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灯右行》如琢

109、第109章

　　“就吃火锅？会不会太简单了啊？”陆君知接过严灼手里的塑料袋，“要不要再炒几个菜？”
　　严灼拿钥匙开了门，“应该不用，刚买了这么多东西我们四个人都吃不完。”
　　“不行，我还是炒几个菜吧。”陆君知把袋子搁桌子上，脱下大衣扔到一边，“不弄复杂的，就简单来几个。”
　　严灼点点头，“也行，少弄几个，多了吃不了。”
　　“弄什么菜啊？”陆君知倒了杯水递给严灼，皱着眉头嘀咕，“炒菜？要不弄个鱼？哎，刚才忘了买鱼了！”
　　严灼接过水杯看了他一会儿，笑笑，“你是不是紧张？”
　　陆君知冲严灼龇龇牙，打开冰箱往里搁东西，“哎，是有那么点紧张，一点而已。”
　　严灼乐了，喝了口水，“紧张什么？就是一起吃饭而已。”
　　陆君知把刚买的羊肉放到冰箱里，“嗨，我也不知道，我一想到阿光待会也过来我就觉得紧张。”
　　“管他做什么？”严灼站在旁边给他递过去两盒红薯片，“你又不是不认识他？”
　　“关键他不是你哥们儿么？”陆君知把东西都收拾好，拎着刚买的青菜进了厨房，撕开包装开始洗菜，“怎么说我也得好好表现啊，不是得跟你哥们儿搞好关系么？你说他要是对我印象不咋地，那多不好啊，是吧？”
　　严灼帮着他拆开一盒青菜，拿出来放到洗菜篮里，打开水龙头，“没关系，不用在乎这些。”
　　“哎哎，你别洗，我自个儿弄就行！”陆君知赶紧把水龙头关了，从严灼手里把菜抢出来放到一边，拿过干毛巾给他把手擦干，“水多凉啊，冰着怎么办？”
　　严灼看着陆君知皱着的眉头，有点无奈，“又不是小姑娘，哪那么娇气？不过凉水而已。”
　　“别，你自个儿不心疼我心疼！”陆君知捏着严灼冰凉的手指放到唇边亲了亲，嘿嘿乐了两声，“你这手长得怎么看都不像是干活的啊？是吧？小爷我都不舍！”
　　严灼忍不住笑，凑过去吻了吻陆君知嘴角，“那我帮你摘菜？总不能每次做饭的时候我什么都不做吧？”
　　陆君知给严灼搓了搓手，把他推到厨房门口，“你站着跟我说话就成，就这么点活我自个儿就能搞定！”
　　严灼抱着胳膊靠在门框上，看着陆君知利落的动作，勾了勾嘴角，“我负责陪聊？”
　　“对！你负责跟本大爷聊天！”陆君知把青菜一刀切成两半，放到水龙头下面洗了洗，“顺便跟我说说阿光喜欢吃什么。”
　　“你做什么他都喜欢吃。”
　　陆君知啧了一声，抬头看了严灼一眼，“别啊！我这得好好表现，怎么也得让他给我打个及格分啊！”
　　严灼笑了笑，低头想了一会儿，“要不你给他做个拔丝土豆？我就记得他喜欢吃这个，但是他妈妈不会做。”
　　“成啊！这个简单！”陆君知拿了俩土豆开始削皮，“就是做出来得赶紧吃，搁一会儿就没法下嘴了，我先把土豆弄好放水里，待会儿他来了就做。”
　　“随便做点就行了，阿光什么也不挑，不是还有火锅么？”严灼看着陆君知忙忙碌碌的，顿了一下，“……做菜挺累的……”
　　“哎，心疼我？”陆君知咧着嘴笑，两步蹦到严灼傍边，手里还拎着把菜刀，凑上去亲严灼的唇，“没事，我挺高兴的，嘿嘿。”
　　“哎，手里的刀。”严灼无奈的看着他，眼神温柔，“这几天一直看书，都没好好休息，不累么？”
　　“不累啊！怎么会累！根本不可能累啊！”陆君知拎着菜刀回去，刷刷刷继续切菜，一边切还一边乐，笑得更个二傻子似的自个儿还不知道，“你都不知道我现在过得多有劲儿！这一天天多乐呵啊！就这么过一辈子我都愿意！”
