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第二十五章 战国国师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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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景止年少时曾在孟宴那里学习治国之事，每年七月对方都会消失一段时间回来，然后总要闭关许久，再次见到时总会感觉与之前大有不同。长大开始收纳人才时便时常听赵筠的大名，还曾为此闹过一个笑话，时年有人在酒楼谈论名家之言，说道兴起之时有人从旁谈起国师赵筠。
“那楚国有屈子名士，爱国之心天地可感，文章惠质。百晓坐立楚国，门人有三，皆是名士，天下之才皆归楚之瓮中啦！”
“这么说可不成，你也漏忘一人，那国师赵清渊可堪算法历律，天文地理，术法治国样样皆通，百晓三人成虎，霸天下名士之座，那赵清渊可只一人独占一份！”
底下有人稀稀疏疏谈论起来。
殷景止叫身边小童去问一句：为何不谈赵国师赵筠。
小童过去没一会儿，便有人哈哈大笑，言：“莽夫子！这竟有人不知赵国国师之名！”
“告诉你家主子，赵清渊便是赵筠，赵筠便是赵清渊，赵筠是其本名，青渊便是其字。直呼赵国师之名，可是至交？”
殷景止当时哪里知道这些，他身边的老师孟宴虽然尊敬赵筠，却总认为天下名士不过全是被驱使之人，何况是为他国谋者，所以哪里需要给予尊称，为国为君者，要高高于上，所以从来在他面前都是以赵筠称呼赵国师。
殷景止虽然恼怒这赵青渊令他出了个大丑，却没有磨灭对方在自己心中的形象，反而更加期待对方予己谋事。
所以此时听到自家国师说要取对方性命，不由得眉头皱起，道：“赵国师不许杀！”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滞，秦冀目光晦涩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封华瑾皱了下眉头，妇人之仁！抿嘴想说话，却也碍于对方权威不再说话。
下面众人面面相觑，低下头。
“攻破邯郸，便找出那赵国师囚禁起来就是了！”
一阵的抽气声，气氛凝滞到极点。即使众人想要抬起头看看台上殿下的反应，也没有人有那个勇气。
接下来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不知何时一张竹简从上面掉了下来，打破一室静寂。
殷景止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即便赵筠必须死，寡人也定要见他一面！”
呼……
众人又活跃起来，情绪有些激昂。
“殿下，吾愿领军攻伐晋阳，必得大获全胜。”
“殿下，可否派吾一同前往？”
“殿下……”
殷景止大手一挥，心情甚为愉悦，道：“李阳率五万兵将攻打寒岭关，张何任军师，待
光陵城攻下，戚君辰便率七万攻滇河！”
“吾等定不负君意！”
光陵城覆灭成为秦赵两国较量的开端，秦军自寒岭北踏入赵国国土，一路长驱直下，五万兵将踏起的黄沙将天空弥漫成一片土黄。
常年不下雨水的寒岭竟在之前一天暴雨连绵，路面深深印着车轮压过的痕迹。
秦王所下命令惨无人道，其表现便是秦国兵将一路屠杀赵国子民，貌美者充当妓子，壮健者编充奴隶，挤着布衣妓子的囚车一辆接着一辆运送到咸阳城内，咸阳城外则是赤脚，手捆绳索的美丽女子等待被安排进十里囚车之内。
壮健的奴隶则早早被配充到石矿山，不到半月便皮开肉绽，瘦骨嶙峋，再看不出人样！
此刻光陵城门依旧燃着熊熊烈火，城内到处是惊天哭喊，鲜血遍地，守城士兵横杂竖躺，却无一不是布匹褴褛，四肢扭曲。
显然是等人死透了便扒了一身防护盔甲，因此血迹染黑布衣，地上只星星洒洒几滴喷出的血。
