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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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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谢净不再跟他多费唇舌,起身就走,走到门口,又丢下一句话,“我坚持我的决定,你今晚睡客房吧,什么时候想通了再回房睡。”
“砰”
书房门被甩上了。
蒋之诚一人坐在沙发上,有些无奈,她还是孩子脾性,答应她的请求,她便好言好语,稍有不爽,就要甩冷脸给他看了,现在还不让他回房睡了,只是,原则问题,他不能一步步妥协。不过,遇上她,他哪里还有原则。
蒋之诚下楼吃晚饭,谢净跟赵嫂微笑着说话,又亲切地给蒋仪夹菜,唯独对他,冷着脸,连个眼神也不屑给他,他苦笑。他们俩之间的气氛,蒋仪很快就察觉到了。他警觉到他俩吵架了,不过谢净对他还是一如平常,爸爸刚才还对他用了“家法”,他也不想给他说情,他倒乐得谢净只对他一个人好。
晚饭后,谢净交待蒋仪晚上早点睡觉,看到蒋仪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就直接回了卧室,顺便锁了卧室门。
蒋之诚无奈,趁着蒋仪回房了,在卧室门上敲了几下,不见反应,下楼让赵嫂在书房给他铺了床铺。
蒋之诚一夜睡得不安稳,床小了,又无佳人相伴,还要担心她的一意孤行,他哪里睡得安稳。
早上,蒋之诚洗漱完下楼,楼下只有蒋仪在吃饭,他问他,“子仪,你妈呢?”
蒋仪嘴里含着饭,有些不想搭理他,细嚼慢咽了口里的食物,才金口玉言地回了一句,“她早吃完饭走了。”
蒋之诚一愣,这是不愿见他了吗?一时心里百味沉杂,连早饭也不想吃了,拿了车钥匙就去公司了。
蒋仪看着他的背影,“嗬,真吵架了啊。”这还真是新闻,他爸竟然跟他妈红脸了,他得把这稀罕事跟启臣好好说道说道,他快速喝了自己的那杯牛奶,顺手又拿了他爸餐盘里的一块面包,喊了一嗓子,“赵阿姨,上学了。”
谢净连着三天没有给蒋之诚一句话、一个眼神,这是他们结婚以来第一次冷战。
其实谢净摔完门后不久就后悔了,蒋之诚待她如何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她不该那样想他,不该那样想他们的婚姻,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地使性子。对自己的谴责,更使得她委屈的同时多了些憋屈的心情,她甚至有些埋怨蒋之诚了,埋怨他对她这么好,让她连生气发火都有负罪感。
蒋之诚心里也难受,她疼着宠着的阿净,说不理他便这么绝情,三天,硬是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过。他想看看,如果他不妥协,她会不会主动哄他,但是,他不敢,他赌不起,他怕她顺势僵化了两人的关系,他就得不偿失了。
凌晨五点,他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他睡不着了,不妨等在这里逮谢净,这几天,她提前了上班的时间,就是为了不见他,他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却不能对人说。他不想等她上前了,他主动,为了他的感情,他愿意一步步靠近。
楼梯上突然传来声音,他抬头。谢净一身正装,左边胳膊搭了件长款大衣,右手提了一个行李箱,刻意放轻了脚步下楼。
谢净猛地抬头,看到已经站起身的蒋之诚,不由自主地停下了脚步,定定看着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话。
两个人,一个伫立在楼梯口,一个站在客厅中间,隔着半个客厅对望着。他在等她主动开口,她在想如何应对这种情景。
终于,还是蒋之诚妥协了,他一步步走到她的身边,声音沙哑地开口,“今天就出发吗,东西都带齐了吗?”开口便是妥协,他想让她知道他的态度,他妥协了,她可以继续信任他了。
谢净心里一轻,有些果然如此的猜中结局般的庆幸,但是看到他满脸的憔悴,她又踌躇了。
蒋之诚不允许她的沉默,不允许她的无动于衷,他靠近她,直到两人之间没有距离,他伸出臂膀,把她拥进自己怀中,紧紧地抱着。
谢净闻着他身上的烟草味,莫名而来的悲伤让她的眼睛瞬间湿润,她吸吸鼻子,抬起双手回抱住他的脊背。
两个人默默地拥抱着,用此时此刻的拥抱消融几日来的冰茬。
谢净很快恢复了情绪,故作欢快地说,“够了吗,要赶不上飞机了。”
蒋之诚放开她,也恢复了情绪,像平时一样,摸摸她的头发,嘴角漾出一个弧度,“你去吧,平安回来。”
