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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从哪里开始从哪里结束 ...

  •   秦大江默默地抽着烟,说:“这些人我都只见过一面。现在我也偶尔去证监会问政策,可惜能见着人的机会很少。师傅,我步步紧跟着你。所以你错,我也错。”
      “什么意思?”
      “你在那天遇到了你的白天鹅,没有好好珍惜。我在那天遇到了我的白天鹅,也没有好好珍惜。”
      “呵呵!你这话我怎么那么爱听呢!”
      “其实我那天看到白天鹅的时候,想的是,以后我也要像你一样,也要像你能追那么漂亮的女孩!后来我就朝着这个方向努力!谁知道嗦,每个人都有自己那个人,我一直舍本逐末。”
      潘旭想起来,那天晚上镜湖的月色也是这么好。他和林洋乘着乌篷船漂在河上,阿娇羞涩的身影从更远的过去走出来。他们在石板小巷里深吻。月色朦胧,小巷幽幽,时光美得不像话——好神奇啊,他们两个在那之前、在那以后也都再也没有同时回过镜湖,第一次接吻居然是在镜湖的石板巷里。
      潘旭掐掉烟站了起来,从伤感的回忆里走出来,“说到镜湖,咱们一起吃过饭的高局长,还记得吗?思想特别前卫,一个小小的县物资局副职,在九三年就思考股票、证券这些资本市场的事情。可惜的是没有专业的人做指导,差点就碰到非法集资的红线。后来一蹶不振,可惜了!”
      “我记得他,他当时不鸟我嗦。他把你从棺材板仓库里解脱出来,算是你的贵人喽。”
      “已经去世的马良才马书记和高局长,都绝对是我的贵人!我拖着柴进用足了十分力来给他辩护,把他辩成无罪,当时还成了经典案例。年轻时那么意义风发的一个人,后来信佛了,现在还经常给我发些向善、福报的短信。”
      “说起来信佛,我觉得最不可思议的,是柴进的徒弟蔺瀚文。人家都说我看起来像土匪,我看他面相比我还凶悍!还是学哲学的人,居然搞起了唯心主义?据说现在到哪里都宣称佛教。”
      “人家性情比你真!你像土匪,突出体现一个‘土’字!蔺瀚文看起来多酷!每次律协开年会,有他的地方就有成群结队的女律师。谁都不知道他早已心如止水了啊。”
      “我知道,是为了李琳嘛!”
      潘旭一直记得那天晚上,优雅的李琳脱了高跟鞋坐在华山路的马路牙子上,和他一人喝着一罐啤酒。法国梧桐树叶纷纷飘落,她大大方方地说“我嘛……我爱上了一个人……蔺瀚文……他结婚了……”
      潘旭说,“我后来看过李琳的照片,是个背影。穿着灰色的尼袍,沿河而去。一见杨过误终身啊。”
      “李琳从汗毛眼儿里都看不上我嗦!不过嘞,她确实让人敬佩。有些事情不怪她看不上我,我自己也看不上自己!”秦大江感慨说:“那两天在镜湖还发生了好些事,事赶事,十年下来,似水流年,仿佛过电影一样,历历在目。”
      “何止是那两天?那一年发生了多少事?我鬼使神差地被指派到上海开分所,带着你和婷婷哼哈二将,在上海滩拉开架势;我从总所糊弄来龚骏这个大牛;我去海南摆平罗明亮;我把刘炳璋的举报信大象无形地化解掉……还记得离开北京的那天一大早打车去机场,从行人寥落的长安街上过,看着天安门慢慢后退……真是一转眼啊!”