　　陆君知觉得他心里就跟裹了糖似的，白糖红糖葡萄糖加一块都没他心里甜，他觉得自个儿都乐得冒泡了，咕嘟咕嘟的都能听见声响，没准儿一张嘴就能吐出个泡泡。他自个儿咧着嘴嘿嘿乐了半天才发现有点傻逼，可是那又咋了，老子高兴不行么？
　　他从来没觉得原来过日子这么有意思，每天都能跟严灼待一块，就算上课见不着，晚上也能一块回家，路上聊聊天，有时候还可以悄悄勾勾小手，到家了一起吃饭，然后在台灯底下挨在一块安安静静地看书写作业，有时候趁着严灼不注意还能偷亲他一下，对方会又无奈又纵容的看着他，是的，严灼总是很纵容他，从开始到现在，陆君知喜欢这种感觉。
　　现在他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也觉得挺高兴，要是搁以前就算他会做饭也懒得弄，但是现在他觉得弄得挺来劲儿，因为待会儿徐西立和阿光会过来，他们会一起吃饭，连严灼一起，他们四个人一起，这是身边仅有的知道他和严灼关系的人，在他们面前，不用小心翼翼的遮掩。
　　陆君知觉得以前自己的心像是被锁了起来，他走不出来，别人也进不去，可是现在他越来越觉得，有人一点点把他的心打开，他开始让别的人别的事走进自己的世界，他开始觉得自己被期待，也开始有所期待，期待自己和严灼的每一天，期待他努力赶上严灼的那天。
　　“我是不是来早了？”阿光把手里拎着的啤酒放客厅桌子上，往厨房里瞅了瞅，“陆君知在里面？”
　　严灼点点头，把碗筷在桌子上摆好，“是啊！”
　　阿光看着严灼愣了愣，“那你呢？不进去帮忙？”
　　严灼无奈的摇头：“他不让我干活。”
　　阿光：“……我是来看你俩秀恩爱的？”
　　严灼笑了笑，把啤酒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心，我尽量控制，虽然有点不由自主。”
　　阿光：“……你信不信我明天就找个女朋友？”
　　严灼点头，“找呗，反正你没有男朋友。”
　　阿光：“……”，他认输。
　　“严小灼，想不想吃上次做的那个土豆泥了？我待会儿顺手弄点？”陆君知一边炒菜一边喊了一句，半天没听到回答，正纳闷呢，一转头就看见阿光正靠在门口看着他。
　　陆君知顿了顿，突然觉得有点尴尬，干笑一声，“那什么，你来了？”
　　阿光可能也有点不自在，咳了一声才开口，“嗯，刚来。”，然后指了指陆君知身上的围裙，“……你这造型……挺不一样。”
　　陆君知乐了，低头瞅了眼自己身上的小碎花围裙，“上回跟严灼去超市买东西送的，放在那也是放着，做饭就围上了。”
　　阿光又盯着陆君知瞅了两眼，握着拳头遮了下嘴，最后还是没忍住笑，“……你这身打扮，再加上你这个发型……”
　　“也还成吧，就是头发有点短。”陆君知啧了一声，“哎，你要笑就笑吧，甭憋着了！”
　　阿光看着陆君知乐了半天，清了清嗓子，“哎，我真没看出来你是这样的。”
　　“哪样的啊？”陆君知把淀粉准备好，开始往土豆片上裹，“围着围裙在厨房里做饭？”
　　“嗯，要不是这会儿看着了，我还真想象不出来你做饭是什么样。” 阿光瞅了眼客厅，严灼正在打电话，他往前走了几步，“这钱拿回去吧。”
　　陆君知正往土豆块上裹淀粉呢，冷不防看见眼前头出来一沓子人民币，他愣了愣，抬头去看阿光，“什么钱？”
　　“就是你之前到乐队那儿拿吉他留下的钱。”阿光把钱放在旁边，“温婷让安玲给我的。”
　　陆君知终于想起来是怎么回事，之前他去阿光乐队那帮严灼拿吉他，结果正好碰到肖俊在那，他俩在人家家里打得就差没把房子给拆了，他走的时候把身上所有的现金都留那让温婷交给阿光，可能是这段时间过的太欢乐，他都把这事给忘了。
