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很嚣张》君无故

32、挨了一巴掌

　　沈氏见季無言脸色阴郁，忙制止口无遮拦的秋茗道：“大少爷！老爷就快要回来了，要是老爷知道你的功课没做完就跑出去玩，又要……”

　　“要你管！你是个什么东西？”秋茗直接怼了回去，内心憋着一口气，不想在此处多作逗留，却仍不忘对季無言恭敬一揖告辞，随即趾高气扬地走了。

　　百闻不如一见，之前听季無言说秋茗如何如何嚣张跋扈，寇小荞不以为意。此番一见，没想到这小兔崽子居然如此嚣张欠打，实在是忍无可忍，她老弟也嚣张，却也没这般欠打。偏偏这人又顶着她老弟的一张脸，若非季無言从旁拉着她，她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冲过去将之一顿胖揍，好叫他长长记性，敢对她大呼小叫还骂她不要脸，这小子简直就是作死找揍！

　　小霸王前脚刚走，秋老爷后脚就进了府，小厮刚跑来禀报完，便见几道身影风风火火到了门外。为首的中年男子黑着一张脸，仿佛有人欠了他几百万，脚底生风阔步走了进来。

　　众人再次忙着行礼，异口同声叫着“老爷”，只有寇小荞和季無言站在原地等着他上前来。

　　所幸，弟是她的弟，爹却不是她的爹。要是秋老爷也顶着她老爸的那张脸，她怀疑自己会不会疯掉。

　　秋题鹤自打一进门，全然无视众人的礼仪，深沉的目光先在季無言的面上停留了片刻，随即转移到自己女儿身上，心中怒火一时滔天，脚下不禁更快了。

　　看着径直走过来的秋老爷，寇小荞能清晰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怒气，正不知所措，愠怒滔天的人已到了跟前，她不禁一怔。

　　季無言正微笑着颔首欲行礼，却不料秋题鹤扬手便朝寇小荞脸上打去，纵然他反应够快，及时闪过去攫住秋题鹤的手，但还是让她生生挨了一掌，“啪”一声脆响，仿佛那一巴掌是打在他的心上。

　　这一巴掌可谓快准狠，寇小荞身子一歪，朝另一边摔去，最终摔在了谁的怀里。她只觉一阵耳鸣，被扇的脸颊迅速火辣辣的疼起来，眼眶瞬间湿润，模糊了视线。

　　懵了片刻，寇小荞很快清醒过来，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这老头儿居然敢打她！！！

　　没错，这位四十刚出头的“老头儿”不仅敢打她还敢踹她。此刻的秋题鹤怒火中烧，甩一巴掌还嫌不够，紧跟着一脚就踹了过去，怒斥道：“伤风败俗的东西，你还敢回来……我打死你！”

　　接住寇小荞的季無言眼疾手快，搂着她轻轻一旋，躲过那一脚。他冷着脸，眉峰挑了挑，“姨父这是要当着默之的面打死表妹吗？”

　　怒不可遏的秋题鹤听了此话，神色稍霁，胸膛起伏着，指着他怀里的人，语气一转回道：“贤侄莫要护着这贱人，你是不知这不知廉耻的东西都干了些什么好事！今天我若不打死她，明日便要被人戳脊梁骨了！如今，姑苏谁不知道我秋题鹤的女儿……淫/荡无耻……”

　　一旁惊愕过后反应过来的沈姨娘疾步上前，一把挽了他的胳膊，一手替他拍着胸口，娇声道：“哎呦老爷息怒，息怒，季公子虽不是外人却是远道而来的客人。大小姐离家这么久，又是中毒又是受伤的，吃尽了苦头。多亏遇上了季公子，又得季家照顾多时，还劳烦他亲自护送回来……如此大恩，老爷你这一家之主可得亲自答谢才是。”

　　经她这么一提醒，盛怒中的秋题鹤终于冷静了下来。

　　而挨了打的寇小荞此刻怒气正盛，捂着脸怒瞪指着她骂的秋老爷，要不是季無言拦着，这会儿她已经上前还他一巴掌了。想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被人抽过耳光，还被人指着鼻子骂“淫/荡无耻”，虽明知是替秋葵承受，却也忍无可忍。这个仇她记下了。

　　愤然之余，寇小荞还无比困惑，秋葵好歹是这人的女儿，他居然骂得这么恶毒。真不知道她究竟做了什么，竟被自己的亲爹这般辱骂。难道她当街日了狗？要不然何事值得整个姑苏的人都去戳她爹的脊梁骨？

　　秋题鹤叹了口气，拂去沈氏的手，上前一步欲与季無言说什么，刚开口却被季無言打断，“姨父若要说感谢的话，大可不必。照顾表妹默之甘之如饴，若姨父觉得表妹有辱秋家，就请姨父允了我二人的婚事，一切由默之来承担。”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就连秋题鹤也震惊不已，他睁大眼睛半晌没能说出话来。

