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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第 8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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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初见十二
谁都不先说话,沉寂的时间足够长了,也是水到渠成了。
谢净落后半步跟在季澜身后,轻声道,“不是忙吗?”
季澜脚步顿了一瞬,没有回话。
谢净后知后觉,说这话是不是有点质问的意思,于是放缓了语气,“季澜,你的事情忙完了吗?之前在电话里,不是说最近忙得很嘛。”
“暂时告一段落了。”一句话,算是解释了今天的突然造访。
“噢噢,那就好。”谢净殷勤地接话。
季澜停下,侧身面对谢净,“外公身体不好,我要回长春一趟。”
谢净双手背后,身子立得笔直,闻言愣了片刻。国庆假日一周,如今刚结束两天。
她刚要说话,季澜又道,“我跟系里请了假了。”
谢净一句话憋在喉咙,见状,只点头称是,“喔,那样啊,那你去吧。”
季澜略低了头,低声交待,“短则两三天,长也不过一周,我就能回来,你……”
谢净惯性地点头称是,“嗯嗯,好。”说完,意识到自己打断了季澜的话,连忙抬头忐忑地看他。
他牵了下她的手,使了些劲道握着。
谢净突然福至心灵,出口道,“刚才……”
刚说了两个字,就被季澜打断了,“时间不早了,我回去了。”
刚拉上的手,转眼就被扯开了,谢净心里酸酸的,待反应过来,只看见季澜骑车远去的身影。
眼看着就是柳暗花明了,又进了死胡同,谢净看着季澜的背影,强忍着压下涌上心头的委屈。
你欢喜时,自有人相伴;你若伤心,便是孤立无援。
真正需要陪伴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成了陌生人。谢净兀地想起一句话来:当你一个人独处时,你才能成为你自己。
入秋之后,一日比一日凉了,这一场雨,凉到了人心坎里。
窗外的瓢泼大雨里,树叶子被打得抬不起头来,可怜极了。谢净身上披着件鹅黄色的开衫,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把着本书,侧头呆呆地看着窗外出神。
今日天色昏暗,衬着窗外的雨幕,愈发显得她脸儿小得巴掌似的,瓷白的白。
不知何时,她又转回身,重新拿起所剩不多的书页。再怎么不舍得,也总归会看完。这本《飘》,她已经看了若干遍,光国内的翻译就翻过好几个版本,最近才找到英文原版的,得了空细细品味。
翻过最后一页,谢净轻轻合上书,手搭在眼睛上,半晌没有放下来。
眼泪遮不住了,顺着面庞滑下来,她才放开了嗓子,小声地啜泣着。索性不是繁忙的时段,图书馆没几个人。
眼泪像找到了缺口,争先恐后地滑落下来。
情绪积压得久了,累得人受不住了,才会宣泄出来。
她早就知道斯嘉丽的结局,知道她会一次一次地错过深爱她的男人。
她可能不知道,失去白瑞德,会比失去塔拉庄园更让她痛苦。
谢净是羡慕斯嘉丽的,同时又同情着她。
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像瑞德那样对她。
愿上帝保佑那个真正爱过你的人,你把他的心都揉碎了。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一张纸巾被递了过来。
谢净抬头,泪眼朦胧,却也认得出季澜清俊的面庞。
她不接他手里的纸巾,也不在乎脸上的湿润,抬手去搂他的脖子。
季澜抽出抄在裤兜里的手,扶着椅背,认命地弯腰配合她的行为。
她终于如愿以偿地搂住了他,抬头凑上去咬上了他的唇。
季澜没防备她如此大胆,微妙地挣着,含糊斥道,“胡闹。”
谢净乘机伸了舌头进去,一番搅扰,引得重规矩的男人连连吸气。
季澜的失心,不过几秒。拿掉她的手,四处望了望,见没人注意这边角落,他才垂了眼帘,摆出要说道的架势。
谢净面朝着着她,小手不安分的抓着他的衣襟,也不说话,就那么固执地拽着。
季澜蓦地探头挨着她的耳朵,先在她耳垂咬了一下,才咬牙切齿地道,“真想掐死你得了!”
