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人》木子言青

2、死亡气息

　　一口浊气扑到脸上，金敏芝强忍着涌上心头的恶心感，恨不得戴上防毒面具。

　　防毒面具这种东西不只一次出现在敏芝的脑海里。在程达康面前，她不仅封建还有洁癖。生下女儿后，她从不允许程达康与她直接接触，如果可以，她宁愿戴着防毒面具与他亲热。

　　“老婆，我知道你是说着玩的。只要你好好伺候我，我就断了和那些女人的联系……”

　　金敏芝只有一米六的个头，程达康却是个一米八六的壮汉。因为没有足够的气力抵御程达康的侵犯，敏芝虚弱地勾起身体，有气无力地道：“程达康，如果你动真格的，我就把你的丑事告诉爸爸……”

　　“别拿爸爸吓唬我！金敏芝，你连自己的男人也伺候不好，还好意思提那事？”程达康最讨厌金敏芝拿他的父亲威胁他，许是找到了出轨的借口，他的态度立时蛮横起来。

　　金敏芝的公爹程守忠是青林镇的一把手，也是个雷厉风行的老男人！如果不是他护着敏芝，程达康就敢当着她的面往家里领女人。

　　“金敏芝，这事揭过，不许再提了！”

　　荷尔蒙异常活跃的程达康一把扯去敏芝的睡衣，敏芝紧咬银牙，羞愤欲绝地瞪着他。

　　一嗔一怒一捧心，半敛眉头半含悲。娇躯软卧浑无力，人比西子胜三分。

　　金敏芝的确很美，玲珑的身体也很性感，程达康虽然阅女无数，却没见过比妻子还要性感的女人。

　　三下五除二，这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官二代男人把自己脱了个溜光水滑。

　　据敏芝那没有素质、且心肠歹毒的婆婆说，程达康小时候聪明绝顶，小学二年级时患了脑膜炎，这才以体育特长生的身份完成学业。

　　金敏芝对婆婆的话持保留态度。她一直认为，程达康除了不思上进，粘花惹草的本事比任何男人都出色。

　　她之所以忍着，是因为那个曾经让她倾注过满腔情感的大男人！

　　而今，一心想摆脱程达康的金敏芝不想再忍了。

　　“王八蛋！你让我恶心！”悲愤与屈辱当胸而来，敏芝双膝一屈，拚尽全力地向程达康蹬去。

　　毫无防备的程达康四脚朝天地跌倒在地板上。

　　“疯女人，给脸不要脸！”准确地说，程达康被踹懵了。许是从未吃过这样的亏，他一个恶虎返扑，一边用膝盖顶着敏芝的胸口，一边发狠地掐着她的脖子。

　　程达康高大威猛，是个地地道道的花心大少。刚结婚那会儿，对敏芝倒也珍惜，近些年，在程达英的挑唆下，他变得越来越不厚道。

　　胸口如同压上了万斤巨石，进出的气息也被程达康毫不留情地掐断了。金敏芝只觉得眼前一片灰蒙，耳朵也如即将失聪似的，嗡嗡嗡地闷叫个不停。

　　仿佛看到举着镰刀的黑白无常晃晃幽幽地飘了过来。

　　另一个世界一定没有痛苦，如此想着，敏芝身子一软……

　　程达康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的味道，他不认为自己下手太重，而是埋怨敏芝太娇气。因为害怕，他忙不迭地拍打着敏芝的前胸与后背，直到她幽幽地缓过气来，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老婆，你故意吓我吧？”程过康涎着一张可怜兮兮的脸再次蹭到敏芝身旁，看着她那张渐渐转向红润的脸，及曼妙而有型的身子，他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憋了一晚上的邪火又开始蠢蠢欲动。“人都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老婆，咱俩合好吧……”

　　程达康的确想得简单，在他的意识里，一直卑微地生活着的金敏芝并没有选择生活的权力，他程达康不抛弃她，她就应该感恩戴德。

　　金敏芝下意识地避开程达康喷到自己脸上的浊气，此时的她不仅脑袋空蒙，就连四肢百骸都不像她自己的。她的不在状态，让自认英武的程达康一阵憋屈。

　　程达康身边多的是招之即来的女人，他就想不明白，一直卑微地生活着的金敏芝为什么要漠视他。心里越来越憋屈，想行使夫权的念头也就越来越强烈。他蛮横地掰正敏芝的身子，及不可待地往下撕扯着她的睡裤。

　　空蒙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黑白无常的幻像又在眼前飘荡。金敏芝不只一次想过死，这一次犹为偏执。

　　就是死，她也不想被常年浸染在女人堆里的程达康玷污。

　　凭着下意识的本能，她猛地扬起手，狠狠地抓向程达康那张近在咫尺的脸。

　　“我靠，你个疯婆子……”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当失去理智的程达康赤红着双眼把金敏芝狠狠地摔到床下时，再次闻到死亡气息的她艰难地笑了。

　　死亡真的是一种解脱！她渴望死亡，如此迫切。

　　金敏芝比谁都清楚，离婚于她来说只能是想一想的事。即使冲动之下写了离婚协议书，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的另一种表现方式。

　　更何况她曾答应过那个人不会走出这个家。

　　似乎没了疼痛，滴滴哒哒流经眼角的鲜血把开在金敏芝心田上的死亡之花浇灌的愈加鲜艳。仿佛窥到了解脱后的轻松，敏芝安然地翘起嘴角，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程达康是学校里的体育老师，多少懂点急救的常识。就算如此，金敏芝那异于常人的状态也让他发懵。活了三十多年，头脑简单的程达康第一次嗅到了不安的气息。他连忙把敏芝抱到床上，一边擦拭着她额头上不停流淌着的鲜血，一边焦急地呼唤着她的名字。

　　简单的包扎过后，虚汗淋漓的金敏芝终于不笑了。

　　“老婆，你也太不给我留面子了……”摸着被敏芝抓破了的左半边脸，再看看她粘着创可贴的额头，满肚子邪火的程达康越想越觉得晦气。

　　如果引起父亲程守忠的关注，他的小日子可就不滋润了。

　　真他妈背，偷鸡不成蚀把米。看着不闹不动地躺在床上的敏芝，再看看她曼妙玲珑的身子，精虫上脑的程达康想也不想地伸出了邪恶之手。

　　耳边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麻木的身体似乎在布满钝刀海洋中颠簸。恍惚间，敏芝的灵魂翩翩地飘浮在天花板上，她清晰地看到了躺在婴儿床上哭哑了嗓子的小心玥，还有那个伏在她身上惬意地动作着的程达康。

　　飘在天花板上的灵魂冷眼看着，直到程达康心满意足地出了房门，满脸阴鸷的刘桂芝这才进门抱起哭青了嘴巴的小心玥，并大开了房间里的窗户。

　　“你还在月子里，就这么急着要男人？”冷不丁掀开了盖在敏芝身上的薄被，透体的风瞬间把满身的虚汗变成透体的尖刀，恍惚间，地狱的大门开了……

　　灵魂慢慢归位，地狱的大门也合拢了张开的嘴巴。只是，在布满钝刀的海洋里颠簸的疼痛随着恶心反胃的感觉越来越真切。

　　整整过去八年了，不能称之为人的程达康居然又像八年前一样在她那具麻木的身体上纵情寻欢。

　　敏芝悲苦地笑了，很想放飞自己的灵魂透视一切丑恶之事。

　　拚死一博只为留个清白之躯，可惜，上帝连这样的机会都没留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