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烟俱净》万里长沙

49、第 49 章

　　第四十九章
　　“妈，你快点，要登机了！”蒋仪站在机场大厅冲还在门外的谢家喊道。
　　“净姨，快点，赶早不赶晚啊。”宋启臣跟着帮腔。这孩子都上高二了，还是一副没长大的样子，最爱的事还是凑热闹。
　　谢净一手握着手机，一手跟两个孩子比了个OK的姿势。
　　蒋仪歪头，眯眯眼，道，“启臣，你确定跟宋叔叔宋婶婶请示过了？”
　　“嘁～你信不过我，还信不过净姨吗？她铁定跟我爸透过信儿了。”宋启臣嬉皮笑脸地看着蒋仪，一张朝气蓬勃的脸上洋溢的满是玩世不恭。三年了，宋家贪玩爱闯祸的毛孩子，已经成长成为一个身材高挑的大男孩。
　　蒋仪可不吃他这套，皱眉嘲讽道，“每次都用这招应付宋叔叔，真没新意！”
　　启臣贪玩爱闯祸，宋家对他管束严格，启臣为了能出去玩，使的最多的手段，就是每次跟着蒋仪蹭吃蹭玩，顺便央求谢净去跟他爸说和。若问为什么每次都请示他爸，谁让他爸比他妈好说话呢。
　　“哎，你一个人去玩有什么意思，我不也是为了陪你吗？”宋启臣平视这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跟他一般高的发小，不服气地解释道。
　　蒋仪不爱跟他耍贫嘴，眼神淡淡地瞟了他一眼，低头看看手上的手表，心里暗暗计算时间。
　　宋启臣最扛不住蒋仪用淡淡的眼神看他，掩饰地向回走了几步去望谢净。这个发小的心思他越来越猜不准了，以往那个爱找他出谋划策的蒋仪不知什么时候一去不复返了。
　　两个孩子随意地站在机场大厅，耐心地等待着，不自觉地吸引着周围人的注视。两个男孩都是相似的夹克加牛仔，一样的颀长身材，不同的是，容貌各有各的俊秀和帅气。
　　其中一个男孩手插裤兜，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调，阳光帅气的一张脸上洋溢着属于青春的放荡不羁。
　　另一个男孩就内敛得多，他只静静地负手而立，眼睛望着机场门口的方向，面容俊秀恬静。只是一身随意的夹克牛仔装束，也掩不住少年人的气质清贵。而其身后，是屏息凝气的四个黑衣保镖。
　　“宗宁，等蒋先生开完会，麻烦你转告他一声，我这边要登机了。”谢家回头瞅瞅两个孩子，打算结束通话。
　　宗宁现在心里后悔不跌，但还是不死心地提议道，“夫人，要不我帮你把电话交给蒋先生，他……”
　　“不用了，马上要检票了，两个孩子还在旁边催着呢！这事就拜托你了，拜拜，回头给你儿子带礼物哟。”谢净说完，利落地挂断了电话。
　　宗宁愣愣看着手中的手机，心里的后悔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他想跟夫人说，蒋先生他肯定能抽空接听她的电话的。
　　都怪他，为什么会议中途要主动揽下出来拿资料的工作？老板也没指定要他拿呀，一旁助理那么多！要是没出来，他就不会手快地接了口袋里震动的手机，要是不手快地接了电话，他就不会得知夫人要不告而别去巴黎参观时装秀的事了，也不用把这个坏消息转告给不知情的老板了。
　　他现在是上有老下有小，身家后路都绑在蒋大老板身上，再折腾不起了。自他结婚后，老板就不再莫名其妙发落他了，他也是吸取教训，小心做人，对待与夫人有关的事更是慎之又慎。
　　老板最近心情不好，他接到讯号已经尽量小心行事了。只是，意外总是不期然而至。宗宁内心嚎啕大哭，阎王打架，小鬼遭殃，为什么每次受伤的都是他！
　　谢净简要地交待了明后两天的行程，心里格外的愉快。蒋之诚连续两天给她甩脸子，她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
　　处得久了，她渐渐发现蒋之诚身上的缺点，心眼极小，而且脾气巨大，稍有不如意就要摆谱。不明就里的人，例如他公司的女职员，只会觉得董事长冷冷地不说话很酷，其实是他又在耍脾气。
　　刚开始，谢净还觉得蒋之诚这点好，不吵不闹，免得失了仪态，只是经历的多了，心里难免厌烦疲倦。
　　很多时候，她根本就不明白他为什么生气。这次她倒是懂了，也耐着性子又是做饭又是唱曲地哄了几次，只是人家就是不买账。
　　谢家净承认这次有些赌气的成分在，看到秀场的邀请卡，她略一思考，就作了决定。出发前，标榜好媳妇的她不忘例行向公婆请示，他们向来不会驳回谢净的请求，这事便确定下来了。
　　蒋之诚昨晚不理她，她正好有借口不提前告诉他，临到机场才打了电话过去，本来就是要呕他的。想到一会儿宗宁跟他转述后他的表情，谢净心里莫名地愉快，活该！
