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舍不得的慢慢

5、该来的总要来的

　　林昊宇把林琳和伴娘团送进休息室，让她们换装，自己出来找黎默。
　　走了几步，并没有看到黎默的身影，却看到了正在忙活的小张，“看到黎默了吗？她没和你在一起？”
　　小张抬头看是老板回来了，赶紧答话：“黎默姐从二楼休息出来，就不知道去哪了？我们也在找她呢！电话也打不通。可能去处理什么急事了吧？”
　　林昊宇听罢，望了望一楼大厅，并没有看到黎默的身影。边掏出手机来开始拨号，边向二楼休息室走去。
　　连续拨了两次，手机都无人接听，听着“嘟嘟”的占线声，林昊宇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不太对。
　　在休息室门口刚好碰上了要去找林琳的张彬，“黎默在里面吗？”
　　“没有啊，她送完东西就走了，估计去忙别的事了。”
　　“那行，我再找找她，你去看看吧，林琳她们估计还在化妆。”说完拍拍张彬的肩膀，转身走了。
　　黎默能去哪呢？手机也没人接听，肯定有哪里不对，她从来没出现过这种状况。
　　林昊宇从心底升起一种无力感，原来自己了解黎默的并不比别人多，或者说黎默让他了解的也只有那么多。一个冰冷的电话号码，一个固定的微信头像，她一消失，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乱了，根本没有方向。
　　休息室里谢凡和陈颢不时地看看，一直沉默的顾景泽。自从黎默出去，他就没讲过一句话，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他手里那个水杯上。但他身边的人都明白，看似及其正常的反应，往往都是他爆发的前兆。反而是在他身边坐着的宋明月反应有点儿大。
　　感受到他们的目光，顾景泽就着手，喝了一口水，然后把杯子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怎么了？你们也不赶紧吃点儿东西，怎么说也是人家费心准备的。”说完扯了扯嘴角，笑笑。又陷入新一轮的沉思。
　　不知道过了多久，黎默感到自己的双腿已经麻到酸胀了。
　　听着包里此起彼伏的手机提示音，黎默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缓缓站了起来。顺手打开了房间的吊灯，华美的灯光一泻而下，耀得眼睛生疼。这下黎默才意识到，原来自己的眼睛已经干到发涩，完全没有眼泪的痕迹。
　　时间还是在生命中印刻下了变化，两年前自己临近崩溃的边缘，犹如一个破布娃娃，只能选择逃离，逃到角落里，将自己一片一片的拼好。现在的自己依旧会失控，需要找个寄托让自己平复下来，但一定不会继续逃了，现实也不会允许自己选择逃避。
　　黎默从包里拿出化妆镜，看着里面所呈现出的那张脸，还自我安慰：还好，幸亏没有眼泪，不然辛辛苦苦画的妆又给毁了。现在除了脸色有点儿苍白，黎默还是黎默。
　　看罢，她搓热双手，轻敷在双侧脸颊上，想让自己看起来气色好一点儿，先应付过今天再说。整整衣服，决定先去后厨看看，总不会再遇到不该遇的人了。
　　林昊宇没找几个地方，就接到了张彬的电话，说是林琳还没有收拾好，但是已经陆续有客人来了，所以说需要自己和他一起去应付一下客人。
　　林昊宇只好找了小张，让她放下手头工作，去找黎默，自己则去帮张彬迎接客人。
　　谢凡接到电话说是，张彬自己快忙不过来了，让他们下去帮忙招呼一下客人。没想到话刚说完，就见顾景泽站了起来。
　　宋明月见顾景泽站了起来，诧异地也跟着站了起来。在坐的都知道顾景泽是一个特别不爱凑热闹的人，热多的地方能不去则不去，这次却表现的这么积极，很明显见到某些人对他的影响不是一般的大。一行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出门向楼下接待处走去。
　　黎默在后厨转了一圈，想起来刚才一直在响的手机，从包里翻出来一看，发现全都是来自小张和林昊宇的未接来电。黎默怕有急事找她，就像主大厅走去。
　　林昊宇刚和公司的副总说完话，就看到黎默朝这边走了过来，总觉得她有点儿不太一样，但是又说不上来，从身后桌子上拿起一瓶矿泉水，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啊？你今天要闹罢工啊？打那么多电话都不接。”林昊宇把水递给她，绝口不提自己刚刚找她的事。
　　“可能手机关静音，忘记打开了，我就是去后厨看了看。这么急着找我，什么事？”黎默并没有看林昊宇的眼睛，甚至都没有抬头，只是低头接过了他递过来的矿泉水。
　　顾景泽一行走过来，就看到了远处的两个人。男人望着眼前的女人，不知在讲些什么，女人则低着头微微侧着身子，静静地听着。
　　宋明月看到这一幕，仰头看了一眼站在自己身旁的顾景泽。只见他平静的脸上变得有些阴郁，烦躁地把玩着手中的手机。
　　张彬见他们下来了，忙迎上来说到：“哥，你们今天早上都认识过了吧！琳琳说要我找高颜值的伴郎团，你看怎么样啊？”
　　林昊宇先是分别与他们握手，然后笑道：“这得看伴娘团的眼光了，我这个当哥的可不好做决断。不过你这一招可是又给这场婚礼增加了不少亮点。”
　　“张彬，也不是我说你，这还真是个看脸的世界。本来和我说得好好的，结果碰上了万年不回家的老六，接着就不用哥了。老六你给说说，他是不是过分了！”站在中间的男子调笑道。
