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于归》叙傩

5、遇见

　　苏沁问婢女采芙，“何人在那里？”
　　采芙回道：“是世子邀了客人。”
　　苏沁一笑，“原来是兄长，我们过去瞧瞧。”
　　三人走出游廊穿过竹林去瞧，便见竹林中一道弯弯曲曲的小溪，溪水清澈可见底下覆盖的鹅暖石子，几名年轻男子席地而坐，正在行那曲水流觞之趣。此地修竹环绕，清风拂面，此情此景，倒真是风雅至极。
　　众人瞧见她们，起身抚净了衣衫来见。
　　当先两人正是定兴王世子苏献并余相长子余韵扬，最后的是定兴王的两个庶子，这几人倒是相熟的。互相见了礼，苏献道：“多时未见，蓁妹妹一切可好？”
　　云阳答道：“都是好的。本在游园，听到这边吟诵四季海棠的诗，倒是打扰了。”
　　苏献笑道：“无妨，都是自家人。”便转向身边二人，“这两位是御史大夫的胞弟张玄临和太史令杜凝。”
　　云阳观那两名男子，一个英眉倜傥，一个温和俊秀，俱是气质出众之人。尤其那杜凝长身俊容，面含浅笑，一身青色衣衫翩然出尘。云阳是知道这杜凝的，那时候陈国宫中常流传十七岁状元郎的故事。故事总是把他描绘的出神入化，说他样貌英俊，出生微寒却志向高远。又说他三岁可识百字，五岁会吟诗，九岁便可出口成章，七步便可成诗。这些故事无法分辨真假，但陈王治国尚文，本人酷爱诗文乐理，杜凝才高八斗，确实深得陈王喜爱。方才他吟那诗，以花喻人，以物诉志，真真高明。隧道：“素闻太史令文采飞扬，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杜凝也正打量着她，本是越矩的行为，由他做来却自然而然，没有半分轻佻之感。“公主谬赞，不过诠才末学罢了。”
　　苏沁道：“你可不要谦虚了，本以为不过坊间夸大其词，此时看来，你倒确有几分本事。”
　　杜凝微微一笑，”多谢翁主夸赞。”
　　苏沁怡然自得，却被苏献瞪了一眼，听她说道：“小妹性子直溜，九衔海涵。”
　　杜凝笑道：“翁主性子直率，乃真性情也。”
　　苏沁正自高兴，不经意瞧见余韵扬正看着她笑，面上一红，低着头不再说话。
　　云阳、余韵清都瞧见了她这小女儿的情态，相视一笑。
　　一旁张玄临看了半天，这时方插上话，“难得遇上，不如一起喝壶茶。”
　　众人正要过去，却听苏沁身后采芙低声提醒道：“方才王妃吩咐了，申时三刻请夫人小姐们去梨园看戏。”
　　苏沁努了努嘴，向众人道：“母亲安排了看戏，此刻便要去了。”
　　苏献嘱咐道：“你招呼好公主和余小姐。”
　　苏沁点点头，招呼了二人告辞离去。
　　待人走的远了，张玄临吟道：“浓纤得中非短长，红素天生谁饰妆。”
　　几人听了，倒真觉如此。
　　傍晚时分众人作别，余韵清才登上车辇，秦氏便道：“今日王妃设宴，原也是瞧着各家子女年龄相当，各自相看相看的。依母亲看，那御史大夫的胞弟确是个不错的，只是他兄长与你父亲同为重臣，只怕遭人忌惮。”
　　余韵清想起今日见到的几人，却不觉那张玄临有甚过人之处。脑中又回想起那年白云山上雨雾涟涟，长身玉立执伞回首的男子，心中泛起阵阵涟漪。她心知母亲忧心自己的婚事，便柔声道：“叫母亲操心了，此事却也是急不得的。”
　　秦氏见女儿秀丽文雅，却婚事难定，不由叹口气，便一路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