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2、笑死人不偿命 ...
-
寇小荞大惊,以为这人中了邪要自残,来不及多想就要去阻止。
可惜还是慢了一步,利刃划破肌肤,一股殷红的液体泉涌而出,她“啊”的一声惊呼,冲过去按住了那冒血的地方。
见到这一幕的菱儿同样一声尖叫,捂住双眼不敢再看。
众人都被这两声高亢的叫声吓了一跳,甚至有人掏了掏耳朵。季风黑着个脸,忍无可忍地啐了一句,“女人真是吵死了!”
季無言则显得漫不经心,对好友的自残行为毫不惊讶,只饶有兴趣地看着寇小荞。
比季风脸更黑的,要属被莫名其妙抓住手腕的梁朔,本就冷峻的脸此刻只差往下掉冰渣子。他拧起眉看着一脸慌乱的女人,沉声喝道:“你做什么?”
看着按都按不住突突往外冒的鲜血,寇小荞心急如焚,被他吼得一愣,抬眸对上那双沉冷如铁的凤目,极为不爽。心道:“人家在救你,你吼个什么劲!”
她突然想起什么来,扭头去看季無言,却丝毫不见他着急,立刻意识到事情有异。再扫视在场的众人,除菱儿,只有阿靖在忙着找东西略显焦急,其他人都司空见惯了一般。
谁来解释下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放手!”
梁朔冷冷丢来两个字,动了动欲抽回胳膊。她立即撒手,愣愣看着自己满手的血渍,蓦地一阵目眩。
某些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上前两步来救场,“表妹她不是故意的,不知者无罪,你勿要责怪她。”
而梁朔头也不抬,让腕上的血线对准案上的一个四方器皿,淡淡道:“如此鲁莽的女人,若不是你表妹,此刻早已被我丢出去喂狗了!”
寇小荞的嘴角直抽,谁鲁莽了?若不是看你是某些人的朋友,姑奶奶才懒得理你,管你割腕也好断头也罢!
而季無言则一笑置之,上前安抚受惊的寇小荞,做出解释道:“锦晞这是在为布阵做血引,并非想不开,要的血多,便只能如此了。”
他的声音蠕软动听,落在耳中只觉心情好了很多,寇小荞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可心底仍有个小小的疑问:做血引为何非得用他的血?他不是病人吗?
可显然,眼下并不是问这些的时候。
待寇小荞净了手,那边的血引也已经做好。季無言为梁朔封了穴,一边清理伤口,一边道:“若是没必要,以后还是别做血引了,每次要用上这么多才够,你身子如何你自个儿最清楚。”
梁朔闻言则抬眸看了寇小荞一眼,薄唇勾起一个似有似无的弧度,“此次多亏你这位表妹,让我白白浪费了不少血。”
季無言再次一笑置之,不接话茬,待伤口包扎完,才再次开口,“依你看,此次四方簠到底引来了何物?”
“不好说,”梁朔放下袖口,移眸看着盛满鲜血的四方簠,眸光沉了沉,“反正并非我们想要的那个东西就是了,兴许是哪里出了岔子,”沉吟片刻,眉心轻蹙,“极有可能与上次一样,是引子没用对。”
他说着,起身朝身后的书架走去,只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册,也不翻开,看了两眼,极为嫌恶地掷于地上。随后又把那个格子里的一摞书全摔在地上,吩咐一旁的阿靖道:“一堆废纸,拿出去烧了!”
在一旁不明就里的寇小荞看着,一愣一愣,暗暗感慨:又是个脾气古怪的,阿默身边怎么尽是些惹不起的怪人?
看着他扔书,季無言并不劝阻,而是接了上一句话,“引子有误,你觉得书上说的黄牛血不对?”
梁朔再次嫌恶地看了地上的书两眼,坐回椅子上,“黄牛血放了三天,那金篦蚤要来早来了。我看那破道人的书,颠三倒四,只会误人子弟。”
听到这里,寇小荞实在憋不住,嗤笑出声,瞬间引来数道神色各异的目光。
原因无他,这俩人照着一本别人编撰的书来引诱邪物,无异于不会做饭的人照着书学做饭,想象的与实践结果总是相差甚远。这很正常的好吗!
正窝火的梁朔眉峰跳了跳,问道:“你笑什么?”
季無言亦看着她,见好友语气不善,知他脾气,又怕她委屈,忙解释道:“锦晞你有所不知,我这位表妹天生异能,能视邪祟,对玄学也略知一二。她如此,或许是对此事有她的见解。只是可惜……前些时日她误食了哑药,要过些日子才能开口说话。”
听他如此一说,梁朔立时重新审视起她来,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冷淡,意味深长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难怪连你都另眼相看。”
寇小荞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老脸有些绷不住,她现在最怕季無言提这茬,表示深感无奈。
而季無言,又不接他抛来的话茬,浅笑着站起身,拂了拂宽大的衣袖,“你放血放得那么累,好生歇着吧,接下来的事交给我。不然,身子太虚,怎么应付你那位红颜!”
