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竹马闯末世[末世]》马猴烧酒狐狸子

16、赶路

　　唐镜背着光站在门口，脸上的表情隐在阴影里看不真切，秋觉只感到她炽热的视线扫在她身上，似乎发现了令人惊喜的猎物一般。

　　“你说……死定了？”秋觉有些懵，身上传来的痛感提醒着她还活着，脑袋里又胀又痛，虽然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但还没蚊子的声音大。她忍不住咂了咂嘴，试图挤出点口水来安慰下干巴巴的喉咙，然而嘴里苦的宛如生吞胆汁，别说口水，她现在连眼泪都没有。

　　“高烧昏迷不醒，右臂骨折，在这种一个医学器械哪怕是镊子都没有的地方，你还活着就是最大的奇迹了吧。”唐镜突然从风衣的兜里掏出一个小本本和速写笔，快速地瞄了她几眼后低头喃喃记录：“嗯……退烧了，神志清醒，尚无不良反应……”

　　唐镜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后，抬起头用笔指点着她道：“啊，你那条胳膊，八成是废了。”

　　“……”秋觉勉强挤了个“whaaaaaaa？！”的表情，她浑身上下都痛得要死，有的地方还痒痒的像蚂蚁在爬，实在是无力说话。

　　好在唐镜看懂了，她按了按笔，连同小本本一起重新塞进口袋里，看着床边一直低头握着秋觉手的秦楮说：“你知道后果的吧？现在哪怕手指断了都算废人哦。”

　　“嗯，我知道。”秦楮始终没有抬头，他不敢看秋觉的表情，如果没有脱离车队单独上路的话，她就不会变成这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没能保护好她。

　　唐镜换了个姿势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有些惊讶：“真有责任心啊。”在如此动乱的时候还想救一个废人，该说是愚蠢还是自大？

　　“那就这么说定了，如果这个废人碍事的话就把她丢出去。”唐镜拨了一下垂到耳边的长发，瞥了一眼床上僵着一张奇怪表情的秋觉转身走了出去。

　　秋觉依旧呆呆地盯着唐镜站的位置发呆，唐镜的几句话还没有消化完，右臂传来钻心的痛让她思维有些涣散，她似乎已经闻到了身上咸咸的味道，现在可真是咸鱼一条，翻不了身了。

　　“咯……”本来想苦笑一声，没想到从喉咙里挤出了奇怪的声音，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秋觉深吸一口气，眼眶热辣辣的，想哭哭不出，她嗓子还在冒烟，怎么能浪费水资源，再说了，她也没有啊。

　　秦楮被她惊醒，回过神来关切地问她：“是不是哪里痛？要喝水吗？”守在床边的这几天，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看着秋觉现在的样子就忍不住自责，他该怎么面对她的父母。

　　秋觉转了转眼珠，她不知道还要在床上躺多久，听唐镜的意思是只有右臂骨折，撞到的脑袋好像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儿耳鸣，像住了一窝苍蝇似的嗡嗡响个不停。她叹了口气，真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她最后变得又瞎又瘸，还不如狗带。

　　“水……”秋觉哼了一声，僵硬着躺在床上导致她半个身子都麻了，她闭上眼努力翻着白眼儿，希望自己重新晕过去。

　　秦楮愣了一下，急忙拧开放在一旁的矿泉水，这时身后却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起床的话，还是润一润嘴唇比较好。”

　　秋觉睁开眼，看着走进来的陌生女子，她和唐镜一样穿着奇怪的风衣，保养得很好的手里握着一罐半开的粥。

　　女子盯着她看了半天，点点头：“恢复得不错，出乎意料。我是陌裳，这是给你的，不好意思，加油站只有这个。”她把手里的粥递给秦楮，转头看着他道：“卫牧回来了，他说前面的情况似乎不是太好。”

　　秦楮沉默地接过手里的粥，这两天一直都是卫牧出去探查情况，车祸之后他们跟着唐镜和陌裳在离高速很远的地方找到了一个小加油站，这周围似乎都是一些村子，相隔虽远但他们发现加油站前的路上总会游荡过来几个丧尸，这让他们不得不警惕。

　　他们人数虽然不少，但两个女孩子和一条咸鱼，战斗力不是那么理想，如果前面真的有什么情况的话，早点动身会安全很多，但是……

　　秦楮看了看床上翻不了身的咸鱼，她这个样子哪里跑得动。

　　陌裳看着秦楮突然发呆，只好拿过他放在一旁的水来喂快渴死的咸鱼。秋觉抻着脖子尽可能不漏一滴水地喝完一瓶盖的水，满意地叹口气，咂咂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谢谢……那个……”

　　她看着面前的女孩子，真诚地道谢：“谢谢你们救我。”

　　陌裳盖上盖子直起身，看着她笑笑：“不用谢，我们收了酬劳的。”她瞟了一眼还在发呆的秦楮，把水放到一旁的桌子上对秋觉说：“说起来你恢复得这么顺利我很吃惊，如果是奇迹的话，那么你的胳膊会好也说不定。”

