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发病的百种方式》华清烟

28、第二十八章 战国国师6

　　赵筠眯着眼睛审视他几秒，看他一脸赤诚之色，依面相差由不是作假，心中便已了然。

　　“你何时回来的？”

　　李铮抬头道：“先生，属下昨日刚回来，已取李阳张何首级。”

　　赵筠笑了笑，站起身来，说：“还记得跟在吾身边要做何准备？”

　　李铮突地站起身，身宽赵筠数度，却还是恭敬地低着头，和那外院的小童一个模样，脸色奋奋然，像是极其期待什么似的。

　　“是，先生，属下这就去拿。”

　　赵筠回了屋里，在榻上边缘四处摸索，直到按下一凹槽，那木头顿顿磨了半晌，发出锯木的声音来，榻案下果真出现一方形黑洞，可见是用来陈物用。

　　他蹲下来，取出一张方正二尺的沉木盒子，吹拂去上面落的灰，赵筠打开它，里面没什么贵重物品，只是一件正黄案黑的衣物。

　　赵筠怔怔地盯看了一会儿，慢慢将其取出。

　　李铮回到庭院，将拿回来的红线黄纸案炉等摆放整齐，站直在一边等待赵筠归来。

　　嘎吱一声响，李铮回头一看。

　　顶有白雪一线的屋檐之下，一名男子长衣而立，姿态如同出鞘利剑，直指苍天。他眉峰直入鬓角，厚之一分则显俗，薄之一分则显软，一双眼睛迥然若光。脸色稍显苍白，却半分不减其风华绝代之态。通身黄衣，袖口有墨色，背后捎带黑色符兽，笔墨繁杂却隐隐有序。

　　风华绝代！谁还能当的起这个词语？！

　　先生必已然才通天地，无人可与之比拟了罢！即便是那乱世避俗的百晓门人！即便那来势汹汹的秦国之国师！

　　什么纵横捭阖？什么扶大厦之将倾？什么‘既得此子，必得天下’？

　　便是自家弟子，谁不会夸赞两句！

　　谁能比得上赵国赵清渊！

　　赵国师，赵清渊，这几个字即使想一想都能让人分外自豪。

　　李铮这般想着，心中激荡不已，比挫掉百万虎狼之师还要激动，仿佛下一刻便能见到赵国一统天下，自家先生得道成仙一般！

　　李铮不由自主地往前大跨两步，激动地不能言语，嘴唇半是哆嗦，半晌才叫出，声音洪亮无比：“先生！”

　　赵筠微微勾起唇角，这一笑便更加风华绝代了，明黄色的色泽映衬在脸上，竟隐隐有金光护体之感！

　　他走到石桌前，看了眼桌子上整整齐齐的摆设，挑了下眉头，下一句话便将李铮哽的哑然。

　　“你这是要让吾自己来摆案么？”

　　李铮什么激荡的情绪都消散了个干净，心中只剩尴尬和自愧，伸手挠了挠头，大高个儿也顿时让人忍俊不禁了起来。

　　“先，先生，属下从这里出去已经约莫二十年，很多东西都忘记，什么阳出雪后，什么坐北之庭，怕寻着模糊的印象摆放会出岔子，便没有……”

　　说再多那都是狡辩，李铮自己明白这个道理，最后呐呐不再言语。

　　赵筠哼笑一声，也没有骂他，只是绕着桌案悠悠走了半圈。

　　李铮却越来越显愧疚起来，心里想，您倒不如骂我一顿，也好过走几圈给属下莫大压力。

　　这样想着便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几巴掌，都是你自己！谁让你忘的！每日复习一遍也好，又不是抽不出时间来!

　　赵筠一直在注意李铮的表情，看他自责便也微微笑了起来。

　　“坐北而伺，屋宇檐前，铺设石案，便……”

　　声音慵然，言语韵律，张口一言，便是玄而又玄，道之有道。

　　李铮听得如此格调，顿时如同醍醐灌顶，便正色道：“铺设石案，便观庭之设计，长者短也，长者长也。”

　　墙台之短，便以灰炉势之，他拿出案炉，自丈量屋檐与石台间的距离，蹭地后退几步，将案炉放在正中间约九尺距离。

　　屋檐之短，便以香符势之，又拿起三注香，火折点燃，抓起一张符纸，平铺在对面石墙六尺，中间即刻插上三注香。

　　赵筠不退不避，就站在石桌前，看他摆设法阵，时常李铮要去那边，便不得不绕道而行，不过半注香时间，一切就安放完毕。

　　李铮满头大汗回到赵筠身边，说：“先生，可以开始了。”

　　赵筠点头。

　　此行是为何呢？

　　李铮他知道，他所摆放的最基本的阵法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工序都需先生自行来完成。

　　所以他不知道此行用意。

　　赵筠是赵国国师，当初便已提到过，他同百晓不一样的是，百晓可以举门避世躲避祸灾，赵国师所系是赵国一国之运，赵国盛则赵清渊盛，赵国衰则赵清渊亦然。

　　须殚心竭虑，保卫赵国之国土，保护……赵国之子民啊……

　　赵筠挥手，宽袖盈风雪而宏，指尖一缨红线，下系敕乾铃，丁零丁零声音细碎好听。

　　白茫的天空隐约一丝天光，光芒直射在庭院石案上，隐隐现出一圈奇阵。

　　李铮仔细辨别一番，吃了一惊，虽然不知道那阵是什么，但是当初先生曾提到过，假若借天势，以行善道，那法阵中央便会渗出金光，但往往这类阵法需耗费举国之力，需要条件极其复杂。

　　所以先生是从哪里借来的国力？汇于一庭之地？

　　这样想着，站在中间的赵筠便已经划破手掌释血入阵。

　　半注香刚燃一半，赵筠站在原地半分未动，只是血丝自手掌上源源不断流出，无力自动集位到金阵之上。

　　李铮眉头皱起，看一眼即将燃到底的香支，再看一眼那一直在扩大的血阵，金光勾至中心，还剩下最后一笔。

　　血丝渗透，再渗透，最终，慢慢淹没整个阵法。

　　倏地那返还白芒天空，一瞬间没了颜色。

　　赵筠累极，全身上下乏力无比，动一下手指都分外难过，站着的力气都消失殆尽。这是……哪……？

　　李铮在红线之外，兴然而起，却不敢走进去，待他冷静下来，便见自家先生站在中间一动不动，不由得轻喊一声：“先生？”

　　那道黄衣身形依旧一动不动，天色好似分外暗了下来，四周的雪色都分外沉闷起来。

　　李铮眼皮跳了一跳，突地冲进阵中，眼角瞥到雪地上一抹鲜红，顿时刹步在先生背后，慢慢从旁边走过去，每踏一步都感觉时间分外漫长，心跳声咚咚咚渐渐充斥所有的感官，四周什么情形都不再重要。

　　“先……”

　　苍白的脸依旧苍白，只是分外平静下来，两道眼线轻轻地闭着，安静到极致。

　　李铮莫名觉得心里宁静，但是，身体却狠狠打了个颤，寒凉渐渐从四面八方袭来，思想竟和身体分离开来。

　　就站在皑皑白雪之中，脸上被冰冷覆盖着，李铮竟莫名想到一个词：归宿。

　　喃喃道：“先生。”

　　从外面冲进一个矮小的影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