      邓九阳探出头来:“还在追忆似水年华呢?半夜了,睡吧。临时来了好多人,大家都打地铺。别的屋地铺都插不下脚了,我和大江就在你屋里混了啊。”
      看着邓九阳蹲着把被子铺在地毯上,秦大江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伤。
      徐汇田林那个破旧的小区,那个破旧的老公房,条件实在有限,朋友们来了就只能打地铺。钱婷婷就是这样,先蹲着铺一层塑料布,再跪在塑料布上,用心地把被子摊好……
      那时候真穷啊!破房子的小客厅四季不见阳光,一南一北两间小屋,南屋稍微大一些,放得下两张床。开始他住南屋,她住北屋;后来李琳来了,她俩住南屋,他住北屋;后来他俩一起住南屋;再后来,他走了,她一个人住着,又住了好多年……他无数次地想过,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充她,一定要买套大房子给她,一定要让她在朋友面前扬眉吐气!
      十年一梦,除了对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他其实什么都没做!
      明天!明天!明天永远也不要来,多好!

      婚礼如期而至。
      老天爷特别照顾草坪婚礼的特点,既没有阳光炙热,也没有狂风骤雨,云薄风轻,舒适惬意。
      草坪上到处是鲜花和气球,边上的条桌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满了糖果点心、香槟饮料,白衬衫红马夹的服务生端着托盘来回穿梭。小乐队在大阳伞下轻描淡写地吹奏者欢快的乐曲,一条二十米长的红毯的尽头是一块巨型签名版,画面是碧蓝的天空下一对新人PS在均昊所的背景前,红毯两边是观礼席,正对着婚礼主棚。
      婚庆公司的人员在红毯入口、中间和签名版前都已经扎好机器,孩子们四处追逐奔跑,各种亲戚朋友举着相机纷纷占据有利地势,气氛喜庆热烈。
      男女主持人也是让人有意外惊喜:男主持是中国首届律师辩论大赛金奖选手苗若楠;女主持人居然请到了均昊所总所第一代大管家、王先生的夫人欧姨——现在大家都尊称她欧老师。她满头银发、气质如兰,和旁边的年轻挺拔、少年老成的苗若楠相得益彰。
      走红毯是好玩的大事,要留下影音资料的。欧老师和苗若楠正式拉开了婚礼的大幕,新郎和新娘的家人羞羞答答、嘻嘻哈哈、拖拖扯扯地走完了第一波。
      第二波第一批走上红毯的,是均昊所的几个创始合伙人:邢然和吴大维簇拥着代表王先生的欧老师,蒋力宇拉上了潘旭。他们五个一走上红毯,周围就想起了热了的掌声。
      潘旭和大家一起笑得合不拢嘴,一边走,一边向大家挥手。虽然这是摄影师为了影像好看要求的动作,但是当他们向大家停下来,面向所有人挥手致意时,却是充满了成就和喜悦!
      潘旭想起均昊所在北京平和宾馆九楼开业,办公室满铺地毯、一年四季有鲜花开放、每一张办公桌配置一台电脑,办公环境堪比外国商社,当时曾经让多少人惊讶啊!
      那一天,他们五个人在白色小会议室里开会,讨论要不要开上海分所、谁去开上海分所的情景还历历在目。那时,整个均昊所总所的工作人员也不到二十个人。现在,单单上海分所的人数就超过了一百人,还有从海口、大连、广州、深圳、日本、美国、这些地方赶过来的人。人,就是明天,就是希望,就是事业的绵延不绝。
      他们在签名板前签名后,苗若楠开场白结束,邢然接过话筒。他稍微停了几秒钟,喧闹的声音下了下去。他微笑说:“今天很多感慨……祝福新人,也祝福均昊所……借着今天的喜气,我宣布几个好消息吧……”
      一片掌声。
      “法律界影响意义重大的《亚洲法律》杂志,在本年的中国法律大奖评选中,对咱们均昊所颁发了‘中国律师事务所大奖’、‘年度最佳雇主大奖’、‘资讯科技/电信业律师事务所大奖’和‘商业诉讼律师事务所大奖’四项大奖!”