谢净脸一红,像得了信号似的,扑上去圈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狠狠地嗅他身上的味道。冷战了一阵子,又分开了一阵子,她想他想得心都疼了。
季澜顺势去抚她的发,一如既往地得心称手。他就不念着她吗!分开这一月,疯狂地想念以前可以随心所欲抱她的时候。如今再拥她入怀,仿佛天大的宝贝失而复得。
季澜一手撑着伞,一手揽着谢净的肩,“谢净,你生日快到了吧。”
谢净虽然不懂他何意,还是点头,“是啊,还有二十多天吧,姐姐的礼物也该到了呢。”
“到时候请你们班同学吃个饭吧。”
“请几个玩得好的,还是请我们宿舍那几个,你也来吗?”
“都请了吧。”察觉谢净眼神,季澜又补了一句,“都是一个班的,不请谁都不好。”
谢净点头,竟觉得很有道理,“那也是,幸好这个月没乱花钱,你回头帮我定个地方。”
“不用你的钱,我请。”
谢净挣了下被他揽着的肩,“那怎么合适呢!”
“合适。”季澜音色醇厚,说出的话理所当然。
“……”谢净一向对他没什么免疫,闻言竟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我没什么花销的地方,留着也没什么用。”
这话说的!谢净更加哑口无言了。
谢净总算回过味了,上次沈凌飞的事儿,在这儿等着呢。
费尽心思想了这么些说辞,季澜也有点抹不开脸了。说得越多,越显得他小肚鸡肠、小人之心了。
谢净默了一瞬,附和道,“你说得都对。”
季澜咳了两声,转而道,“外婆托我捎了点东西给你。”
“啊?”谢净又惊着了。
季澜不自觉凑近了她,压低了声线,“不过是些长春的特产,还有她老人家做的吃食,没什么惊讶的。”
季澜跟两位老人家提起她了!而且还说得很细,不然,外婆怎么会……谢净深吸了口气,压下心里的波涛汹涌,顺着他的话道,“噢,外婆真好!”
季澜转脸看她,谢净脸上镇静自若,一丝怯都没露,仿佛再正常不过。
季澜转回头,兀自笑了两声,笑声愉悦。
谢净看着他的侧脸,偷偷红了耳垂。
“外婆”什么的,真是没过脑子就喊出来了。
1998年11月7日立冬
季澜,宣布主权。
……
几个舍友貌似比谢净本人还要激动,缠着季澜问他们班里还有没有这么质量上乘的资源了。谢净失笑,还好有这群没心没肺的小东西,才没有冷场。
晚间,熄了灯躺在床上,下铺口无遮拦的珊珊好奇地问,“净儿,你和你家那位几垒啊?”
谢净默。
其她几人明显屏息了,竖着耳朵往这边听着。
“看你们不像滚过的样子啊?”珊珊固自说着。
“珊珊,你不光嘴毒,眼睛也毒,你咋就看出来了?”
“就是,看把你给能的!”
珊珊拽拽身上的被子,老神在在的,“也不看看老娘啥见识,老娘过的桥,比你们走过的路都多。”
其她几人这才不吭声了,珊珊在这方面确实有话语权。
“阿净?”
“别装睡啊,给俺们传授点经验哈,不会掉块肉滴。”
谢净把胳膊从被窝里拿出来,轻声道,“我和季澜谈恋爱的时间不长。”反正不比珊珊的青梅竹马。
珊珊“嘁”了一声,“男人哪有什么好东西,都是两条腿行走的动物,哪有不想的。”反正他们家那位,高中就对她动手动脚,否则也养不成她这么个性子。
谢净一时语塞,季澜怎么想,她也不知道啊。她踌躇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还蛮重要的,虚心求教道,“珊珊,男生真的有那么渴望吗?”
其它几人又不约而同地屏息凝神地竖起耳朵,空气突然变得安静。
“二小子,你装什么纯啊,半天不见你吱个声。”珊珊敲敲床头的床栏。
一道中性的声音懒懒响起,“我那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给他十个胆儿也不敢忤逆犯上,”她稍稍停顿了一下,“我只是看不得他难受。”
珊珊做了个总结,“男人嘛,不能惯着,但也不能一直吊着,容易脱缰。”
谢净摸摸手下的被子,默默记下了。
狭小的宿舍里渐渐响起规律的呼吸声,空气静谧安稳,谢净望着天花板,心里满足得不得了。
她的季澜呀,总能出现得那么及时。她需要他的时候,他恰好来了,踩着她的心弦,拨得她一颗心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