冰火残阳，天边一轮红日照进矮至地平线的茅屋里。
黑暗之中几缕阳光照到蜷缩的人脚上，那人艰难地移开一点，踩在草鞋下的灰尘被搓出一道深深的痕迹来。
一道几不可闻的声音飘散在空气中，辨不出原本的模样。
“国……城……”
光线分外恼人，一路从那人脚边跟着他移动。
他移动一分，便会有一分光跟着缠上来，他移动一点，那光便能升到半寸……
直到他再没有力气动弹，昏暗之中一缕星点反光彻底熄灭，天彻底黑下来。
天色渐渐转凉，北方有人早早披上一身动物皮裘，咳嗽声自喉咙深处传上来，又被主人克制住，坐一方红木案桌边，一边放着一个黑白两子的陶盂，他一手摩挲着另一手无名指，半晌在棋盘上置下黑子。
一边有一小童伺候，蹲着扇炉子，熏出来的烟久久停留在房中出不去，很是呛人。
小童对面也有一人，身体僵直地蹲在地上，膀宽腰粗，个子高大。拿着小扇子的样子十分滑稽，不过这人倒是一脸认真地盯着火炉子，左右半分不差地摇晃着扇面。
小童圆眼睛直直瞪着他，他半分不为所动，依旧那个姿势，依旧表情木讷，扇着扇子。
案桌旁此刻没有人，但一旁堆放着外衣，想必是刚出去不久。
房门突然打开又合上，有人步履沉着走进来，宽大的长服在空气中飘扬，带来一阵的寒意。
他在案首坐下，执起杯子喝一口，全身上下便皆暖和起来。
“寡人不过自房门出去三息，便遇上一桩好事，国师可想知道？”
赵国师慢慢眨一下眼，神色慵容，眼睛里带着显而易见的不解之色，朝赵宴看去。
“是何？”
赵宴弯起嘴角，道：“庭院枝头鸟儿三两，还未曾迁至南方，莫非国师这里风水好些？故生机迟迟未去。”
赵筠同样笑了，看着赵宴的眼睛，回道：“非也，城门未破，鱼殃未及。”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赵国之危人人可知，却人人皆知赵国国师，予赵国几次生机，便不会置赵国与危难之间。
两人闲心于自嘲打趣，可见形势并非危极到不可挽留。
“先生可还记得烽火诸侯？”
赵宴说罢将手中摩挲许久的白子下置棋盘，眼睛未曾抬起，但先生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脑海里，对面的人必定坐的端庄，气质却分外引人，双眼直视棋盘，双手相互覆盖。
接下来说出的话必定声调慢慢，分外散散——
“自是记得。幽王为取所爱一笑，燃烽火大戏诸侯。倒是同秦国那四个名势声躁者大尽相同。”
赵宴抬起头来，眼睛里全然笑意，道：“寡人听近里童言，谣谣道：秦起乱，赵祸殃，将征万，戍国留。高寡士，下城楼，得国师，百姓口。此另三，续百草，诸谋手，垮敌
楼。”
赵筠挑挑眉，道：“陛下此意为何？”
赵宴摇头，依旧微微笑，说：“那百草，谋手与垮敌者，倘若加之寡士，可当真是一国之混乱。”
“自然。”赵筠轻轻笑了笑，看着棋盘，神色自若：“纵横谋和，攻守皆济，宛逆天下，远交近攻，这秦冀当真算得上谋士！”
赵宴注视着眼前先生的脸庞，道：“便只是耍弄人心的奸谋者，何至称之为士！依先生之才，何有此感慨？”
赵筠缓缓摇头，道：“吾之等国兼攻秦国五回有余，却每每令其存活，不灭其根本，时年秦冀从师为秦纵横者，阴谋诡略，予人以利，毁人之信，使得吾等失本心，内乱不断……”
赵宴笑的柔和，低下头，不再言语，仔细听着先生韵律独特的声音。
屋外有一缕阳光照进门缝，正巧照到赵筠的眼睛上。
他从棋盘上抬起头来看向紧闭的门扉，阳光下的琉璃色透彻无比，眼睛里的淡漠不再是忽略，仿佛一眼望到的是久远的未来和城墙之外血腥的厮杀。
吸引着人顺着他的目光向外看，却又舍不得这意外的美丽，只想紧紧瞧着。
然后发现，那里面好似包含了一切，又仿佛什么都没有呈现。
阿筠……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战国国师3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