      大家一片欢呼和热烈的掌声。
      邢然看了看身边的潘旭,笑说:“再说两个和上海分所的主任潘旭律师有关的……”
      潘旭笑说:“那些咱们下面说,这里就不说了。”
      马上有人起哄:“现在说!现在说!”
      邢然笑说:“你人气这么高,不说现在过不了关啊!”就对大家说:“这个消息我请中华全国律师协会的副会长、上海律师协会的会长朱洪昌朱会长宣布!”
      红毯的那端,不肯走红毯、企图从边上绕过去的朱会长被工作人员左拦右挡,看到大家都在看他,这才笑着和已经等候在旁边的女伴梁燕妮一起走上红毯。
      在签名板上留名后,他先说了一大串已经准备好的祝福。欧老师笑说:“这些您就放在等会儿新人祝词那个环节说吧。现在都说完了,一会儿还得现想词儿。这会儿,您就说说潘旭的好事吧,大家都等着这个呢!”
      欧老师一口京片子,她一路说,大家一路笑。
      朱会长一挥手:“好!我来宣布,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正式成立教育委员会!均昊所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潘旭,当选为,中华全国律师协会教育委员会,第一任秘书长!”
      “噢……!”人群一阵欢呼,小乐队的架子鼓也不甘寂寞地敲出了一连串有力的音符!潘旭看到人群外的邓九阳跳起来,激动地向他挥着双手。
      站在潘旭身边的梁燕妮和潘旭来了个拥抱。被邢然一眼看见,就做了个鬼脸摇摇头。
      梁燕妮接过苗若楠递过来的话筒说:“我从世界五百强出来,老潘给了我一次提条件的机会。我那时想,得抓住机遇趁火打劫,好好提点要求!结果一回头看到了邢然。他作为高伙居然那么年轻,还帅的那么张扬,于是我就忘了想好的条件……”
      邢然等大家笑够了,这才说:“JANY说‘那时候’,还真是,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回忆‘那时候’的时候了。虽然JANY现在不再做律师,但在她还没有见我之前,我们几个人对她说是“久仰大名”,一点也不为过。那时候——我又说了那时候,老潘要建上海分所,对我们提出的要求就是,他看中的人,都得拼了命的帮他拐进来。所以还好JANY只是看着我帅而已,她要是觉得我好吃,想咬一口,估计我也不敢不让……”
      台下一片哄笑。
      “关于潘旭的还有一个天大的好事,我先打个埋伏,等一下再宣布!”
      后面,大家按照进入均昊所的先后顺序走过红毯,周笑麟、龚骏、邓辉、马鸿钧、刘查理、赵淳、马远征、张囯珉、沈燕华……还有均昊所的那些老朋友罗明亮、柴进、石建山、田维常、岳德恒、高武廷、梁宏磊……他们都穿着正装,带着或青春靓丽、或风情别致、或优雅含蓄、或性感靓丽的女伴,一对对从红毯上走过。

      日渐黄昏,微风轻拂,新郎已经走上了红毯。
      钱婷婷穿着简洁不失华丽的婚纱,挽着潘旭的手等候在纱帘后面,“老潘,我有点紧张!”
      潘旭细心地看着钱婷婷,笑说:“多好看的新娘!别紧张。你只要想想,你是在中央电视台,面对好几亿人拿过金奖的人。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今天一点错都不能出啊!”
      “胡说!今天才是你真正的主场!恰恰相反,今天你做什么都是对的!错的也是对的!这是你的婚礼!”
      钱婷婷突然热泪盈眶:“老潘,谢谢你!”
      潘旭赶紧帮她把眼泪擦掉:“傻丫头,不能哭,一哭就不好看了。”
      旁边的化妆师赶紧过来补妆。
      潘旭突然想起来一件事!他着急地左右看了一圈。旁边的王怡问他:“你找谁?”
      潘旭说:“赶紧把汪昭或者邓九阳帮我叫过来!快点!”
      一会儿俩人都一路小跑过来:“怎么了?”
