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精分了》纫佩

4、第四章 瘟疫

　　第二日清晨，师沉鱼一脸困顿的打开房门，对面的门也刚好打开，走出来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她看着师沉鱼，还有她后面的李青，嘴里“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啥情况？
　　“你认识？”
　　李青摇摇头：“不认识。”
　　那就有意思了……
　　下了楼，师沉鱼坐在桌前边等着上饭边打量着这个客栈。还别说，南方果然比较富裕，就算是在荒郊野外，这个客栈的规模和装饰也很值得夸赞。
　　空落落的目光不期然对上了一双明亮湛然的眸子。
　　师沉鱼冲对方一笑，小姑娘瞪了她一眼。
　　她在心里作西子捧心状：“一号，这个妹子天真中带着点儿娇憨，还软软的，是不是特别的可爱！？”
　　一号：“大人，节操！”他家大人怎么样都好，就是太“花心”，撩妹手段要上天——当初在帝国撩，在联盟撩，上了战场依然不忘撩，和敌方的指挥官都能撩上几个来回。然后撩完拍拍屁股就走，简直一个大写的渣。
　　师渣渣委屈：“我就是觉得小姑娘挺可爱的，你想什么呢！”
　　一号：“……”他不想说话。

　　*
　　筱玥怒瞪着对面死皮赖脸非要坐过来的女人。
　　可是她的目光并没有什么杀伤力，师沉鱼依然优哉游哉地扒饭，吃得津津有味目不转睛。
　　筱玥有些愤愤，但是却拿她没有办法。她脾气骄纵，但是还是懂得礼貌的，这女人一直笑眯眯的样子，她也说不出什么过分的话来。
　　她只能尽快吃完碗中的食物，然后起身对身旁的魏子卫说：“魏师兄，我们走吧。”
　　他们要前去禹城，替师父献上给霍员外六十大寿的寿礼。
　　这时，她眼角余光撇到对面的女人放下了手中的碗，轻轻地把筷子搭在碗沿上，扭头看向门边。
　　女人的神情从原先的漫不经心变成了肃穆。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倏忽之间完成了转变，软绵绵的白云忽然阴云密布，朔风和硕中染上了悲呛的销烟味道。
　　她还听到，门边传来急促却微弱的呼吸声和凌乱的脚步声。
　　从门外爬进来，一半身子还在外面。
　　是一个人，浑身溃烂，状若恶鬼。他好像嘶声力竭的喊道：“救命……”
　　声音却细如蚊讷。

　　师沉鱼彻底地沉下了脸。
　　与此同时，一号的声音响起：“大人……前方有瘟疫正在发生，要绕路吗……”
　　师沉鱼并不知瘟疫的意思，更不知道它所代表的意义。但是一号说，古时的瘟疫，对当时还处在农耕时代的人民百姓来说，就像是宇宙中的λ病毒，都是灾难。
　　是天灾人祸，是无可抵挡的绝望，是成千上百的死亡。
　　她曾经历过这样的绝望，在她的幼时。
　　她小小的身子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探出身子看向窗外的世界。她的周围没有人，她在一个封闭的屋子里，房间可以放出氧气，并且有足够维持生命的食物和水。
　　而外面，是另一个世界。
　　整个城市恍若成了一座死城，阳光笼罩下来，将死的人躺在地上沐浴在温暖的阳光里，仿佛这样就可以涤荡灵魂净化病毒，然而他们都永远闭上了双眼。
　　面容安详而又恬静。
　　而她父母的生命，一如这座城市，在阳光下渐渐消融。
　　师沉鱼知道，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灵魂在微笑。

　　——在来这里之前，她听说现在这座城又渐渐恢复了活力。
　　师沉鱼闭上眼，不再回想，她的声音有些低沉喑哑，问一号：“瘟疫的范围还在可以控制的程度吗？”
　　一号：“应该还可以控制，只要没有人能从城里出来。”
　　师沉鱼起身，慢慢向着倒在地上的人走去，目光平静毫无波动，就好像没有感受到他溃烂的外表上的可怕。
　　“城中多少人像你一样感染了？”
　　“救我……救救我……”
　　“你不说，我就不救。”
　　“已经……已经上百了……”
　　“知府闭城了？”
　　“是……”
　　“你是怎么出来的？”
　　“有一个狗洞，只……只我一人知道。”
　　所有人都注意着这边，这个凄惨的男人，和清秀俏丽的女人。
　　师沉鱼和这个人的声音不大，但是周围寂静一片，轻易就可以听到他们的对话。听到的人看到他的样子，再结合对话，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了些猜测。