　　看到咸鱼眼里突然亮起的光芒，她笑了笑冲她摆手：“那我出去了。”奇迹都是需要代价的，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不劳而获。她从口袋里掏出和唐镜一样的小本本，边走边翻看。上面记录了从车祸开始到现在为止秋觉身体的变化以及伤势情况，陌裳摩挲了一下纸页，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那之后秋觉又在床上躺了两天，身上又痒又麻还疼得像被单面煎的咸鱼。不过比起刚醒的时候好很多，最起码可以活动一下四肢，右臂除外。门外几人的说话声清晰地传进来，她咬了咬牙，忍痛撑着身子坐到床边，用脚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

　　“今天就要走？秋觉她怎么办？能起来？”卫牧蹲在门口叼着棒棒糖斜眼看着唐镜，这两天他并没有出去探查情况，而是缩在加油站和秦楮一起清理周围渐渐增多的丧尸。

　　唐镜低头看着手里的小本本，闻言瞥了他一眼：“再不走你是想被包饺子么？”卫牧带回来的消息仿佛一个定时炸弹，这里只是一个临时落脚点，现在秋觉醒了，自然是要继续赶路。

　　秦楮转了转手里的水瓶，低头盯着晃荡的水看了一会儿，低声道：“……走吧。”秋觉的样子不能赶路是不假，但现在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如果让秋觉一直在床上养伤的话，他们真的是同生共死了。

　　陌裳突然打了个冷颤，她抱肩搓了搓胳膊，眯眼看向窗外道：“在车里修养也是一样的吧，再怎么说我们现在还来得及，不用她自己走。”

　　卫牧点点头，用力嚼了两下咬掉糖，随手拎过放在身旁的棒球棍抗在肩头打开门道：“那我去打火。”

　　秦楮抬头望了一眼窗外，路边躺着半人高的尸堆，那是这几天从前方游荡过来的丧尸，它们身上的服装还能看出几成新，他不由得想起卫牧带回来的消息，迎亲队吗……这种时候结婚，不知道是谁倒霉。

　　他把瓶子放到一边，再次确认了下外面除了卫牧外没有别的东西，冲唐镜二人点点头，绕过她们走进休息室去喊秋觉。

　　唐镜看着他的背影摇摇头，低声道：“真是个傻子。”只会拖累别人的废人还不如丢了，不是很懂他怎么想的。

　　陌裳拿起背包看了看，一边扫着货架上的食物一边冲她笑：“如果我变成那样了……”

　　唐镜瞪她一眼：“那就把你丢下。”

　　陌裳摇摇头，她才不信她会把她丢下，就算变成植物人也会带着一起走吧。唐镜叹口气，走过来帮她一起扫货，低声嘟囔道：“你和她又不一样，反正不可能丢下你就是了。”

　　不管那二人背后的议论，秦楮刚踏进休息室就看到秋觉坐在床边低头一下一下晃着双腿。

　　“你……”他有些惊讶，向前走了两步却没了下文。

　　秋觉抬起头冲他笑笑，抬起左手握了握道：“虽然有点疼，但是还是可以走的。”就是从右撇子转变成左撇子有些艰难，但这个时候鬼才会抱怨。

　　秦楮咽下了想要说的话，默默走到床边蹲下替她套上鞋子。秋觉揉了揉他的头，抱歉道：“对不起啊我帮不上什么忙，不过等我适应了左手以后还是可以拿圣剑的，在那之前还是要麻烦你保护我啦。”

　　她本来想和秦楮耍个情意绵绵剑，在丧尸群里杀进杀出的，没想到突生事端，剑没学会反倒废了一条胳膊。想到这儿她突然“噗嗤”一声笑出来，使劲揉着秦楮的头，拿捏着腔调笑道：“姑姑~姑姑~我是过儿啊~我们的大雕不见啦。”

　　“啪嗒”，温热的液体低落在她脚面，秋觉愣了一下，抬起他的下巴，看着秦楮皱眉强忍着的脸，叹了一口气，温柔地拭去他脸上的泪水道：“我原本就是废柴，都是靠你保护。现在这样又有什么区别呢？只不过以前是努力不拖后腿，现在是拼了命不拖后腿而已。”

　　她抚开他紧皱的眉头，笑了笑：“没准儿会有奇迹发生也说不定，比如我突然学会了黯然销魂掌或者变成了魔法师什么的~”

　　说着她跳下床，踉跄了一下趴在他身上，惊叫一声抱怨道：“哎呀，人类的身体融合度还真低啊，快，那个小帅哥，扶着朕出发啦。”

　　秦楮叹口气扶着她站起来，随后弯腰抱起她走出门，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唐镜和陌裳已经等在车边许久，陌裳低头看着小本本，察觉到他们出来抬头冲秋觉笑笑，打开了车门。

　　秋觉搂着秦楮脖子的左手悄悄握了握，就这么一会儿她半个身子都疼得木了，她不由得暗自庆幸，以前骨头汤没少喝，不然现在更惨。

　　就在屁股碰到车座的刹那，她心里一突，转头看向路旁金黄的稻田，总觉得里面好似藏着什么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