　　突然被点到名的顾景泽有些尴尬，掩饰性地摸了一下鼻子，“东子哥，你不是也说我是万年不回家吗？彬子好歹抓到我了，他能不尽情地奴役我吗？”
　　“得得得，今天请来你们这些大人物，是小的我的荣幸。不过话说回来，你们既然来了，今天就要给我听从指挥。”张彬把胳膊搭在顾景泽肩上，转身向黎默招手，“黎小姐，你那里还有今天的流程表不？给他们一人发一份，有什么需要做的，就吩咐他们，没事的。”
　　黎默听到有人喊自己，便知道逃不过了，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站到林昊宇身边。从包中掏出伴郎的流程表，递上前去，“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做的，这上面把流程，时间和具体要求都标注得十分明确了。大家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叫我。”
　　顾景泽瞥了一眼手上的流程表，郑重其事地说：“那黎小姐方便留个电话吗？我们有事的时候方便联系你。”
　　身边的顾景泽突然发话，张彬被吓了一跳，抬头饶有兴趣地望向黎默。
　　黎默没想到他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发难，“不好意思，我们工作时间一般不使用手机，要找我任何一个工作人员的对讲机都可以联系到我。”说完还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刚从签到处的桌子上拿到的对讲机。
　　林昊宇把这一切收入眼中，盯着对面的顾景泽，说：“有事情和我说也好，我今天也负责婚礼的一切后勤工作。”转头看向黎默，“你去新娘休息室看一下，她们好了没有，我爸妈他们也该到了。”
　　黎默知道他在帮自己解围，微微颔首，便转身离开了这个让她窒息的地方。
　　顾景泽看着黎默离去的背影，有看看正在审视他的林昊宇，无所谓地笑笑，推开靠在他身上的张彬，转身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这场盛大的婚礼终于在万众瞩目中开始了，黎默一直站在台下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中。这俨然就是一个童话世界，那个像公主一样的女子站在自己的王子身边，用微笑和眼泪记录着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接受者来自全场的祝福。
　　黎默一直全神贯注地看着舞台上发生的一切，每次她参加婚礼都会看到不一样的新娘的眼泪。每次她都会想这些眼泪到底有多少是因为感动和幸福，又有多少是因为祭奠与告别。今天她知道了，无论是因为什么都不重要，这些眼泪都是他们挥别过去，迎接新生活的标志。不管它们的由来，它们都代表着美好，是那种对明天向往的的美好。
　　婚礼仪式在新人的热吻中结束，客人们要转移到二楼的宴会厅，参加婚礼的晚宴。
　　黎默参加的宴会也不再少数，每次都以林昊宇女伴的身份出席，这也是工作需要。但是想到过会儿的宴会，黎默还是从心里就抵触的，她今天真的好累好累，只想回家，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那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林昊宇在远处招呼她过去。
　　“过会儿晚宴，我们还是老安排，今天来的人特别多，估计过会儿会很累。”说完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我送的衣服就这么让你看不上眼，还是说根本就没看？”
　　黎默看着林昊宇望着她的眼神，有点儿心虚，“也不是，我今天有很多事情要做，穿礼服裙也不方便，你懂的……”
　　没想到这次却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林昊宇并没有让这件事情过去的架势，“不好意思，黎小姐，我这次还真不懂！”
　　这是第一次，林昊宇这样和黎默说话，黎默霎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只是轻轻地咬了下下嘴唇，呆呆地看着林昊宇，两人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尴尬。
　　看着不知所措的黎默，林昊宇还是认输了，“其实我自认为自己还是眼光不错的，今天不方便，以后还有的是机会。”说完拉着她，转身就走。
　　黎默从他手臂中拽出胳膊，跟上了他的步伐。
　　林昊宇看着自己空了的手，一时觉得自己就不该替她打圆场。林昊宇觉得今天的黎默真的太反常了，还有顾景泽看黎默的眼神，让他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是反感。
　　林昊宇是聪明人，这两种现象的同时出现，的确给他带来了危机感。所以刚刚面对黎默的逃避，自己才会表现得咄咄逼人。
　　黎默看着走远的林昊宇，他从来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今天却在这么一件事上过不去，真的很奇怪。
　　总之，既然自己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