爷们要那么帅等着当小白脸么？”陆君知一掌拍在徐西立后脑勺上，“好好给我遮光！”
　　“切，你俩知道什么，长得帅当然有用了！”杜若一把拉过傍边的女生，“追严灼的女生都不知道有多少？是吧？”
　　“恩，就光咱们学校的就好多，更别提外校的了！”
　　这个说话的女生陆君知都叫不上名字来，她们班的女生他总共也没认识几个。这个女生话刚说完，姑娘们口中校内外大帅哥严灼就开始发言了。
　　“各位老师、同学大家好，很高兴在新学期开学典礼上作为学生代表发言……”
　　陆君知本来在想今天晚上要不要和他哥说十一度假他不想去的事情。他哥早就计划好了十一要带他去度假。
　　本来不想扫他哥的兴，可是他真的不想去。
　　一到这种节假日就到处人山人人海，他觉得自己看见那么多人会得密集恐惧症。
　　可是听到这个什么严灼的发言他愣了一下，莫名其妙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不过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
　　很好听的声音，低沉的，轻缓的，通过话筒的扩大，带着点回音环绕在耳边。
　　周围很安静，整个操场都回荡着严灼的声音。
　　“新的学期，代表我们迈入高二的学习生活，在开学的起点上，一切未可知，未来拥有无限可能……”
　　“受不了受不了受不了……这声音也太苏了！”杨烟拽着杜若的手小声说。
　　陆君知觉得她那样儿比捡了钱还兴奋。
　　“你喜欢就追呗，”陆君知怂恿她，“杨烟大美女出马还能有搞不定的？”
　　“我倒是想呢！人家连校花的表白都拒绝了，更别说我了？”
　　“哟，你还怕人看不上？”陆君知和徐西立乐的不行，“这小子一定装逼呢！”
　　“人家那不叫装逼好么？”杜若瞅了眼站在那边的班主任，“人家是根本就不在乎。”
　　徐西立“啧”了一声，“我看是人家越不搭理你们你们就越来劲儿！”
　　“什么不搭理啊？”杨烟怒了，“严灼对别人很有礼貌很温柔的好吧！”
　　“我的大小姐啊，拜托低点声儿吧，”徐西立一下扑过去捂住她的嘴，“你想把老班召过来啊？”
　　“过来就过来呗，你们俩还能怕老班？”杨烟一脚踢开徐西立，压着声音嘟囔，“你俩就是嫉妒人家！”
　　徐西立刚想反驳，就看见老班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阴着脸绕着他们几个转了一圈又走了。
　　“脚踏实地，仰望星空，我们的理想在脚下，梦想在前方。年轻的战场上，地广天大，总有属于你的一片海洋……”
　　陆君知抬头看着主席台上看不清的人，心里默念了一句：“可不就是装逼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