　　筱玥心中已经有些慌了，她轻声问，声音微微颤抖：“魏师兄……是瘟疫么？”
　　魏子卫眉头稍皱，手紧了紧：“是。”他上山拜师之前，家中是世代行医的，他不可避免的，对一些症状了解的清楚。看那人的状况，除了瘟疫，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能造成这样的伤口。
　　想到这，他悚然一惊，高声喝道：“都离他远点，可能会传染！”
　　声音落下，原本就不小的空地顿时变得更大，大多数人已经奔到二楼了。
　　李青不知何时回来了，他站在门口的阴影中，看着此刻乱糟糟的大堂，面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师沉鱼一抬头就看到了他，她眉目不动，掏出配好的药，给身下的人喂了下去。
　　这个人，还真不能留。她很抱歉背信了。
　　最好的结果就是让他安乐死。
　　只过了三息，地上的人就没了气息。

　　*
　　大堂已经整个被清洗了一遍，那人的尸身包括他触摸过得物件，就是他走过躺过的地板，也被一一翘起来重新铺过。
　　害怕的不想惹麻烦的都离开了，剩下的人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师沉鱼一个人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望着底下人黑黝黝的头顶出神，目光幽幽的，从每一个人的面孔上略过，停在了李青那过分俊美的脸庞上。

　　“……城门已经封闭了，现在禹城是只进不出！”
　　“那你的意思是咱们进去帮忙？”
　　“咱们能帮上什么忙？又不能治病！”
　　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说道：“对啊！咱们就算进去了也没用啊，到时候出又出不来，说不得只能把命送在里面。”
　　“你怕了？”旁边人挑衅。
　　“怕个球！我李大胆不怕死，但是不能死的没有价值！”
　　旁边的人不说话了。
　　又有人说道：“咱们应该找人把这里的事情告知朝廷！”
　　“你怎么知道朝廷不知道这事？！”
　　此时一直没有开口的魏子卫说道：“这之前没听到过一点风声，朝廷也没有派人过来的迹象，这禹城知府恐怕是把事情压下来没报上去。”
　　报上去的话，禹州知府的乌纱帽铁定不保。但要是不上报能在禹州内把事情压下去，这就是最好的结果。这恐怕是那知府的想法。
　　但要是因此错过了最好的时间，使得整个禹州都陷进去，到时候引起的民愤和帝王之怒，这知府别说自己的乌纱帽了，就是他这条狗命，还有沾亲带故的九族怕也要跟着不好了。
　　众人一听他这样说，想想也对，李大胆问：“那咱先报上去？”
　　魏子卫点点头，声音有几分低沉：“报肯定是要报的，只是等朝廷调度好了到这里来，恐怕整个禹城都保不下来了。”
　　这么说也有几分道理。
　　“你是说……”
　　有些人明白了过来，脸色顿时黑了下来。
　　筱玥不明所以，她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什么整座城都保不下来？”
　　魏子卫看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同情，没有说话。
　　师沉鱼走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因为瘟疫是不可能治愈的，而且还会传染，一旦一座城有大规模的人得了瘟疫，那么为了保全其他的城池和人民，就只能放弃小小的一座城了。”
　　她生活的时代可以检测身体里是否存有病毒，所以即使她所在的城市是重度感染的城市之一，她也能够被他人接受并且活下来。但是这里不一样，这里没有先进到那种程度的仪器，只要有感染的可能，就不能放任着这个可能将瘟疫带到其他的地方去。
　　再晚一些，这座城就只能消失了。
　　被一把火，任何人或物，都会在漫天大火中消失的干干净净。
　　就像她处理那个逃出来的人一样。

　　没有人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人间惨剧发生在眼前而无动于衷。
　　师沉鱼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也没有代入感，她在想着，到底要不要绕路。
　　偏偏筱玥要进去。
　　因为她的家在禹城。
　　此次去霍家祝寿，她主动要求一同前去，还有想要回家看看的意思。
　　于是师沉鱼又在思考，她要不要跟着去禹城。
　　一号没有嘴也想抽抽了：“您这是怜香惜玉了？”
　　师沉鱼：“……你确定我不会感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吧？”
　　一号给了确定的答案：“您本来的身体太过强悍，这里的病毒根本不起作用。现在的身体嘛……我检测到您体内有一种物质，可以中和这种病毒。”
　　师沉鱼一惊：“……卧槽！这是什么鬼设定？”
　　一号幸灾乐祸：“瘟疫本是不可能有救的，但这里的瘟疫不同，是中毒引起的，所以您能解。”
　　师沉鱼沉默良久，慢慢的说：“一号，你变坏了……”
　　一号：“……”他只是在陈述事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