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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舅舅来助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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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秋家大少爷的早餐里神不知鬼不觉的被换了一道菜,当下人打开汤钵盖子的时候,半钵子油炸蜈蚣直把那下人吓得将盖子扔了出去,正好砸翻了大少爷面前的饭菜,撒得他满身都是。大少爷大怒,秋府上下一时间可谓鸡飞狗跳。
而平日最宠溺儿子的秋老爷却无暇理会一顿早餐的事,因为季家少主正式来定聘了,与此同时,寇家也有稀客到访。寇氏乃书香门第,九族内世代有人在朝为官,当初若非受冯氏牵连而中落,凭他秋题鹤一介铜臭商人如何能娶得寇家千金。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秋葵的两位舅舅,先前秋葵出了丑闻失踪,寇家就来信责问过,如今秋葵一回来,多年不登门的寇家人便上门了,一来还是两位,让人如何都怠慢不得。
寇家兄弟是为秋葵之事而来,本来端着架子冷着脸,入府便看见季家老二抬来的一地聘礼,得知是来求娶他们大侄女的,架子便不大能端得起来了。
那厢秋茗为了半钵油炸蜈蚣对下人又打又骂,甚至扬言要去杀了自己的姐姐,带着一拨被打得鼻青脸肿的下人正要往寇小荞院子里闯,却撞上他老爹派来请她的人。听说了前院的大事,秋茗气得牙痒痒,二表哥可是他的偶像,怎么会看上懦弱无能淫/荡下贱的秋葵?简直成了他偶像的污点!
待寇小荞出来的时候,差点就跟忿忿不平的秋茗掐上了,若非余管家竭力阻拦,姐弟俩必然会为那半钵蜈蚣大打出手。寇小荞叉着腰,拿出一副教训人的架势,指着秋茗训斥,“臭小子,你老姐我可是个记仇的人,敢出言不逊辱骂我,还拿蜈蚣来吓唬我,你等着,秋后再找你算账!”
秋茗冷哼,一脸不屑,“啧啧……出去跟野男人交/媾了几天,果然不一样,都敢教训起人来了,看来是操的男人多了,胆子都被/操大了吗?”
他半大点孩子,也不知从哪学来这些污言秽语,直把寇小荞骂得气不打一处来。见身后人哄笑成一团,他愈发大胆,看着自己姐姐被他骂得脸色难看,十分得意,却又想起自己的偶像来,一时心里堵得慌,“二哥哥神仙般的人物,怎会看上你这么个婊/子,也不怕玷污了自己!”
他身后的侍僮小志忙跟着附和,“定是那方面功夫了得,让季公子着了迷……”
寇小荞气得七窍生烟,简直怒不可遏:“简直胡说八道!死小子你特么说谁婊/子?老娘是你姐,是你亲姐姐!有你这样说自己亲姐姐的吗?”要不是翠娥一个劲拉着她,这会子她定要上前狂扁这欠扁的家伙一顿。
骂声愈发不堪入耳,余管家实在是看不下去,急忙上前打断,“大公子,大小姐……老爷他们还在正厅等着呢,其他的事,容后再争论也不迟啊!”
抬出老爷,秋茗一伙人这才有所收敛,不甘不愿休了骂战,放他们离去。
一路上,寇小荞都在咬牙切齿,若是别人骂她也就罢了,偏偏是顶着她老弟那张脸的秋茗,是可忍孰不可忍!
甚至到了会客的正厅,她还在愤愤想着如何收拾那家伙。
寇小荞刚进来,季無言便从容地起身走到她身边,小声提醒,“我在,别怕。”
思绪还在外婆家的某人:“嗯?”怕什么?
抬眸一扫,终于意识到当下境况,不由得她不怕了。据说秋葵有两个很厉害的舅舅,想必就是上座的二位了,左边那位不苟言笑,天生一副严肃脸,目光如炬,白面短须,令人望而生畏。而右边那位却截然相反,面相亲切随和,且年轻许多,一身隽秀的书生气,见她望过来立即点头微笑,消减了她一部分局促感。
她在季無言的陪同下款款上前,极尽贤淑地向在座的长辈行礼问安,自认为表现得还不错。
“半载未见,你为何消瘦如斯?”
原以为率先开口关心的应是小舅,岂料竟是一脸严肃的大舅,寇小荞略感诧异,小心翼翼地思忖着措辞,正欲回话,却听大舅再次开口,“姐夫是否欠吾一个解释?”
