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叙傩

52、诀别

　　云阳醒来的时候，身边陪着的是温卿与如磬，两人脸色都不太好，云阳挣扎着坐起身，方觉下身疼痛不已，心中一惊，问道：“孩子呢？”
　　温卿坐到床边，将她抱着怀中，柔声道：“孩子没了。你不要伤心，孩子总会有的，眼下最要紧的是保重身子。”云阳闭了闭眼，眼泪无声留了下来。
　　温卿亲自安排了如馨的身后事，云阳不顾身子虚弱，坚持要到坟前拜祭。郊外清风袅袅，鸟语花香，这样的景致，才配得上如馨活泼的性子，她定然也会喜欢这里吧。徐二提了竹篮，带了几样糕点一一摆在坟前，云阳见都是如馨爱吃的，心生感慨，“你是个有心的，可惜如馨与你无缘。”
　　徐二神色有些落寞，“如馨姑娘爱吃零嘴，以后小人一定常过来看她，给她带来，希望她在那边依然开开心心。”徐二说到做到，以后许多年，竟都遵守承诺。
　　云阳再见到赵彦，心里已存了疙瘩，陆黎、阿依那的欺骗，如馨的死，孩子的离去，都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她已经不知道应该怎样面对他，是不是应该相信他，两人之间，到底有多少情意是真的？
　　陆黎和阿依那被囚诏狱，等到夜深，云阳带了如磬，去往诏狱。狱卒见了她，领她见了陆黎、阿依那，回道：“公主，这两人是大司马特意吩咐关在此地，嘱咐过要好生看管的，公主有话说，便请尽快吧。”
　　云阳点点头，叫他打开狱门，狱卒为难道：“公主有话不妨就在此说，里面脏的很。”
　　云阳斥道：“本宫叫你打开，你便照办，难道要赵彦亲自来与你说吗？”
　　那狱卒不敢得罪，方开了狱门，云阳对陆黎、阿依那道：“你们跟我来。”
　　狱卒见她要带人走，慌忙拦住了，唤了众狱卒过来，道：“公主不能带走犯人，大司马会要了小人的命。”
　　云阳道：“他不会杀你的，一切由我承担。”
　　狱卒们挡住去路，云阳从袖中拔出短剑，抵着自己喉咙，“你们不让开，本宫便死在这里，那时候，你们必死无疑。”
　　狱卒们你看我，我看你，单凭她的身份，自然不敢动她半分，廷尉正使了使眼色，众狱卒便让开了路。四人走出老远，仍见廷尉带人远远跟着，便登了马车，一路飞奔到港口。陆黎一见，正是上次云阳与如馨为他送行的地方。云阳从袖中掏出玉屏笛，塞到陆离手中，“你们走吧。”
　　陆离呆呆望着手中笛子，龙凤双笛，本是一对，是自己心底最隐晦的向往。如今凤笛的主人舍了它，龙凤笛聚在一起，却也终究是散了。阿依那满脸愧疚，“蓁儿，请你原谅王爷，原谅我。虚虚实实，那些日子的相处，很多时候都是真情流露，更加不是有意骗你。”
　　云阳不欲多说，只道：“从此天高海阔，我们再不相识。”
　　便转身要走，陆黎忙叫住了，“蓁儿，不管陆黎也好，辛恒也罢，对你都是一颗赤诚之心。事到如今，只请你不要怨恨我。”
　　云阳顿了顿，头也不回地走了。
　　温暖烛光中，云阳静静坐着，等着赵彦的雷霆之怒。放走敌国皇子，的确是大罪，可是赵彦没法对她生气，更加对她束手无策。这几日，她对自己是不言不语，身子更是清隽。两人的嫌隙，竟只因仡瑶的只言片语。
　　赵彦无法再这样静默无数，他耐心的解释道：“我知道你对我满心疑虑，过去我对你冷淡，因为是陛下赐婚，因为我知道他要的是什么，可我不得不遵旨。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心情吗？如今陆黎放便放了，从前的事我们都不要计较了好不好？”
　　云阳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是这样英俊高大，现下更是权势通天，自己的夫君，真是智谋惊人。“你有没有欺骗过我？对我有没有哪怕半点真情实意？”
　　赵彦一怔，将她静静搂着，喃喃道：“我对你是真情实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