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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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充满爱意的季节！”
“我们眼里的春天，有一种深情~”
“这就是春天的美丽~！！”
豪爽的笑声和跑调跑到到外太空去的歌声混在一起，空气里弥漫着酒味，包子和魏琛喝上了头，勾肩搭背地一起吼着歌曲，差点没踩到桌子上去。叶修端着一杯掺了一点点酒精的雪碧，远远躲在一边，不忍直视地呵呵几句。
拿了挑战赛冠军回来后陈果那个高兴啊，之前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而且这算是正式踏进职业赛了，于是她高高兴兴地请了所有人下馆子，还拉着一群队员去KTV唱歌，算是对这段时间辛苦的回报，好好放松一下。
然而荣耀教科书表示他不会喝酒也不会唱歌，还不如打几场荣耀来得实在。
坐得久了，叶修烟瘾上来了呆不住，趁着没人注意溜出去，到门口去吸烟。
B市刚进入五月份，说好的五月梅雨天倒是不差，这会儿淅淅沥沥的小雨不断。叶修看着车水马龙，嘴里叼着烟屁股，一串烟灰要掉不掉，内心却不知道天马行空到了哪里。兴欣现在正式进入了职业圈，而嘉世挂牌出售，一夜之间天翻地覆，物是人非。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大概也没有料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十年了，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这条道路上的艰难没有体会过的人是不会知道的，那些羡慕他们身价的人不过是看到了他们身上的光辉，却没有看到他们身后鲜血淋漓的脚印。
叶修弹了一下烟，看着灰烬落地，溶在小小的水洼里。
自己身边的人又剩下谁呢？第一季的也就魏琛和韩文清，第二赛季和第三赛季也都寥寥无几……
目光所及之处都被细雨蒙上灰纱，天地似乎被细线给连在了一起，路灯也变得模模糊糊起来。
叶修双目放空发着呆，朦胧的视野中有人撑着伞从马路对面走来。细雨飘渺冷风飒飒，那人步伐沉稳，身形挺拔，深红色的雨伞像是开在雨中艳丽的花，硬生生地在这灰色雨幕上画出一抹亮丽的色彩。那像是雅致水墨画中走出来的人，尘世喧嚣在他身后离去，翩然如仙人不似人间所有。
……怎么可能。
叶修定睛一看，那人已经停在了他面前，雨伞下露出一张带着诧异的脸。
“你怎么在这里？”两个人异口同声问。
“好巧好巧，你们来B市玩啊？”王耀笑道，收了伞站到他身边。
“我发现真是去哪里都能遇到你，明明都不在同一个城市。”叶修感到好笑，想起这家伙似乎不喜欢烟味便把烟头给熄灭了。
“你最近感觉如何？”
“挺好的，吃嘛嘛香。”
“是嘛，那还有出现奇怪的事情吗？”王耀装似漫不经心地提起。
“那倒没有，”叶修想了想，“说来也是奇怪，正好从上次遇到你的那天起，就不会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了。”
王耀笑了声，垂下眼帘看着从雨伞上低落的雨水，睫毛洒下一片小小的阴影：“那大概是，那个隐形人已经走了吧。”
细雨还在下，纷纷扬扬地从深灰色的天空飞落，王耀看着脚边一只大火鼠浑身沾满了雨水急匆匆地往里边跑，后面还跟着一串小火鼠，头上的小火焰扑哧扑哧地跳跃着。他移了一下位置，给它们空出了一条通道。
“对了王大叔，你玩荣耀吗。”旁边的叶修闲着无聊问了一句。
王耀笑靥如花：“不玩呢，叶小弟弟。”
被反呛一句的叶修也不恼：“你什么时候玩我带你啊，叫句师傅，分分钟带你装逼带你飞。”
王耀沉默了几秒，似乎有些纠结，开口道：“……我都没玩过网游。”
叶修差点没被口水呛到，一脸惊愕：“卧槽不是吧王耀，你都活了多久了，竟然都没玩过游戏？”
“诶，我更喜欢下下棋什么的。”王耀摆摆手，再说了他天天到处跑哪来精力去玩游戏，“不过我弟弟妹妹似乎有玩。”
“嗯，不愧是老年人。”叶修想起那次王耀说他有三十多个弟弟妹妹，搞不好是一窝成了精的妖怪，个个和王耀一样活的岁数是别人的几倍看起来却还是那么年轻，真是每一次遇到王耀都会收到特别“惊喜”。
“啊对了，这些给你。”王耀没去理会他复杂的表情，从手里的袋子中掏出几瓶酸奶，“上次看到你那边几个小孩子，面色不太好啊，还是多喝点补充营养吧。”
“王大叔你知道吗你现在这个样子特别像老妈子。”叶修抽抽嘴角吐槽着一边接过了。
等等，这边有小孩子？
“哪来的小孩子？”
“上次西湖边看到的那几个啊。”
……好吧，叶修明白了。上次兴欣一群人去西湖，罗辑和安文逸都有去，估计就是指他们吧，几个半大的在校大学生，对于会称呼叶修为“小弟弟”的王耀来说确实是小孩子。
“你家住在北京？”
“偶尔到这边住几天，我每天忙得都脚不沾地。”王耀重重地叹口气。
“能买得上房子的可都是有钱人啊，王耀大大快资助我的新战队啊，别太多，几百万就可以。”