原来意不在问她,听这口气,似乎是来兴师问罪的。
被大舅子责问,秋题鹤的内心十分复杂,他敷衍不了也敷衍不得,暗忖片刻,只得娓娓道来:“唉……佑焱且听姐夫解释,之前与你的回信中所言,句句属实,我不是没想过葵儿是遭人迫害,为了查清此事我已尽力而为,但……”余下的话他实难启齿,他总不能说自己查出了已故夫人的陈年旧事,一桩桩一件件触目惊心,甚至证实,秋葵并非他秋题鹤的种,难怪这个女儿与自己毫无半分相像。想他宝贝似的养了十几年的女儿,竟是别人的种,如今还来辱他秋家的门楣,害得他被人耻笑,甚至碍了他的生意,令他如何不忿恨?这样一个野种,他没要了她的命便算格外开恩了。
可这些话,万不可对旁人提起,既然养了十几年,总不能白养一场。如今情势陡转,季家少主吃了秤砣要娶他这个女儿,必会想方设法去清洗她的污名,寇家亦格外看重此女,也会暗中有所动作,对他而言百利而无一害。唯独心有不甘的是,凭什么一个贱奴的种能抢他亲生女儿所爱?
下人皆已被屏退,在座的几位闻言各种凝重,静默了片刻,秋葵的小舅寇桓率先开了口,“姐夫不必介怀,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此番新到任的苏州知府乃吾同窗好友,小弟去知会一声,拿姚氏夫妇之案做做文章,应是没问题的。”
提及言传被吓死的姚氏夫妇,气氛瞬间再次凝重起来,寇小荞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季無言,他正若有所思的低着眸,过分好看的侧颜半隐在额角垂下的发丝间,逆着光瞧不见神情。
待秋题鹤装模作样地道过谢,大舅子寇骞终于把话题引到了面前两个年轻人的亲事上,此等佳婿,长辈们自是没有不应的道理,就等着商议婚期及相关事宜。
季無言掐算着时间,是恨不得立刻马上便把寇小荞娶回家,若是木清栾提前出了意外,这婚便要往后推个一年半载才结得成,他可等不得。思量片刻,他抬步上前作揖,“岳父,大舅,二舅,请恕默之僭越,婚期择选本属两家共商的大事,但默之来之前已与父亲商议在先,就近挑了个黄道吉日,便是下月初三……”
诸位皆是一惊,包括寇小荞,她眨着眼望着他,暗道:“这家伙怎么比我还着急?”
寇桓“唰”的打开折扇,微挑着半边眉,“仅仅半个月的时间,未免太过仓促。虽然之前你们便有口头婚约,但礼数不能废……”正要说起六礼,却想到自己外甥女现如今的处境,一时止了话头,侧眸去看兄长。
寇骞脸上无甚表情,却是透心亮,对季無言的话多了几分思量,试探着问道:“莫不是葵儿的身子已经等不得了?”
气氛一下子因为这句话变得诡异起来,季無言顺着大舅的话低眸看向寇小荞的腰身,脸不红心不跳应道:“正是,木已成舟,孽根深种,是以还望长辈成全,一切从速……”
寇小荞惊呆了,看了看自己平坦的肚子,抬眸环视几位长辈,见他们一脸恍然大悟状,不禁面皮发热。为了能尽快成亲,这家伙套路够深的啊,都不惜撒这样的谎,可是欺骗家长真的好吗?她日后是不是也要配合他圆谎,还要装一波怀孕流产什么的?就自己这演技,分分钟穿帮呀!
长辈们一阵纳罕之后,打起了商量,事情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似乎也只能一切从速从简了。简单走了走过场,这亲算是定下了。按理此等要事须季家的长辈亲自前来方可,但如今秋题鹤倒庆幸他们没来,不然听了外面的流言,饶是秋葵肚子里当真有了季氏的血脉,这门亲也未必结得成。
一时间,秋府张灯结彩,不藏不掖,大肆宴请。
一时间,苏州风雨满城,风向逆行,人云亦云。
曾经自称与秋大小姐有染的那几人,跑了四个抓了三个,纷纷改了口说是受人指使故意玷污她的名节,事实上他们从未见过秋家小姐。至于幕后指使者的身份,他们并不知晓,只知道此人非常有钱出手很大方。至此,秋葵淫/乱的污名算是洗白了,同时众人又十分困惑,那幕后陷害她的人会是谁?究竟有什么目的?
寇小荞也有同样的疑问,之前她总以为害秋葵的人可能是沈氏,可没理由啊,她又不是要继承家业,又没抢她女儿的夫君……好吧,她抢了,可之前是并不存在的。难道是秋茗?但……就算再讨厌姐姐,也不至于用如此阴毒的手段。
思来想去,实在是想不明白,秋葵一个半大的丫头,究竟得罪了何方神圣。倒是季無言一语点醒她,他说:“可能表妹是无意撞破了谁的秘密,才招致此祸的。”
这就对了……秋葵生前,究竟撞破了谁的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