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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飞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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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牧转头看着渐渐走近的三个人,手里快速地组装起弹夹,随手把枪挂到后腰处。
负责发物资的小战士也是认得卫牧的,他晃了晃手里的手电筒,见是卫牧,便笑嘻嘻地跑过来:“卫大哥!”
卫牧矜持地点点头,抻着脖子好奇地往袋子里瞅:“这都什么呀?”
“面包和牛奶。”小战士呲起一口大白牙,“都是从您那儿拿的。”他挺尊敬卫牧的,毕竟这个时候第一个把家里的东西上交的只有他。
“有这么多?”卫牧有些惊讶,他不爱吃面包,所以上的面包样式多但是比较少,反而饼干多一些,比较容易吃饱。
小战士一拍脑袋:“啊!还有饼干。”他吐了吐舌头,记得连长好像是把能吃的都拖出来了。
卫牧翻了个白眼儿,摆摆手跟他们走到秋觉和秦楮在的卡车前,气运丹田冲着缩在卡车里的人吼了一声:“开饭啦!”
秋觉“噌”地窜出来,亮晶晶的双眼直盯着小战士藏在身后的口袋:“都有什么呀?”
负责发食物的小战士二号见她这个样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侧过身挡住身后的食物袋子。
卫牧看着她被秦楮拖回去,笑嘻嘻地说:“没啥,就是一些饼干和面包。”
秋觉又“噌”地窜出来:“有鸡爪子吗?我想吃鸡爪子。”卡车里太闷了,还无趣,周围的人都不认识,一个个像被困在油瓶里的老鼠一样蔫头搭脑。
卫牧转身翻了翻,冲她摊手:“没有。”他斜视秋觉,说:“你丫不是想吃火锅?”
秋觉转身拖着秦楮跳下车,听闻随意地摆摆手:“随便啦,卡车里那么闷,吃啥都像吃……唔!”她的最后一个字被秦楮猛地捂回去,直觉告诉卫牧,肯定不是什么好词。
打头的小战士笑嘻嘻地看了半天,冲卡车箱里晃了晃手电筒:“吃饭啦!来领吃的!”
这时,从车厢内传来一个怯怯的声音:“……可以去卫生间吗?”
秋觉探头一看,女孩子说完那句话后紧抿着嘴缩成一团,羞涩地盯着一个角落,侧过头露出来的耳朵红红的。
小战士一号愣了一下,想了想说:“可以,不要走远。最好可以一起去。”
秦楮闻言,借着后面的卡车大灯看了一眼四周,凑到卫牧旁边问:“出城了?”
也难怪他分不清东南西北,刚刚他一眼望过去,远处连遮挡物都没有,空旷得很。
“应该是……四环?”卫牧挠挠头,转了一圈儿说。他也不知道在哪里,说起来他还是个路痴来的。
秋觉站在秦楮身边四处望来望去,察觉到有人在碰她的手臂,转头一看,原来是之前车里的那个姑娘。姑娘红着脸站在她旁边,比划了一下问她有没有。见她摇摇头,只好红着脸去找别人。
秦楮看着姑娘走远,问秋觉:“她找你要什么?”
秋觉摇摇头,说:“没什么,女孩子的事情你不要管。”她又看了眼跟在人群后面去方便的姑娘,皱了皱眉。
秦楮看她的样子就知道有事,拧开一瓶水递给她问:“怎么了?”他看了一眼女孩走的方向,是那个人有问题?
“没事。”秋觉摇摇头,“我在想血的味道会不会引来什么东西。”她抬头看了一眼卫牧,问:“这条路安全吗?”
卫牧看她脸色凝重,也无法确定安全性,只好随手拽过一旁路过的小战士:“怎么在这儿休息?”
小战士挠挠头,说:“我们是从这里去的东区,连长还多花了时间清路来的。”
卫牧和秦楮对视一眼,显然这条路是选好的,既然如此,他们也无法说什么。秦楮有些犹豫,虽然是既定的路线,但是现在不确定的因素太多了,谁都无法保证会不会突然蹦出来什么东西。
在这里只是简单的休整,没过多久就有人催着要出发。比起在野外停留,也许在行驶的车里更有安全感。
秋觉靠在秦楮怀里啃饼干,车里因为之前休整的原因气氛稍稍有些活跃,一扫之前低迷的气氛,车里的人们渐渐地开始交谈起来。她忍不住盯着之前的女孩子看,似乎是解决了烦心事,女孩和身边的人一起笑的很开心。
所以她还是很介意那个姑娘身上甜腻的血腥味。秋觉“喀吧”一声咬断饼干,转头对上了一双充满淫.邪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她。
秋觉吓了一跳,眯了眯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掐了一把秦楮的腿。这个人好像很眼熟,总觉得哪里见过。
秦楮倒吸一口气,刚刚他在和卫牧瞎聊,就被秋觉掐了一下,甚疼。“怎么了?”他低头看着像仓鼠一样嗑着饼干的秋觉,她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死死地盯着某个方向。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大叔。秦楮眯起眼:“这个人……”
卫牧也顺着看过去,看到那个人的时候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咬牙道:“那个嘴贱的。”
这个人就是之前路过广场时嘲讽的人,他在休整之后居然从里面换了个位子,坐到他们斜前方,还时不时看着他们这里冷笑。
卫牧深吸一口气压下火气,这人过来一定有什么阴谋,冷静,大不了一会儿把他丢出去。
秦楮曲起腿挡住那人的视线,搂紧秋觉闭上眼小憩。不管怎么说,等车厢里安静下来就该换他放哨了。
秋觉被车晃得昏昏欲睡,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枪声。她猛地睁开眼,周围很安静,只有车子行驶的声音,卫牧在旁边睡的头一点一点的,差点倒在秦楮肩上。
她嫌弃地伸出一根手指,把卫牧的脑袋戳到另一边。卫牧晃了一下,靠在他右边的壮汉肩上。
他还蹭了蹭,咂咂嘴,似乎睡得很舒服。
秦楮被她惊醒,揉了揉眼睛把头埋在她肩窝里闭眼问:“怎么了?”他抱紧秋觉,以为她是被冻醒的。
秋觉摸摸他的头发,小声说:“我好像听到了枪声。”如果是做梦就尴尬了。
秦楮睁开眼,抬头看了看那个男人,见他睡得深沉,放下心来。他换了个姿势,低头问秋觉:“枪声?”