后一句被他说得别有深意,寇小荞看见梁朔略显苍白的脸明显沉了沉,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不由得给某只点了个赞。
说罢,季無言也不去看他那位好友的脸色,反正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样子。他吩咐手下的人把盛血的四方簠放到院子里,又对季风吩咐了几句,这才走到寇小荞身前,柔声道:“待会儿你就待在这别出去,一切有我。”
本以为他欲邀请她一起去对付那未知的邪物,却没想到他会如此说,寇小荞心中顿时暖了暖,感激不尽。
四目相对良久,渐有道不明的情愫暗生。
这一幕看得梁某人十分不爽,他轻咳一声,冷冷丢来一句,“刻不容缓,你们能不能待会再你侬我侬?”说着转过身看向别处,“还有……那东西或许对光源敏感,你不妨在阵眼中点上几盏灯。”
季無言移眸看向案上贴了灵符的灯,朱唇翕动,“正有此意。”说完拿起佩剑转身出去了。
阿靖烧完书回来,按梁朔的吩咐关上门,贴了张灵符在门闩上。寇小荞踱过去仔细研究了一下那张灵符的符文,确定那是佛系的驱邪符,应该是那几个和尚所为。而他们玄天阁,所修习的法术属道系。
但不论佛法道法,虽有不同,却是同根同源,殊途而同归。
时过半夜子时,外面仍没有任何动静,寇小荞主仆歪在桌案上昏昏欲睡,书架内侧的梁朔躺在榻上小憩,阿靖警惕地侍候在侧。
屋外,银月不知何时已被乌云遮蔽,夜空黑云沉沉,透着几分森寒。两家十几名护卫潜伏在暗中,院子中央摆放着一个四方器皿,周围不规则地散着几盏昏黄的灯盏,辉映出一方朦胧的天地。
那方天地间,盘坐着一人,白衣墨发,横剑于膝前,如老僧入定般沉稳如山。偶有风过,掬起他的衣角发梢,翻飞如翼。几近被风扑灭的烛火在他幽暗的眸子里跳跃着,突然,他双眸一敛,唇角微勾了勾。
来了!
一阵妖风扫过,阵眼里的蜡烛顿时灭了大半。季無言就那样坐着,不动声色,潜伏在暗处的护卫不得令不敢轻举妄动。
漆黑的天幕似乎愈发阴沉,微弱烛光拉长了周围物体的倒影,随风而动,仿佛下一瞬便要跳将出来。忽然,房屋的正脊上蓦地冒出一道阴影,迅速俯冲而下直奔院中的光亮而来。
房顶的异响惊醒了屋里似睡非睡的人,寇小荞一个激灵,慌忙起身奔到门边,透过事先挖好的洞眼朝外探视。
她这一看有些傻眼,那困在阵中的庞然大物竟是只……苍蝇?但见那只巨型苍蝇,足有簸箕那么大。她立时满脸黑线,这是苍蝇怪还是啥?屎苍蝇变异啊!
随后赶来的梁朔亦是难以置信,活像吞了只苍蝇一般,脸色难看到极点,近乎咬牙切齿道:“火牛蝇!”
明白过来那是什么东西,寇小荞简直要笑死过去。这俩人按书上的方法以牛血为引,结果就引来了一只牛蝇……哈哈哈哈,让她笑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住了。
察觉到某人憋笑憋出内伤,梁朔的脸色愈发难看,单手抵在门上,冷声啐道:“小心笑崩了伤,默之可不喜欢丑八怪!”
一说到脸上的伤,寇小荞赶紧止了笑,继续观战。
显而易见,能长这么大的火牛蝇绝不会是吃素的,这怪物被阵法困了片刻,很快便挣脱出来。一双坚韧的薄翼宛若盔甲,刀剑不入,护卫们高举着火把,几人用特殊材质的网绳去网那牛蝇,却因面积过大而被牛蝇钻了空子。
一直站着的季無言见属下们制不住这东西,终于动了动,云袖一挥,利剑铮然出鞘。牛蝇扇起的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他平举着剑,似是等待牛蝇来攻击自己。让寇小荞没料到的是,那牛蝇果真就朝他袭去了,但见他一个疾闪,牛蝇扑了个空,蠢笨的身子撞在地上。它反应极快,欲旋身再扑,却被季無言一剑挑中大如灯笼的眼睛。
而显然眼睛并非要害,它陡然飞向半空,再次俯冲而下朝季無言扑去。
眼见着他要被扑中,寇小荞焦急不已,紧扣的手心捏了把汗。这家伙不是会瞬移吗?怎么不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