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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章 战国国师7+小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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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赵国,竟再不能有敌手,赵国国君赵宴每每面无表情地领军出征,无一不是败敌而归,赵国将军李铮再不复之前的隐而不现,甚至每次直接出现在别国的地盘,大肆抢占,这一切打着的旗号,便是承袭秦国所有,言:赵国乃大周直统,合该占得天下。
前209年,秦国函谷关被攻破,同年武关被占领,再往后一年,赵宴与李铮同出,于咸阳都城下,大军百万,多出秦国两倍,攻占咸阳。
220到209十年之内,秦军所过之处,无一不是鲜血遍地,不过那不是别人的血,而是自己的血。屠戮他们的不止有赵国将士,楚国,齐国,魏国,燕国,将士,百姓,甚至是不尝鲜血的君子贤士!
赵清渊寂了!
只这一句,四海八荒,二十四国,上至诸侯下至农夫全部哗然!
李铮那日将‘睡’着的赵国师抱进屋里,便马不停蹄地跑进赵宴的大殿之中,所过之处人群皆争相回头望,却只见马匹跑过遗留下来的滚滚灰尘,弥漫在空气之中,久久不散。
殿外一排御前将士,穿着盔甲,看见马匹仿若要直直冲进大殿之内,便齐齐上去拦截。
那马一路拖拽着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反倒不停,依旧一路狂奔。
阿大抓着鞍马的鞍座不撒手,手被磨出血,却忍着疼痛努力地抓着,找到一个机会,倏然拉住李铮的袖盔,脚蹬马背,上身使力,硬是将李铮拉了下来,一群人瞬间扑了上来,齐齐抓住李铮五肢,将发狂中的他拖拽在地。
“殿下!”
赵宴从里面走出来,依旧是一身正黑朝服,头戴冠冕,威严的很!
李铮极力挣扎,眼睛充血地盯着他,也不说话,就那么直直盯着他,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双目瞪到极致大,身体横着往前挺,就像是要食其骨啖其肉,狠狠地,狠狠地!
赵宴面色平静,甚至一步一步,从容地走过来,站到李铮面前,就那么两尺的距离,一伸手就能够得到,静静地看着李铮狼狈的模样,甚至或许下一秒,旁人便能从赵宴口中听到‘蠢货’这样的字眼!
“怎么?”
李铮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副样子,自以为掌握着一切,却偏偏被身边所有人蒙蔽,只除了当初秦国修信而来,才硬气了一回。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赵宴呀赵宴,你当真是糊涂至极!糊涂至极!哈哈哈哈……”
李铮极尽全力地仰头大笑,脸色充血,头发散乱,嘲讽着眼前站着的男人,嘲讽着混乱的世道,嘲讽着一切的一切,兼之……他自己!
只是笑着笑着,竟流下泪来,那泪呛得鼻腔脸上到处都是,当真狼狈至极,面目之上渐渐显出悲哀来,悲哀之后就是难过,再之后声音也尽然消逝了。
身边的人不知何时放开了他,他趴伏在了地上,抽搐着蜷缩在了一起,头‘咚咚咚’地撞在地上,不过三巡便染衬出大片鲜血!
阿大在一旁看着,先是觉得他疯狂,之后竟然觉得他可怜,像是失去母体的孤儿,反应过来之时便不由控制伤心起来的魔怔的人。
阿大不由转过头去,不忍再看。
赵宴依旧面无表情,拂袖回了大殿,走前说:“为李将军包扎,然后将他带进来。”
这一天,阿大守在在门外仔细听着里面的动静,唯恐发生什么事情,但事实是门内没有任何过激的声音,两人像是在谈些什么事情,整整一夜。
第二天,门‘卡啦’地打开,李铮从里面出来,头上一圈白布,前面衬出鲜红的血迹,脸上也尽然没了表情,只是身上的锋芒好像一夜之间全部收回最深刻的角落。
自那时起胡渣便随时保持在他脸上,军营里的兄弟渐渐觉得他更加说一不二,杀伐果断。
好像一把沉重的斧子,但是利得很,平日看不出来,只要一上战场,必定一出手便是成批人命。
赵国国主下命令,为赵国师齐天,举国上下悲戚一片,沉郁顿顿!
那天,在露天大殿之上,赵宴依旧一身黑衣,端正地跪在殿下,面无表情,纯黑的眼睛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殿上便是赵国师的身体。
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在赵国师平静的脸上,唱起祭歌,期间泪涕之色,淹没整个邯郸城。
之后的赵国,便时时迎来远人,或是自其他国家而来,或是从赵国出去又反归的,贤者将士,一个个地涌向赵国。
能人才士比比!
“战!”
“战!!”
“战!!!”
一言震国土,二声悍六国,三啸动乾坤!
