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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重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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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得只剩下墙下的挂钟秒针跳动的声音的房子里,墙壁刷得亮白,以灰色系主题的装修,崭新的家具。简约的小方柜上摆着奶灰色的花瓶,还有精巧的摆件以及一个相框,框着一张结婚照。照片里的新人笑靥如花,二人眼里都只有对方,泛着浓密的爱意。
大约100坪的房子里各处都放着大大小小的合照,照片里的人无一都是流露出幸福的笑意。这是一个新婚不久的家,这也是我的家,本应充盈的新婚的欣悦。我一步步走向走廊最深处的主卧,隐隐约约听见里面传来抽泣的声音带着令人心疼的咳喘声。我走了进去,只见他抱着我们的合照竭力地哭泣,哭到没力气了就抽噎。还口齿不清地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我名字:“阿映,阿..阿..映...”
我心疼地从他背后抱住蜷缩成一团的他,一颤一颤的身体,我的心也跟着抽疼,特别特别心疼。我在他颈脖间轻声安抚道:“阿映在呢,我在呢...”
眼前这个男人就是我的丈夫,苏息。我们本来美满幸福,直到有一天,他穿着那套我买给他的黑色西装回家,整个人像是灵魂被抽空,落魄不堪。眼里往日的神采好像被什么狂卷而去了。那天到现在他都没有去过公司,每日就是待在屋子里,时时发呆,有时忽然嚎啕大哭。每当他哭的时候他就要我抱他。
我想他...是得了抑郁症了。我无法想象这个曾经神采飞扬的男人竟有这么落魄的一天,什么都做不了的我只能每天陪他度日。看着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样子,胡子也已经好久没剃了,邋遢的样子更让我无力。我恨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用最积极乐观的态度去鼓励他陪伴他。
每次抱着他我总能想起我们年轻的模样。我和苏息是高中的时候认识的,那时候的苏息说是学校的赫赫有名的才子和校草级别人物吧。这样的条件,苏息自然也是毫不客气地挥霍自己的优点。他身边的女孩总是换了又换,我嘛...和他基本就是两条平行线。不是一个班,也没有什么共同朋友。
平静的高中生活犹如一片死海,而他却成了我高中里唯一一道壮阔的波澜。猝不及防地闯进我的生活里。
说起我,其实只是一名出生普通的中等生,刚好颇有些气质,有那么几个追求者。不是我清高不谈恋爱或者清纯,只是有一种颜值刚好处于灰色地带,它不会高到有帅哥看得上你,却能招惹一些“奇能异士”。我就是处于这个灰色地段的人,以致于我对来者都是三不,不接受,不接触,不接话。
久而久之,我难追的名声就传出去了。其实我真不难追,到后来苏息撩了我两个星期我就屁颠屁颠地一起了。在一起的第一天他就笑着跟我说:“他们说你很难追,我感觉还好。不过你是我第一个主动追的女生。”我大概明白他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了,但那时的我已经醉在他眼里的那汪清酒中了。
不出期然的,我和他一个月多一点就分手了。我还记得那一天的天气,空气很闷热,天空都是灰蒙蒙一片的。像是随时要塌下来了,我想假如塌下来,假如能和他死在一起,那也没什么所谓了。不过并没有,只有他在操场的红胶跑道上那句毫无歉意的对不起和决绝的身影。
留下懵了的我静静地把往日散步会走的五圈走完。毕竟是和学校的名人谈恋爱,分手的这个消息一如当初我们在一起一起,在学校轰炸开来。我知道很多人都在笑我,说我不过是肤浅的看脸的女孩。活该被甩。但是这些流言并没有传多久,根据我闺蜜告诉我的小道消息就是,“你看起来更像是甩人的那个。虽然在一起没多久,但是分手了还过得这么快活的还真没几个~大伙都笑不出来了。”
我回头看看隔了两个班的他在走廊上与另一个女孩嬉笑,他好像感受到我的眼神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我,带着一丝警惕。真有意思,他觉得我很缠着他,想着我就扑哧地笑了出来摇着头去上体育课了。
世人总是很难看到真相,他们只想把他们能接受的一面当作事实。其实我很难过,难过到每次见到他都快要断气了。前一刻还亲着你额头的人,后一刻就是陌生人了。他或许对这样的恋爱方式习以为常,可我不行。我还想再牵牵他的手,再看看他专注看着我时独有的清澈。当然像我这么闷骚的一个人,就一声不吭地把这些无聊的少女心事藏在日记本里留给自己窃笑。
时间会治愈一切,我以为他只会成为我日后想起高中蠢事里那个清瘦的翩翩少年。可是偏偏,最该是路人的他在多年后又出现在我面前。而那时的我,对他只有同学之情,毕竟我真的不是什么深情种。我大学毕业后出来和同学开了一间服装定制工作室,或许是另一个搭档的营销手段做得号,我们工作室的几个款在网络中爆红了。甚至有一个名气刚红起来的小明星穿了,当时成了明星款。
生活一下子就顺了,可是也越来越忙,在广州那么热的地方,我总是满身汗。哪怕我的汗腺真的不算发达,还经常去布匹市场,客户,工作室来回跑。
再见到苏息是因为他的朋友在我们工作室订了一套衣服,本来计划着是我送过去的。不过客户说他有事出差,托了朋友来拿。而这个朋友,从他推开门的那一刻起,我甚至都没反应过是苏息。只是觉得相当熟悉,而他更是已经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越发英俊帅气的他已经是一副城市精英的模样了。而我却是围着围裙的奇怪样子。他低音炮一开口,我就人出来了。“你好,我的朋友朗月在这里订了一套衣服,他托我来拿一下。”
他看我的眼神简单而疏远,我就直到他肯定忘了我的。我浅笑说道:“好的,请问他有给收据给你吗?”
“有的有的。”说着他抽钱包里拿出紫色的收据单给我。
待我确认好以后,我让他跟着我进去我的工作室内,就是我平时工作画设计稿的地方。其实这个地方我一般不让被人进去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让他看看。出于一种无聊的小心思,反正他也不知道我是谁,哪怕我这样做无聊既幼稚。
有些凌乱的工作室内弥漫着香薰的气味,地上掉落了许多布条,墙上也挂着我几张最近比较心宜的设计稿。茶座上还摆了几张我获奖和大学时候的照片。窗外的阳光照射进来,把这不到60坪的小房间照得格外温暖,一种舒适的暖白色。
我随他打量我的工作室,自己走去把衣架上的衣服套好塑料保护罩拿给他。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就回过神来细细看着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啊?”
不问还好,一问我又忍不住笑了。“是的苏先生,虽然认识不深。不知你还记不记得林映这个小人物。”
他皱了皱眉似是在思考,接着按捺着惊讶问我:“林映?高二10班的林映?”我不予置否地点点头。他顿时尴尬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毕竟他连自己的前女友都忘了。可我真没放心上,只是把衣服递给他并交谈了几句就送他出店了。
他刚想走的时候迟疑地转过身问候道:“你们这里可以定制男装吗?”
我停下了关门的动作朝他开玩笑,“当然,对于钱,我从来来者不拒。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