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战国国师4 ...
-
秦军依旧浩浩荡荡往前走，四万大军的队伍一眼望过去分外漫长，大部分身上穿着厚厚重重的盔甲，携带着各样武器。每走一步都在硬土地上踩出浅浅的痕迹，盔甲互相摩擦的声音丁零当啷。
每隔一段都轮流有人拉着一辆厚重的车子，车子上面或是粮草，或是一些军妓火夫。
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四边的树木已经脱完叶子，干枯枯的让人看来很是单调。
车子摇摇晃晃地前行，路遇石子都要大起大落一番，赵国地势复杂的地形到处都是，与秦不同，这里的地面升降回转让人摸不着头脑，有的地方几里之内都不见人烟。
即使有着地图，但只要稍不留神就会走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
各诸侯国里都有其他诸侯国安插的熟悉地方的内应，这些人或是劈柴的柴夫，或是城内安住十几年或几代人的商贾农夫，甚至有渗透到高层的大夫。
赵国天气尤其寒冷，往北便是匈奴国，自当年李铮大破匈奴十万，降林胡，匈奴国再不敢冒犯。如今秦军走着，前方将领心生警惕，唯恐哪里便有李铮之兵将跳出头来。
可见秦赵两国并非不可相抵，不过秦军破韩，声势浩大让人胆寒罢了。
前方骑马的领士李阳突地感觉脸上一凉，伸出手指放在脸上，只摸到微微的湿气，手放到眼前，正看到一片薄薄的东西顺着头顶飘下来，落到手上就立刻融了。
“嘿!竟是下雪了！”
张何令马前来并驱而行，口里呼着哈气，道：“将军，这下雪了，怕是要更加寒冷，吾等携带御寒之物怕是不够，这天色也将晚，须找个平缓的地方安顿下来。”
李阳沉吟片刻，道：“你派个人过前方高地看看有无人烟。”
“是。”
张何令身边一小兵跑去看看情况，等小兵跑回来已经气喘吁吁。
“将军，大人，距此西南处两座山头有一方炊烟，看土墙所及，怕有千二百户。”
小兵说话断断续续的，看来气力不怎么足，引得李阳斜瞥他一眼，笑道：“小士名何？”
小兵以为将军要夸他，傻笑挠挠头，说：“将军，小的名为赵二，家里排行老二，刚及
十八……”
李阳嘿地一笑，弯下去狠拍他肩膀，见赵二一个踉跄，便道：“你这小士话可多得很，问你名字，便只说名字罢了！”
赵二顿时傻了眼，站直身体，眼神纯稚，道：“是！将军，小的名为赵二！”
李阳大笑起来，说：“以后你便负责跑路，练练你这二两骨头！好了，回去吧。”
赵二面带傻笑，挺起胸膛，回话：“是，将军。”
说罢就又跑回张何马屁股后边跟着走。
张何看完后也笑了，他将视线从赵二背影上转到李阳脸上，见李阳脸色沉重，不由问：“找到憩所是件高兴的事情，将军又为何这般表情？”
李阳摇摇头不说话，一时间天上雪花飘飘洋洋，地面只剩下马蹄路过的嗒嗒声和盔甲相撞的稀稀拉拉的声音。
一整条黑压压的队伍绕着山地走，一直拖到不知哪个山尾上。
下的雪薄薄一层，但在土地被浸润之后，若要顺着斜坡走，一定湿滑无比，稍不留神就能跌到山底去。
军队中频频有人跌滑一跤，一边的队友将他们拉起，然后并肩一起走着，天气寒冷，手脸冻青，饥肠辘辘，口舌干渴，甚至力气用光，前行路途不知有多遥远，每个人脸上泛起麻木之色……
“长者揖兮，敬者扣礼。吾予漓兮，言玙欤。（歌）……”
前方突地响起浑厚又单薄的歌声，断断续续地清唱，有人默默低下头，眼中微微泛起水光来。
吾等年迈老去的父母，吾所敬爱的老师，吾心爱的未曾表白的姑娘，吾心中美好而遥远的家乡。
吾在外征战，吾为消去流离，吾为建造美好的土地。
吾等必须坚定，吾等不能回头……
人群中复传来呜呜咽咽的歌声，开始时稀稀落落，哽咽的声音越拉越长。
便有人声音高亢，唱道：“匡而铮兮，不可言语。出而战兮，不再往还……（歌声）”
一个接一个地唱出声来，直到声音传到人群末尾。
一时之间四万将士歌声震响群山，悲鸣声响彻天空，引得听者颓涕，闻者戚然。这声音直直传到两座山头之外，那炊烟袅袅之处。
待大军走到距村庄近半个山头时，李阳挥手招来几人，令他们去打探村庄里的情况。
那几人回来时这般描述：“刚刚我等去村子里随意找了户人家询问，那户妇人见我等穿着外服，便关闭家门，直到那家猎户回来，便问我等是何人，我说是邻国商贾，说着便有两邻家孩童跑出，堆起雪人。那人热情极了，说要请我等去家里做客，然后我等便推脱去，回来了。”
张何笑道：“看来是无甚利害，将军。”
李阳稍稍沉吟片刻，便下令：“进村！”
村子里村民很淳朴，那几人上前去给村民表达歉意，村民们笑呵呵地为众人杀鸡宰猪，招待众人。
将士们很久没吃过一口家常菜，便狼吞虎咽起来，李阳与张何在桌上交谈。
直到半夜，静谧的村里还有虫子和野兽在叫，下一秒，哗哗啦啦的铠甲声音从分散集到一起。
一狠厉的声音响起：“屠！”
接下来又是盔甲铛铛向四处散去的声音，五万人拔动武器的声音霍霍，听着教人胆寒。
各位莫要以为下一秒便是屋内血流遍地！
一瞬之间，四周竟奇迹般地亮起成片的火把，遍布近一整个山头，恍然之间如同白昼！再仔细辨别，屋内响起的竟全是男子的惨叫！
“啊——”
‘砰’！屋子被人从里面关上，砰地一声接一声，捎带着挂门栓的声音哐啷作响。
李阳与张何的脸印在火光之下，先是惊然，再看时已经变成恍然惊恐。
马匹在身下慌乱焦躁地左顾右踏，嘶鸣声一阵接着一阵，李阳顺着马匹转动头颅，环顾四周，整个平坦的村庄的路上尽是黑压压的穿着盔甲的秦兵！
他们倒退着，靠拢着，四围皆是高山，高山上乌泱泱地全是明亮的火把，铺天盖地的火光下全是拿着弓箭的赵国士兵，可见所有守着村口的秦兵命已归西。
所有的秦兵都在寻找自己的将领，此刻显得井然有序，然而越是往里靠拢，人群就越是集中，骑着马的人就更是明显！
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瞬间，人群里传来此起彼伏的撕心裂肺的惨叫，不时有人感觉到身边同伴倒下。
火光下仿佛闪现着锐利光芒的利箭嗖嗖地自四面八方直射下来，如同夜色中向人压来的恐惧，不给人一丝缓和，就渗入到四肢百骸之中，无法驱逐……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战国国师4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