      潘旭对着他俩的耳边说:“秦大江呢?”
      俩人面面相觑,张圆了嘴巴!从早上到现在,好像谁都没有见过秦大江!
      “赶紧赶紧!务必找到他!务必看住他!千万别让他捅出什么篓子!”
      外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请新娘的父亲送新娘出场……他将亲手将新娘的手,交给焦急地等待在路途中间的新郎……”
      音乐响起,两个小花童排好了队等在红毯两边,潘旭和钱婷婷面前的薄纱掀了起来,一束追光灯眼花缭乱地晃着,定格在他们身上。在他们面前,一条红毯铺向前方,红毯两边,亮起了温柔的地灯,远处纱棚的所有的灯光都已经打开,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潘旭轻声说:“挺直后背,你今天是最美丽的公主。走得慢一点。放心,有我呢!”
      钱婷婷深吸了一口气,微笑地挽起长裙,挽着潘旭缓缓走上了红毯。
      潘旭的表情有些严肃。确实,亲手嫁女儿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不是一件喜事。更何况,他还有更焦虑的担心!
      他一面压着步子,配合着钱婷婷缓缓向前走,一面用眼睛不动声色地询问着汪昭和邓九阳,一看到他们无奈的样子,更觉得秦大江这个没谱的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他一边走,一边盘算着各种应急方案,一边观察着人群和地形,一颗心分了七八个方面。
      终于顺利地把新娘交给了新郎。在主持人的鼓动下人群响起了一阵掌声。伴娘和伴郎开始撒花、仍丝带、撒彩纸,小花童汪盈盈出了点问题,她忙着往自己的小竹篮里捡花,忘了跟着新娘了。惹得众人一阵嬉笑不已。
      追光灯离开了他跟着新人走了,潘旭站在原地松了口气,这才觉得热。这场秀走得他精疲力尽,汗一定是把衬衣湿透了,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大家都在笑,只有他一点也不想笑,也说不上喜悦,倒是满心充满了失落。原本他只是个代理父亲,此时此刻却真正有了做父亲的心态。“还好我生了个儿子,以后结婚不用这么揪心。”他想着,看着追光灯跟着他们的背影。
      他再次看了看不远处的汪昭,汪昭一颗心都在女儿身上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有任务的。
      新郎和新娘在礼台前站定,证婚人在主持人的邀请下入场,主持人向旁边望了望,示意多拿一个话筒。音响旁边的服务生,拿着话筒一路小跑过去,绕过摄像机递给了主持人。
      没有人注意到这一点,大家都被主持人的插科打诨逗得不断地哄堂大笑。
      那个小跑递上话筒的服务生,头发打着发蜡,穿着统一的白衬衫、红领结、红马甲。他兢兢业业、一刻也不闲着。飞快地为提出要求的每个人服务,利索地收走空的酒瓶酒杯、移走不用的花车……
      潘旭看着那个忙碌的身影,百感交集。
      从来没有看到他穿的这么一丝不苟。
      从来没有看到他行动这么眼疾手快。
      从来没有见过他表情这么严肃认真。
      他就是秦大江。
      这一刻,潘旭突然想起了十年前,在镜湖咸亨酒店的酒吧里,秦大江说过的话“你嫁人那天,我当服务员去端茶送水、奏乐点炮……”
      一对新人总算把交换戒指、倒香槟塔、切蛋糕的流程都走完了。旁边有人推过来一辆白色的小电动车,新郎骑上电动车,新娘喜笑颜开地坐在后座上,电瓶车缓缓开动,后面挂着一串易拉罐哗啦哗啦地响着。
      这时候,突然想起了鞭炮声,所有人都惊了一跳!因为不许放鞭炮,突然有这么大的响声,都纷纷回头。不远处挂着一壁电子鞭炮做成的瀑布,噼里啪啦响得欢快无比。鞭炮声一响,气氛立刻不一样了,人群欢呼起来,看着新郎带着新娘,拖着长长的婚纱消失在绿荫深处……
      秦大江默默地站在暗影里,没有表情地看着红色的仿真鞭炮一明、一暗,一明、一暗。
      鞭炮熄了、音乐停了、彩灯灭了,人群兴奋了一整天,在礼宾的指引下三五成群地向餐厅走去。
      潘旭走到树荫的暗影里,就在草地上挨着秦大江坐下来。
      “你这是何苦呢!”