话音刚落,他愣了一下,刚刚说话间突然涌上来一阵心悸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事要发生。秦楮摇摇头,以为是车里太闷让他有些透不过来气。
秋觉猛地抓紧他的手,压低的声音有些颤抖:“鸟……”她眼睛紧紧盯着前方,生怕错过什么。
鸟?秦楮抬头,正对到横栏上探进来的脑袋。他忍不住瞪大眼,后背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
如果只是普通的鸟倒没什么,可横栏上这只,怎么看都不像正常的鸟类。灰色的毛杂乱的贴在它的身上,整只鸟几乎有人小臂那么长,它趴在横栏上,和身体不成比例的小脑袋灵敏地转着四处搜寻。
红色的眼珠盯着醒来的二人看了许久,终于转过去,蹦跶着飞走了。秦楮看着它的尖喙咽了一口口水,趁那只鸟飞走猛地掐了一把卫牧,把他喊醒。
卫牧被他掐得一激灵,揉着眼睛问:“怎么了?”那个人搞事?
秦楮看了一眼周围睡得东倒西歪的人群,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有东西在外面。”他想了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是一只变异鸟。”
卫牧彻底清醒过来,他惊讶地看着秦楮,用余光瞥了一眼车尾抱着枪睡着的小战士,问他:“你怎么发现的?”
秦楮努了努嘴:“秋觉说她听到枪声,然后我醒来就看到那东西。”他又指指横栏,说:“之前就趴在那儿。”
卫牧皱眉:“是被什么吸引来的?”是因为人太多的原因吗?
秋觉缩缩脑袋,说:“我觉得是血腥味。”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那只鸟之前在横栏上一直盯着车厢里面看,她刚刚偷看了一眼那边,发现之前找她借东西的姑娘正靠在横栏上睡觉。
后面那辆车的车灯映在车尾垂下的帆布上,使得车里的光线有些幽暗。不知道是谁的呼噜声压过了车子的声音,三个醒来的人突然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就在这时,卫牧听到了些细微的“啪嗒”声。
他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东西压在顶棚的帆布上,沉甸甸的一坨几乎要陷进来。
布帛撕裂的声音传来,尖锐的如钢针一般的爪子探进来勾住帆布,随后,顺着裂开的口子卫牧对上了一双通红的眼睛。
秦楮看到他的额上迅速地聚集起细密的汗珠,他屏住呼吸,抬头紧紧盯着那道裂开的口子,紧绷着后背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发生的事情。
翅膀扇动的声音不断响起,车厢里的呼噜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紧盯着棚顶的秋觉眼睁睁地看着车厢上方不断地出现一个又一个的凹陷,立在上方的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后面卡车里的人发现了这辆车上的异常,闪了闪大灯示意停车。车队渐渐地停了下来,停留在车厢上的鸟群被惊飞,黑压压地盘旋在上空,却只有翅膀的声音。
这诡异的一幕让下来查看的小战士吓了一跳,慌忙回去去喊连长来。
鸟群沉默着在车队上空飞舞,渐渐地聚集过来的越来越多,如乌云一般遮盖住这片天空,仿佛无边无际。
没人敢开枪,站在车外的人连动一下都不敢,生怕惊扰了鸟群。秦楮伸手拉住想去车尾一看究竟的卫牧,冲他摇摇头,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
秋觉缩在秦楮怀里,偏着头正好看到一只灰鸟停在车厢里面的横栏上,它把脑袋探进车厢,似乎在观察下面的人。
灰鸟跳到女孩的头上,钢针般的利爪戳醒了沉睡的女孩。她揉揉眼睛,觉得脑袋上有些沉,刚想伸手去抓,突然眼睛上的剧痛让她尖叫出声。
灰鸟吞掉嘴上的眼球,“嘎嘎”叫着继续在女孩脸上啄食。
仿佛发出了指令一般,原本融入了夜色里的鸟群尖锐地鸣叫着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