　　众姨娘三两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边议论边拿眼乱瞟，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沈姨娘还算镇定，看了看自家老爷又移眸去看自己的女儿，眼底流露出些许担忧。

　　在场脸色最难看的自然是秋芙，她自幼爱慕季無言，先前见他与长姐亲密就已经很难受，现在听了他这话更是心碎一地，伤心得快要哭出来。她咬着唇瞪了抱在一处的二人片刻，也顾不得大体，一跺脚竟起身跑了。

　　“哎？二小姐，二小姐……”服侍她的丫头也跟着跑了。

　　如此一来，原先眼拙的此刻都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一出好戏啊！有看头有看头！一边是郎情妾意，偏生她们家唯一身份尊贵的大小姐如今已臭名昭著，被人挂了个是个男人都无法容忍的“□□”之名;一边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们家二小姐生得貌美如花还是个黄花大闺女。真不知这季家郎最后会如何选择呢。

　　不过，好戏岂是她们想看便能看的。秋题鹤一个凌厉的眼神丢过来，众人皆噤若寒蝉，再来一个眼神，众人便识趣地纷纷找借口告退。最后剩下沈氏，她也无意留下，偷偷抹了把眼角，“我去看看芙儿。”

　　“去吧！”到了她这里，秋题鹤的语气总算柔软起来。

　　偌大的偏厅，此刻只剩下三人，季無言始终将寇小荞揽在身侧，面色阴郁。寇小荞捂着脸，咬唇瞪着秋题鹤，心里已经将秋家祖宗十八代通通问候了一遍，反正又不是她的祖宗。

　　没了旁人，秋题鹤神色缓了许多，端量寇小荞半晌，神情十分复杂。最终深叹了一口气，移眸看向季無言，“现下无他人，我便直言了，这门亲事我是不会应允的！要说我们季秋两家本就是姻亲，若再结秦晋之好亲上加亲，实乃我秋家之幸。只是，我断不能让一个名节已毁的女儿玷污了季氏的门楣！”

　　一个又一个扎心的字眼挑拨着寇小荞的神经，想起秋葵的遭遇，心中甚是愤愤不平，若再不替她说话估计得把自己憋死，于是冷冷开了口，“秋老爷，你如此说自己的女儿未免太难听了……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是被人陷害的吗？”

　　她要说话季無言想拦也拦不住，只轻唤了一声“表妹”来提醒她此刻的身份。

　　秋题鹤自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称呼自己，似是想到什么，微皱的眉头立时拧在一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你叫我什么？”

　　显然话里的重点他全然没听进去。寇小荞翻了个白眼，心不甘情不愿说道：“暂且叫你一声爹吧！我说爹……”

　　还未等她说完，秋题鹤又怒了，“别叫我爹！你不是我女儿！”

　　寇小荞大惊：这都被看出来了？一句话就露了破绽？

　　她扭头去看季無言，他倒镇定如常，即使镇定如他，也因秋题鹤接下来的一句话变了脸色。

　　“一个野种，不配做我秋题鹤的女儿！”

　　寇小荞目瞪口呆，这句话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饶是她也难以消化。这到底什么狗血剧情？

　　秋题鹤的冷哼声落在她耳中分外刺耳，她本就不是他女儿也不屑做他女儿，只是可怜了秋葵，小小年纪被人迫害，最终死得不明不白。她既占着人家的身体，早晚要弄个水落石出还她清白才是。

　　愣神间，季無言将她朝怀中一带搂得更紧，抬头对秋题鹤一字一句道：“即便她不是秋家的女儿，也是金陵季家的表姑娘。她已是我认定的妻，无关乎她是否姓秋。姨父既不愿认表妹这个女儿，默之只好去舅舅家提亲了！”

　　季無言总能直扼要害，搬出自家和秋葵娘舅家来施压。作为商人，秋题鹤最会权衡利弊关系，他自然明白这两家对他的意义。纵然他富甲一方，社会地位却是低人一等，正是因为娶了秋葵她娘，旁人才对他礼敬三分，他太需要这份尊重了。故此，同样是死了夫人，季晓天能扶正李凤清，他秋题鹤却不能扶正沈氏。

　　与寇季两家翻脸于他百害而无一利，现在季無言的态度摆在这里，他确实该重新掂量掂量此事的轻重。

　　片刻的思忖后，秋题鹤有了决定，他一抖衣袖，尽量保持风度，“我是气糊涂了图一时嘴快，倒是叫贤侄看了笑话。”说着看向寇小荞，责备道：“还不快给表哥看座！”

　　还在琢磨季無言那番话的寇小荞一愣，回过神来看见一脸阴霾的秋题鹤，心里非常不爽，忍不住啐道：“呦，您这翻书呐？刚还又打又骂的，现在就使唤上了？您秋家神气啊……真当我稀罕做秋家的女儿吗？谁稀罕谁做去，姑奶奶我才不稀罕！阿默，我们走，这种鬼地方我待不下去……”

　　她并非惺惺作态，拉起季無言抬步便走。季無言任由她拉着，柔声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