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番外一 情歌（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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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 情歌（上）
#苍狗与海鸥#
程曦比同龄人成熟得早，从小的生活环境，让她对陌生人充满了敌意和防备。所以与那些尚且活在被美化过的童话世界里，整颗心全是糖果和玩具的同龄人，很难聊到一起去。
唯有夏晔是个例外。
他不但单纯幼稚得可爱，甚至有时候可以称得上天真烂漫。但他却是程曦初到这个陌生城市后，在无所适从周围环境时，除却程婉和夏懿，给予她最多关怀的人。
程曦时常在想，他这颗心里到底装着些什么东西。
为什么平白无故的，也让人觉得十分耀眼。
最初是羡慕，羡慕他无忧无虑快活自在的人生，羡慕他能被这么多人所宠爱，羡慕他竟然能活得这么精彩。
后来这种羡慕发了酵，变成了一种带着独占欲的向往。
等再成长一些，程曦才逐渐明白，这种独占欲，原来就是年少懵懂的爱情。
苦涩而甜蜜。
在她确定自己喜欢上夏晔之后，曾做过小小的反抗。
这是在她初三的时候，夏晔已经到S高读高一。
之前夏晔填志愿的时候就跟程曦约定好读同一所高中。
但在发现自己心思之后，她觉得自己有必要抢救一下。于是程曦对程婉和夏懿说，她不考S高了，她要考C高。
她记得那时候是五月份，快要填志愿的时候，天气已经有了夏天的燥热。程曦刻意没有去看夏晔的球赛，在教室里刷题，看着那些个数字公式，程曦转着笔，心烦意乱。
“曦曦！”夏晔破门而入。他穿着球衣，看起来好像生气了。
程曦把目光从试卷上移开，抬头看他。
很意外的，夏晔没有提球赛的事情。他的语气急躁，脱口而出：“你为什么不考S高了？”
程曦有些诧异。但随即镇定了下来，重新做起卷子，回道：“C高的理科比S高的好。”
夏晔非常生气，语气甚至有点委屈：“当初我们不是说好的吗？”
当初的确说好了，可因为这些藏在心底的小小心思，却实在难以说出口。
程曦不敢喜欢他，却也还是不自觉地喜欢他。她想，或许跟他离得远一点，这种致命的吸引力可能会随着时间和距离的增长而下降。
这种理由，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告诉他呢？
见程曦不理他，夏晔有些着急了：“你难道不知道……”
他顿住了，程曦也顿住了。程曦抬头看他，时间仿佛停滞。只有窗外的蝉鸣格外聒噪。
“不知道C高离S高有整整20站公交车的距离吗？而且C高要住校！”
方才心里头那些莫名其妙的紧张顿时消散，程曦移开目光，撇撇嘴，心想
住校才好。
随后夏晔和程曦开始了人生中第一次冷战。
虽然夏晔每天还是会到程曦的学校等她放学一起走，虽然程曦还是会每天叫程曦起床。但仅仅也就是这样了。
这场冷战持续了一个星期左右，最后以程曦的模拟考失利和夏晔月考成绩一落千丈而告终。
老师非常担心程曦这种突然变差的状态，甚至还把程婉叫去了学校。
从老师办公室里出来的程婉看着程曦，非常担忧：“曦曦，你们在吵架吗？”
程曦咬紧下唇，点了点头。
“是不是因为你说你要考C高所以夏晔不开心了？”
程婉的语气温柔得不像话，却让程曦的愧疚感更深。她低着头，闷声回道：“大概是吧。”
程婉叹了一口气：“这次夏晔也考得很差，我就猜到你们肯定闹别扭了。之前你跟我说要考C高，我跟夏懿两人也没来问你。你可以告诉妈妈，你为什么突然要换学校吗？”
程曦非常难受，不敢说出是她喜欢上她哥了这种听上去就让人生气的混账话来，只答：“C高的理科要更好一点。”
“可是之前你不是跟夏晔说好一起考S高的吗？他不跟他一个学校，他舍不得你啊。”
程曦说不出话来，程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问：“是不是夏晔那个傻小子欺负你？”
“没有……他对我很好的。”
这话说得鼻头一酸，莫名其妙带了点颤音，不经意间泄露了少年人心里被压抑着的那些心事。
程婉摸了摸她的头发，语气带着笑意：“曦曦，我当初带你回来，从来没有要把你当童养媳的意思，你明白吗？但是，假如你感觉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喜欢我那傻儿子的话，你没必要因为顾及我和夏懿，而选择放弃。”
程曦诧异地抬起头，有些没有预料到自己的心事竟然在分秒之间就被看穿了。
程婉说着摇了摇头：“唉……我们家夏晔也就一张脸可以看看了，那些个给他写情书的小姑娘多半也就被他这张脸蒙蔽了眼睛。没想到你在看透他本质之后还喜欢他，肯定是真爱啊……”
程曦下意识地否认：“不是啊，夏晔对人很温柔的，也很阳光，大家都是因为他的性格才喜欢跟他做朋友。”
“噗。”
程婉忍不住笑出了声，用一种“你看看现在就在帮他了”的眼神看着程曦，把她看得脸都红了起来，才拍了拍程曦的肩膀说道：“加油，妈妈永远是你坚强的后盾！”
这天夏晔照例还是在校门口等程曦下课。
初三的课业十分紧张，又临近中考，程曦出来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夏晔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只靠着墙壁发呆，见程曦来了，随手递给她一个蛋饼。