      秦大江一手捏着红色的领结,一手拎着一瓶白酒往口里喝了一大口。
      潘旭拿过酒也喝了一口,辣得直咧嘴,但是不忘记警告他,“你喝多了到我房间睡觉去,别闹啊!”
      “老潘,你说我现在闹,还能不能回到过去?”
      远处酒店里传出来喧哗声,有人在一把一把地撒巧克力和小红包,有人在喊“老潘呢!他的论文拿了一等奖,今晚不能放过他!”
      秦大江黯然一笑,“叫你哩。”
      潘旭说:“别理他们。不管怎么说吧,今天你算是有情有义。”
      “我一直很注意嗦,一直看着摄像机,保证拍不到我正脸。”他笑说:“免得她以后看录像看到有我,没得好心情。”说完,眼泪已经流了一脸。
      “……”
      “都说这个世界不公平,这个世界多公平嗦!她一个学会计的大专生,整夜整夜地看书,打败我一次通过律师考试,成了真正的律师……”他想起在田林那个老公房里,半夜灯火通明,他和钱婷婷一人一间屋憋着劲较量,谁也不先关灯……“她为了支持我开律所,把好几年存的钱全部给我了嗦。我连一次街都没陪她逛过……”
      潘旭转移话题说:“前段时间婷婷已经升了高级合伙人。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了。”
      “我们还曾经有过一个小孩……我是个大傻逼……”秦大江仰头灌了一大口酒,眼泪顺着眼角落湿了肩膀,全身都在发抖。
      潘旭也红了眼睛。
      潘旭的手机不停地震动着,一个接一个的电话都在找他。
      世界就在这一刻分成了两个。
      那边是灯火通明的现实。那里,人声鼎沸,喜笑颜开的人们畅饮美酒。
      这边是蛰鸣阵阵的往事。这里,旧梦依依,真正长大的男人肝肠寸断。
      潘旭想起了自己那一年五月,在北京城暴走了整整一个下午。那一天他累到精疲力竭,那一天他瘫坐在陌生人家的门口,举着电话被眼泪呛得说不出一个字,那一天他在深夜抱着大树吐得披肝沥胆……从那时起,他就真正的无所畏惧了。
      潘旭没有安慰秦大江——每个男人一生都只有一次机会,为了爱情挖心刻骨的疼痛,这种疼痛是无价的宝贝。从这个角度来想,他还有些羡慕秦大江,居然还有这样的宝贝。人越活越世故,激情越来越少,这样的宝贝越来越不可求、不可求了……
      他站起身来,整理好了衣服,不紧不慢地向喧腾绚丽的地方走去。人生本来就是这样,不管经历过什么,但总是要朝着光明,才能走到光明。
      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吹来,分花移柳,百转千回。它路过乡下的矮墙时慢慢悠悠,路过月亮下的石板路时细细长长,路过城市的高楼时匆匆忙忙;它还路过荒唐激情的青春,路过从楼顶一跃而下的死亡,路过身不由己的悲愤,路过峰回路转的惊喜……
      它从哪里出发的?
      它把沉沉的心事放到哪里了?
      它把密密麻麻的故事讲给谁听了?
      它是怎么做到的?跨越万水千山、跨越年复一年,走到今天,居然还是人生与它初次相逢时的样子。晶莹剔透、不染纤尘,带着永远无法遗忘的清香。
      还是它根本就不在乎,一路走来,不知道的就不知道,知道的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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