“嗯,”谢净笑笑,点头,重新拿起行李箱,向门口走去。
蒋之诚送她上车,见她坐上驾驶座,拦下她要关门的动作,快速低头,吻上她的嘴唇。
谢净任他发泄思念似的吻着,配合着他的动作,回应着他的亲昵。
谢净虽只是作为蒋知禺的秘书随访他国,也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而且同行很多科员虽职位在谢净之下,却都是实打实的工程师,这一趟出行必定会让谢净受益匪浅。
谢净到达机场,与蒋知禺会合,他们这次坐的是专机,一舱只他们一行人。
谢净第一次参与这种规格的任务,一见这架势,就有些怯场了。
“谢净,跟着我就行了,总会习惯的。”蒋知禺及时安抚她。
谢净只是失神了一瞬,就回复了,难为蒋知禺这么贴心,谢净不由感到一阵安心,“是,三叔。”
蒋知禺回头看她一眼,眼神意味不明。
谢净却是立刻明白了,吐吐舌头,正色道,“蒋部长。”
蒋知禺无声笑笑,没让她看见。
一路寂静,谢净虽闭着眼,脑中却不断回想着自己自己的职责及注意事项,企图弥补自己的不足之处,生怕在会见他国领导时失了本国的面子。
三叔虽夸赞了她的能力,才会委以重任,但她并不敢大意,涉及两国之间的交涉,总不能大意,况且她的经验总归是纸上谈兵,作不得数的。谢净越想,心里越没有底气,她瞅瞅身边安静地闭目养神的蒋知禺,一时竟佩服起他的魄力来,自己在这里忐忑不安,他倒是安之若素,也不怕她这个新手砸了他的面子。
蒋知禺可以感觉到谢净的不安,不过他并没有再提醒她什么,有这种谨慎的心思也好,总不会大意就是,这样的事经历多了就习惯了。
不过,他还是在心底不仗义地笑了,难为旁边的人也会有不自信的时候,她沉稳的性子,有时候会让人忘了,她其实还是个可以任性的年纪。
蒋知禺大了蒋之诚七八岁,谢净在他看来,实在是他女儿般的存在。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这是他的女儿,他定然不会让她进入政界,她喜欢唱戏,他就送她去学戏,她想当戏子也罢,她想当演员也罢,他总会让她想做什么便能做什么,更好一些,她能当个摄影师就更好了,当爸爸的也能放心些。
蒋知禺从来都没过问过她和之诚婚姻的缘由,开始只把她当作一般的小辈,之诚喜欢,别的也没什么大不了,后来跟着他工作,感情熟络了,就不在乎这些了,为了什么也罢,总归她这个人是他看好的。
人生或许就是如此,亲情缘、爱情缘,总不会让人十全十美,但总不会太遗憾。
一路上时间似乎流逝得很快,听到提示音,蒋知禺的思路也被打断了,他睁开眼,转头淡淡看了眼谢净,正逢她也看他。
他不由露出些笑意,“不要紧张,听我的指示就足够了。”
谢净看着他难得在工作的时候展露的笑容,听着他安慰的话语,竟有些受宠若惊,心里奇迹般安宁了,也露出了符合她年龄的灵动的笑容,“是,部长。”
一行人在伊首都机场下机,立刻就有当地政府人员前来迎接,听了来人介绍,才知道只是秘书级别的文员,谢净身为蒋知禺的随行秘书,自然是即时翻译了来人的身份,然后等待蒋知禺的指示。
蒋知禺也客气了一番,这些官方语言谢净本身就很熟练,翻译起来就得心应手得多了。
当那接待的人邀请一行人入住他们准备的住所时,蒋知禺却是拒绝了,只说入住中国使馆即可。
那接待秘书表示自己的领导想就建筑方面的技术与蒋知禺探论一番,入住他们准备的地方方便些。
谢净委婉地翻译了蒋知禺的意思,表示会有机会探讨的,那人方才作罢。
谢净一概执行蒋知禺的指示,倒也不觉得忐忑不安,第一回合交涉顺利完成,直到她住进使馆房间,还有些云里雾里。
谢净刚收拾完自己随行的东西,就接到了蒋之诚的跨国电话,心里一边心疼流水般的话费,一边快速接了他的电话,刚转好的关系嗬!
“阿净,事情进展得顺利吗?”低沉的声音即时是跨越了这么遥远的距离,也这么让人熟悉心安。
“之诚,我很好,刚到达使馆,准备给你打电话呢。”谢净不着边际地卖了个乖。
蒋之诚听她讨好,不由低低笑了两声,才又关切道,“那边天气冷不冷,多穿些衣服,就算饮食习惯跟我们这边不一样,也要多吃些饭。”
谢净听着他谆谆关怀,心里不由一阵暖流,乖乖应道,“嗯,我知道。”
“不要单独出去,紧跟着三叔,出门要带着安保,觉得闷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一直都开着机。”她才走了不过半天,蒋之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么多话要跟她说。
两人之间的关系刚解冻,她就走了,本来应该存在的过渡期,倒显得微不足道了。她才走了不过半天,他就想念得不是滋味,看时间差不多了,赶紧追来电话,确认她还好好的。
也许是他大了她十多岁,也许是他情根深种,他总忍不住关切着她的一切,成了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