　　他捏着手里的土豆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过了半天才出声，“……哎，不好意思啊，凑巧在那碰到肖俊那傻逼了……都把你那弄成那样了，这钱你就拿着呗……”
　　“那也用不了这么多啊！你再多给点，都以为你要把房子买了。”阿光有点无奈，“也没什么值钱东西，就是台灯啊玻璃杯什么的，乐器都在屋里头，我把坏了的都换了，这是剩下的钱。”
　　陆君知扯了扯嘴角，“当时我走得急，也没注意。”
　　“没事，都是小事。”阿光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了口，“……就是温婷，他跟我们队里的安玲关系挺好的，以前就总过来玩，后来有一回正好就碰见严灼也在那……”，阿光顿了一下，“你知道的，严灼就招女孩喜欢，温婷这小姑娘又特别倔，阿灼都不知道拒绝多少回了，愣是没用。大家又都是熟人，再加上安玲的关系，怎么说都是个小姑娘，严灼也不能太不顾面子说得太过分了，所以到现在这小姑娘都没消停。”
　　陆君知有点愣怔，不知道阿光想说啥，只能点点头，“嗯。”
　　阿光瞅了陆君知一眼，“其实我也没啥别的意思，就是……反正你俩现在这样……也挺好的，别的小姑娘闹得再厉害，也没用，严灼那样的人，你应该也知道，他……挺喜欢你的，肯定不可能跟别人怎么样，反正你也就别太在意这事儿了……”
　　陆君知反应了两秒钟，终于明白阿光的意思，他一瞬间觉得心里五味杂陈，这是一个误会，可却是个让人不忍心解开的误会，阿光以为他和肖俊打架是因为他对温婷这件事觉得不爽，再加上自己脾气确实不怎么样，也难怪人家这么想。阿光跟他说这些估计也是怕他误会严灼，以为严灼真跟人小姑娘怎么样了。
　　陆君知一时间竟然有点不知道怎么反应，其实他跟阿光也不熟，就见过几次面，但是现在他真的有点感动。
　　他吸了吸鼻子，冲着阿光笑笑，“我知道。我也没想什么，就是肖俊这傻逼之前不是堵严灼来着么？我就揍了他一顿。”
　　他还是没有提到自己和肖俊之间的矛盾，他没法提，更不可能跟阿光提。听阿光话里的意思，温婷应该也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他。
　　阿光乐了，“这倒是。”
　　俩人突然沉默下来，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阿光才开口，“你都不知道，阿灼刚跟你在一块那会儿他有多高兴。”
　　陆君知愣了愣，“嗯？”
　　阿光笑笑，“他晚上跟我打个电话都三句离不开你，就他那这种把什么事儿都搁心里的人，我是从来没见过他那样，就光听着他没回说到你的声音，都觉得他在笑……”，说到这，阿光停了一会儿才继续，“……他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回谈恋爱……哎，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反正你跟他好好在一块就行了……”
　　陆君知觉得心跳的很快，他极力压下狂乱的心跳，认真的看着阿光，“当然，我们会好好在一块的。”
　　徐西立来的时候陆君知正好把拔丝土豆端出来递给阿光，“你尝尝，看做得怎么样？”
　　阿光有点愣怔，瞅着陆君知递到他跟前的盘子，“给我做的？”