这样的赵国使得秦国也退避三分,如此上下一心,齐心而攻他国之社稷,什么纵横捭阖,挑拨离间,谋人算心,皆没有任何作用!
兼之其内国主赵宴,兼之将军李铮,剑之所指,无所不避!
所有将士,即便被人一剑刺入心脏,也必定挣扎着继续站起来,杀死他的对手,他的敌人。
如此疯狂!
城墙之下千军万马平铺至天际,即便不是有密集恐惧症的人都要毛骨悚然,心里发慌!
封华瑾在城门之上看着这一幕幕,顿时震惊起来,自二十一世纪商海战场取胜的她,从不相信任何感情,她只相信利益,她的信念从来都是只准我负天下人,不准天下人负我。
如此纯粹的信仰,如此深厚的仇恨,如此……就仅仅是因为一个赵国国师!赵筠!
正在她发呆之时,一把利剑从背后狠狠刺进她的身体。
鲜血汩汩流下,她睁大眼转过头去,是已然与她有过缠绵一夜的百草公子——赵差殇。
为什么?她无声地张开嘴。
他脸色平静,以往漠然中好似带着温柔的眉眼此刻依旧漠然,只是其间多了一丝笑意。
“青渊,先生……”
“你哪里来的勇气,将自己的脚步踏在先生的头上,为自己成名?”
“你哪里有先生万分之一的才德?也敢接受别人风华绝代的赞赏?”
“你哪里来的心气,便与先生同称国师?哈!你不过是那胆小如鼠的百晓之间的一个,怎敢说出杀掉先生之言!”
至此封华瑾才恍然发现,事实原是这样,怪不得每每提起赵筠,这人便会眸色温温。
哈哈!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怪不得,从一开始自然而然地接近她,到上一次醉酒之后……彻底赢得她的信任,不过是因为一个赵-筠!赵国的国师?
怨恨霎时间席卷四肢百骸,封华瑾哈哈大笑,你当真是好样的!赵差殇!竟然敢负我!假如可以重来,假如可以重来----
只是,痛感已经深入骨髓。
身后的人毫不犹豫地将剑抽离,她就这样盯着他面无表情的脸,躺在地上,眩晕,疼痛,直到渐渐失去意识。
……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在黑暗之中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旁边仿若就是亮光,一直想要靠近却好像永远接触不到。
呆在原地不动,内心的空虚感却惶惶升起,没有过去,没有未来,隐隐却感觉自己有过去,且必须要有未来。
就这样呆愣愣地循着朦胧光线看过去,一伸手,仿若穿梭了千万光年,好像有了触感,身边的空气都能感受的一清二楚。
低下头看看自己,却依旧黑洞洞的什么都没能看到。
所以,是什么?
耳边仿若听到一道,两道,三道,以至上千道的声音,渐渐地汇集在一起,诉说着自己的故事。
“他呀,第一次见到他……”
“想要见他一面……”
“不想他死去,赵国……”
“先生……”
“那年大旱,村子里死了不少的人……”
“抗寒……”
……
每一个人的声音都是温暖而慈爱的,满含着包容,平和,信仰,纯粹和单纯。
身边仿若充斥着柔和不晃眼的白光,缓缓抬起头去,身边的黑暗已经不见,只剩下成千上万的白色的光芒,浮现在身边,不时柔柔撞过来。
每一团光芒里都恍然一张人脸,老的,少的,美丽的,丑陋的,爽朗的,压抑的……
赵筠伸手捧住一个白色光团,放下,又捧起,又放下,她忽然看见这些白光里有几张似陌生似熟悉的面孔。
深邃的眼睛,此刻闪现柔和的光芒,像对着一个人温柔耳语。
“我的妹妹啊,是一个很善良的人呢,虽然生着病,却一直默默关心身为哥哥的我,虽然最终选择的人并没有哥哥这么疼爱她,但是,很想让她继续活下来,用什么交换都可以。”
还有一张正直的脸,没有什么分外张扬的特点,他此刻柔和地笑着。
“因为喜欢啊,明明就是那么的胆小,跟她说两句话都会羞涩个不停,她还很善良,会小声地关心我,每次在她身边走着的时候,都会想要保护她,即使她已经有了哥哥来保护。可是就是很喜欢的呢。”
还有,一张略显成熟的脸,温和地笑着,说:“给不了她更多了,所以就只能尽力让她活下来,毕竟虽然我倒下了,但是生活还需要继续呢。”
赵筠呆愣地看着身边的每一个面孔,聆听着每一句话,竟一点都不觉得这么多人同时说起话来让人耳朵烦躁心中恼怒。
这些人,是什么?
然后所有的话语都在一瞬间汇聚成为一句话。
“谢谢你。”
然后全部都消失不见。
一切又重归黑暗,赵筠预兆性地捂住右边的眼睛,一滴滴泪从上面落下来,映衬在手上显得分外晶莹。
能看见了。
一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