　　“你们两个乖乖的，要不下次出来玩不带你们！”上了飞机，谢净嘱咐道。第一次带孩子出这么远的远门，虽则有保镖看着，她还是要亲自叮嘱过才能放心。
　　“净姨，我保证乖乖的！”宋启臣笑眯眯地转向谢净，忙不迭地讨好道。
　　“你这个小鬼，要是敢惹事，我让你爸关你一个月禁闭！”谢净眯眼呲牙，貌似是在严厉地威胁他。这个孩子的不省心，她算是见识到了，大祸小祸口水祸，样样在行，就是不干正事。
　　“净姨，我已经尽量老实了，只是青春的荷尔蒙分泌的太多了，我管不住满身能量的躯体啊。”宋启臣跟她耍嘴仗，说着要去拉谢净胳膊。
　　“别过来，少跟我贫嘴，系好安全带，马上要起飞了。”谢净呵止他，不忘调侃蒋仪道，“你看我儿子，乖巧懂事，哪像你！”
　　蒋仪认真地系好安全带，然后从随身带的包里拿出眼罩和耳麦，丝毫不理会人每次都要上演的你来我往般的打嘴仗。
　　只不过，蒋仪闻言，本来恬静的俊脸浮现了一丝无奈，“妈，‘乖巧’是形容女孩子的！”
　　谢净看到自己成功地让这个爱装老成的儿子破功，心满意足地改口道，“是是，我儿子是貌若宋玉，人淡如菊。”
　　“切，我还没见过这么清新脱俗的自夸呢！”
　　宋启臣嘴快地接了一句，引来蒋仪一个瞪眼，他乖乖闭嘴，回身随手拿起一本杂志装模作样地看。
　　见启臣老实了，蒋仪转头无奈地看着谢净，“航行时间不短，你路上闭眼休息一会儿，免得晕机。”
　　谢净眨眨眼，一脸无辜，点点头，“我本来就是这么想的。”她这个便宜儿子貌似长偏了，没有按她预想的长成启臣这样的阳光帅气大男孩。
　　飞机缓缓起飞，只在天空留下一道痕迹，眨眼间就已杳无踪迹。
　　蒋之诚开完会，一身疲惫地向自己办公室走。连着几天宿在书房，他并不能休息好，况且白天工作繁忙。
　　他想着，让谢净知道他的底线，能吸取到教训不要有下次就可以了，他本意也不是要和她闹翻的。
　　蒋之诚一路思量着家事，没注意身边一直尾随了一个人。
　　蒋之诚正要开门，斜地里伸出一只手已经帮他打开了。他侧头看了一眼，就见到宗宁一脸“有事禀报”的表情。
　　蒋之诚落座，随手拿起桌上的手机，拨弄几下，看清手机上谢净的未接电话。他皱皱眉，谢净这个时候找他能有什么事？难道又相出新法子哄他了？
　　这么想着，他就想借着这个坎儿“下台”。蒋之诚思索着，要怎么“下台”才下得自然，猛地瞅见总秘书还在，他皱皱眉，低沉着嗓音道，“有事说事，没事走人。”
　　宗秘书察觉到老板赤裸裸的嫌弃，心里又是一紧，面上尽量一本正经地汇报，“刚才您开会时，夫人给我打了电话，交待说，她带着大公子去巴黎看秀了，历时两天。”
　　“我开会时你还接电话了？”蒋之诚直直看着宗宁，嗓音沉沉。他心里的怒气已然翻江倒海，急切地想找个发泄口。
　　宗宁抬头擦擦汗，迎着老板刀剑般的目光，硬着头皮解释，“中途不是出来拿资料吗，裤兜里的手机震动了，我随手就接了……”
　　“哦？随手就接了……”蒋之诚状似恍然地说道。他平时都是手机不离身的，只今天开会离了会儿。
　　蒋之诚顾不上搭理一旁碍眼的秘书，拨了谢净的电话，手机提示音提示对方已关机。
　　宗宁心里忐忑，但看到老板还要拨打电话，不得不提示道，“刚才夫人来电话时就说要登机了，这会儿估计已经起飞了……”在蒋之诚的瞪视下，宗宁说话声音越来越小。
　　蒋之诚重重地把手机搁在红木办公桌上，发出响亮的一声“啪”，在静默的办公室里显得格外刺耳。
　　“最近两天的行程忙不忙？”蒋之诚脸色还是不好看，嗓音沉沉地问道。
　　“明天上午有两个杂志的专访，下午上海分部的经理要进行业绩汇报，同时还要董事会讨论决定下个季度的方向。”宗宁大概明白老板想要干什么，只是实际工作比他说的还要繁忙些。
　　“后天呢？”蒋之诚不动声色，接着问道。
　　“后天是周末，没什么工作，倒是有几家广告设计公司的老板想约您打球、射击。”想约自家老板的人自然不在少数，大部分根本到不了蒋之诚面前，就都被助理团剔除了。
　　“嗯……”蒋之诚沉吟，心里衡量着事情的轻重缓急，顺便思量该不该在谢净给他一个下马威时立刻妥协。
　　“蒋先生，上海的事也不急在一时，其实可以推到下周一再商议，暂且派公司公关部领上海的代表们在北京逛逛，也算尽尽地主之谊。”宗宁斟酌着建议道。
　　“不用了，按原来的行程进行吧，事情结束了你亲自带上海分部的人在北京玩两天。”蒋之诚心里已经有了决断，利落地吩咐着。
　　“是，蒋先生，我这就安排下去。”
　　“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