　　陆君知点点头，“是啊！严灼不是说你喜欢吃这玩意儿？”
　　“……这待遇是不是太好了……”阿光接过盘子还冒着热气的盘子，抬眼朝严灼看过去，“我有点受宠若惊。”
　　严灼笑笑，“君知问你喜欢吃什么，别的我也不记得了，就记得你好像喜欢吃这个。”
　　“……靠，这个味儿，绝了！”阿光拿着筷子往嘴里夹了一块，冲陆君知竖了个大拇指，声音含糊道，“哥们儿，你不去当厨师可惜了！”
　　“你觉得好吃就成！以后想吃什么就过来！”陆君知咧着嘴笑，悄悄冲着严灼挤眉弄眼，用口型道，“夸我！”
　　严灼忍不住笑，无声道，“很棒！”
　　“卧槽卧槽！冻死老子了！”徐西立一把推开门，扯着嗓子嚷嚷，“妈的！这大北风快特么把我吹跑了！”
　　“没事，你这么胖的吹不跑。”陆君知瞅着徐西立被大北风吹得跟鸟窝似的脑袋嘎嘎一通乐，把刚温好的果汁到了半杯递给他，“给我儿子买的粮食呢？”
　　“哎！你笑个屁啊！老子的发型！”徐西立冲着陆君知龇龇牙，拿过来果汁灌了一口，伸手从兜里掏出两袋鱼食拍到陆君知胸口，“我一大老爷们儿跑到超市跟一群大妈挤了半天就为了给你买两袋鱼食！”
　　“干嘛跑那么远买？大冷天的。”阿光又夹了块土豆，这菜得赶紧吃，待会儿凉了就不好吃，“门口小超市买两袋不行了么？”
　　徐西立撇撇嘴，拎着两包鱼食抖了抖，满脸嫌弃，“还门口小超市呢！你是不知道这两条鱼金贵的！这两袋子鱼食还特么是进口的！”
　　陆君知挑眉，“嘿，我有钱不行么？”
　　“嘚瑟！还真当儿子养啊！”徐西立不屑，扒拉了一把脑袋，“哎，哪有梳子啊！让小爷先梳梳头发。”
　　“一楼没有。”严灼指了指上面，“二楼卫生间里面有镜子和梳子。”
　　“等我两分钟啊！我先上去一趟！”徐西立瞅了眼摆了一桌子的羊肉和蔬菜，“涮羊肉啊！我爱吃！”
　　“你丫快点！就等你了！”陆君知把两袋鱼食放到一边，开了火，“先把水烧热了，还有个菜，我把它炒了。”
　　陆君知把最后一个菜炒好从锅里盛到盘子里，眼角看见徐西立鬼鬼祟祟地溜进来。
　　“干嘛呢？”陆君知看了他一眼，“贼眉鼠眼的。”
　　“卧槽！你才贼眉鼠眼的！”徐西立压着声音喊了一声，拿胳膊肘捣了捣陆君知，“你丫胆子也忒大了！我刚才上楼一进门吓了一跳，拖鞋牙刷水杯全特么一对儿的！你不要命了？！”
　　“是不是看着就像俩人在这住？”陆君知嘿嘿乐了两声，转头看了徐西立一眼，“你没看见？只有一床被子。”
　　“我靠！你脑袋秀逗了吧？！”徐西立就跟看神经病似的瞅着陆君知，“让别人看见咋办？疯了吗你？”
　　“看见就看见呗！”陆君知往炒锅里到了点水，挤了点洗洁精，“老子在外面见天鬼鬼祟祟地，在家还不能消停会儿？”
　　徐西立：“……”
　　陆君知把手洗干净，转身瞅着徐西立，“行了，别瞎操心，他这没别人来。”
　　徐西立皱着眉头瞪他，“你就没想过你爸知道了咋办？”
　　陆君知愣了愣，伸手耙了把头发，挑眉道，“不怎么办，你应该知道，他不敢把我怎么样。”
　　徐西立震惊地看着陆君知，“卧槽！严灼有什么好的？！你丫这是得多喜欢他！简直尼玛疯魔了！”
　　陆君知笑着推了他一把，“滚蛋！他的好能让你知道？！”
　　“靠！老子才不想知道！”
　　“别啰嗦了！操那么多心！”陆君知端起菜盘子，推着徐西立往外走，“今个儿就是过来吃饭喝酒的！别的别管！”
　　“成成成！小爷我待会儿不把你喝断片不算完事！”
　　“嘿！谁先断片还不一定！哪来的自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