“你想得美，叫几句耀爷听听？”
叶修怀抱着几瓶酸奶，王耀一手还拿着购物袋子，两个人站在酒店门口盆栽处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像两个平凡的老朋友。
“说起来，几年前我见你的时候，你不是那个什么嘉世战队的队长吗？”王耀问。
“九年了。”叶修比划了一下，“那时是第二赛季。”
“哦……都这么久了啊，看来这个游戏很受欢迎嘛。”
“那是，我天天和荣耀女神谈恋爱。”叶修调侃道。
“你现在组了新战队？”
叶修应了声，半响又说，“原先的老东家呆不下，只好另谋出路。”
叶修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不想拿自己不算幸福美好的经历来博取同情，也懒得做这种事情。他说出那些往事的时候语气平淡，表情平静，眼里只有仿佛雨珠低落荡开的浅浅涟漪，仿佛在说这雨怎么还不停。他对王耀说这些，纯粹是当做讲个故事，打发无聊时间。而王耀也没打断他，目光落在绿叶上滚落的水珠，手指轻轻扣着伞柄，安静地做个合格的倾听者。
末了叶修又补了一句：“心疼小弟不？快拿出实际行动来吧。”
王耀被逗笑了，假装感动地抹了一下眼泪：“太戳心了，我这就请你吃沙县小吃。”
“这脸皮厚得和城墙拐角似的。”
“彼此彼此。”
雨还在下，叶修手里的烟拿起来又放下去，又心痒痒地再次拿起来，馋得不行。旁边的王耀却开口道：“你又不是需要同情的人，无需多言，对吧？”
“哦？”叶修只好强行压下烟瘾。
“我第一次见你，就看得出你性子很倔。”王耀不急不忙地说道，语气仿佛一个洞察一切的老者，“后来见到你，不管多少次，都看得出你真的是一个没有多大活力沉迷游戏的网瘾青年。”王耀故意加重了几个修饰词语，叶修扯了扯嘴角，还未开口反驳，就听到王耀话题一转，“然而，这么做个比喻吧。”
王耀比划了一下：“工匠们在建房子，前两个一个为名，一个为利，想要尽快完成工作，造出的房子毫无特色。而第三个人，默默地做着工作，心里什么也不去想，他的目标永远只有一个，一块一块地垒，一个一个地建，最后终于成功了。”
王耀把看着雨幕的目光移到叶修身上：“而你就属于第三种人。”
那个少年在消散前，一边哭着，一边笑得比夏天日头还灿烂。
那是一种释然，一种祝福，也是一种放手。
“——想必他们啊，一定能够走得更远吧！”
带着我尚未完成的梦想，继续走下去吧。
往更高处，走去。
叶修的手攥着烟盒子，继而又放开。若是说心中感动得泪流满面便太搞笑了，但是这些话却无意是这冷风细雨中最温暖的，他迎着王耀的目光笑了：“王大叔，你要不去写文章吧，保管会火。”
王耀耸耸肩：“又不是没写过，我还发表过呢。”
“哪家杂志？我这就去捧场。”
“人民日报。”
叶修被呛住了，用一种发现火星人入侵地球的目光看着他。
王耀悠悠道：“你上次收到快递了吧？我可以算是你的曾曾曾曾曾曾爷爷了，你怕不怕我？”其实这个问题王耀也是想了挺久的，虽然没说破，但是叶修应该也知道自己的年龄比他估计的还要长，不过现在他这个态度……王耀当真拿不准，毕竟普通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
叶修呵呵两声：“你和黑熊精没什么亲戚关系吧？吃人心吗？”
“……”王耀木然，“吃，最喜欢吃那种没下限无节操的，比如你。”
这时后面传来叫叶修的名字，叶修扭头一看，自家队员终于是High完了，这会儿几个妹子正在嬉笑着问要不要再去逛逛街压马路。
叶修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大家也不鸟他，叶修转头问无所事事吹着口哨的王耀：“你还不走？”
“我等人。”
王耀话音刚落，雨幕中便走出来两个人，穿着正正经经的西装，即使是没啥文化的一群人也看得出这一身衣服得值多少个万，所有人都停下来好奇地看着。
“大哥，久等了。”其中一个说话带着点本地音，长得也很俊朗，戴着眼镜，眉间带着英气，典型一个北京纯爷们。
“落得好大雨。”另一个青年操着一口香/港话，叶修看着这模样怎么那么熟悉，再多看一眼，我了个大槽这不就是几年前遇到的那个背走王耀的人吗！这样子完全都没变！果然王耀一家子都是成精的！
“雨确实变大了，我们快走吧。”说罢王耀也撑起了伞，朝叶修打了个招呼便和两个人走了。临走前那个说着香港话的青年朝叶修看了几眼，没说什么。
“哇塞他们是一家子吧？长得都很像啊。”包子喝多了被罗辑扶着，这时正和小弟交头接耳，声音也毫不掩饰，“可是说的是两种语言啊？”
“他们只是口音不同。”罗辑真想放开手让包子做自由落体运动。
旁边人都若有所思，看起来确实是一家人但是说的话怎么都不同呢？
苏沐橙直接问了叶修：“你认识啊？”
叶修笑了几声：“认识几年了。”
“那是谁啊？”
“大概是哪里的深山里成精的老妖怪下来觅食吧。”
叶修收获了一群队员鄙夷的目光。
叶修也不管，一边把手里的几瓶酸奶拿给安文逸和罗辑：“小朋友多补补身体哈。”
安文逸和罗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