程曦沉默着接了过来。
没走一会儿，他撇过头，依旧是不愿搭理她的样子，却小声说道：“爸说，这次考试你没考好。我这次也没考好，同时被叫家长，蛮惨的……”
“嗯。”
夏晔一边走，一边踢着路边的小石子，闷声道：“对不起……我不该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影响你的心情。”
程曦转头看他，他仍是一副郁闷的表情。大概是被夏懿说了吧。她淡淡道：“没关系。”
“……”
气氛瞬间又冷了下来，半晌，程曦突然停住了脚步。
夏晔原本漫不经心走着，也停了下来。
他们在沉默中对视了一眼，这风不知带了些什么东西，吹得她耳朵格外得痒。
“我不考C高了。”
夏晔瞬间瞪大了眼睛，似乎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刚刚说什么了？”
程曦有点不好意思地偏过头去，声音越说越小：“我不考C高了，我想跟你一个学校……”
“哇！太好了！太好了！”夏晔在街上欢呼起来。
一路上他也不知在乐个什么，笑得像个傻瓜。
话虽这么说，程曦却也不自觉地跟着弯起了嘴角，眉眼弯弯，很是灿烂。
两个傻瓜。
#一整个宇宙#
顺利考入S高后，程曦觉得自己跟夏晔的关系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说不出这种变化的来由，猜想大概是心境不同造成的。
当然，也有可能是有时候程婉看他们两人相处时不由自主流露的奇怪眼神，看得夏晔莫名其妙，却看得她胆战心惊的。
还好夏晔比较迟钝。
每天的日常与初中无异，她每天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喊他起床。不过自从夏晔向她强烈推荐了S高附近的一家煎饼店后，程曦做早餐的频率大幅度下降。
他们的日常从程曦一边做早饭一边喊“起床了哥！”变成了她直接冲进夏晔房间一掀被子把他从他那张恋恋不舍的床上拖起来。
这个过程在冬天尤其血腥。
虽然边走边吃煎饼可以让夏晔睡觉的时间延长十多分钟，但坏处就是容易被突发状况弄得措手不及——
比如鞋带散了。
程曦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时，自然而然地叫住了夏晔。
“哥，”她指了指松了的鞋带，将已经放回塑料袋里的煎饼递给他，“帮我拿一下。”
夏晔恍若未闻，直接蹲下身去，替她绑好了鞋带。一个特别漂亮的蝴蝶结。
那一瞬间，看着他柔软服帖的黑发，程曦连呼吸都停滞了。
后来，拿着煎饼上学去的路上，程曦再没有自己系过鞋带。
而自从程曦高一生日那天，得到了一个ipod以后，每天上学放学的路上，共用一副耳机的他们，总是紧紧贴着，肩并着肩。
程曦常常会担心，歌曲切换的一瞬间，夏晔可能会听到她快要破表的心跳。
这也是她第一次发现，他轻声哼唱，原来这样好听。
夏晔会在中午去食堂吃饭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偷偷钻进程曦他们班的队伍里。一米八几的个子，显得尤为瞩目。
不过夏晔在S高，本身就很有人气。
他常常来找她，不知不觉跟她走得比较近的几个女生都混熟了。
他总说：“平时多多照顾我们曦曦，谢谢哟。”程曦却不懂她到底需要被照顾什么，可是他说的不是“我妹妹”，而是“我们曦曦”。
总让她，感到无力反驳。
夏晔一次也没有在她的同学面前说过，他是她的哥哥，这样的话。
他甚至有时候会在午休霸占了她同桌的位子，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趴在桌子上呆呆地看着她。
看得她一个字都写不进去，却还得装着认真学习的样子。
“程曦，你跟夏晔太甜了吧，你们初中就在一起了吗？”
每当有人这么问的时候，程曦都没有否认。
“唔，从小认识的。”
“青梅竹马哟，好羡慕。我也想要个这么帅的青梅竹马。”
她不想否认，她想有一天，真如他们所说的，有一段，从年少时就发芽的，却能长长久久的感情。
然而，因为太过于高调，被请了家长。
从初三下到高一上，一个学期的过渡时间都不给，程婉和夏懿就又被老师叫去喝茶了。
然后老师惊悚得发现，这两个谈恋爱十分高调的人，通讯录上竟然是同一个家长。
然后惊悚得发现，原来他们并没有在谈恋爱。
他们两人并排站在办公室的外面，什么都没有听见，只听见了程婉十分理直气壮地对着老师说了一句“我们家俩孩子平日里就是这么恩恩爱爱”。
那时夏晔靠在外边的墙壁上，突然转过头，露出了一个少年人独有的，活泼却得意的笑容。
那一颗虎牙，尤为显眼。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感觉到，夏晔似乎有一点点喜欢她。
但愿，不是错觉吧。
假如她真能这么幸运的话，幸运女神请一定，要听到她无声的请求。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番外一 情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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