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很嚣张》君无故

17、并无血缘关系

　　季氏，原也是武林世家。

　　然唐朝灭亡后各地藩镇割据，历经五代十国几十年的天下纷争，又历北宋灭南唐收复金陵，武林几经洗礼，季氏庞大的家族难免受到战乱的冲击，百年之间人口凋零，支脉已然不多了。

　　季氏现如今的家主季晓天正是季無言的父亲，一式自创的“破晓凌云剑法”名震武林，他与季無言的师父、现任聚义盟盟主黄炳尧并称“黑白双剑”。

　　为什么是“黑白双剑”呢……这就很有意思了，原因是：季晓天白得出众，黄炳尧黑得出奇。偏生这二人在剑术上的造诣不分伯仲，是以在江湖上齐名。

　　初次见到季晓天，寇小荞不由得感叹：果真是白得出众啊！

　　都四十好几的人了，皮肤还那么白，若不是微微发了福，乍一看还真以为是谁家的小鲜肉呢！

　　季無言的父亲是见着了，却不见他母亲，当然，终归会见到的。

　　卧云招一大家子人里，最让寇小荞感到纠结的当属季無言的大哥季無心，彼时的他还没有黑化，完全是个邻家大哥哥的模样，十分亲切。

　　得知二弟带着表妹而归，他特地赶了过来，虽然跛着一条腿，却毫无颓丧之气，由侍从搀扶着一步步走来，始终微笑着。

　　说起季無心那条跛掉的右腿，寇小荞深表遗憾，说到底还是因为季無言才变成这样的。那还是季無言十岁那年顽皮纵马，不小心被马掀翻，季無心为了扑去救他，被发了狂的马踏了几蹄子，伤了膝盖骨，断了胫骨，自此腿便跛了。

　　只是跛了条腿而已，在现代看来根本就没什么，而在古代就不一样了，身上若带了残疾，是很难有所作为出人头地的。

　　上一世季無心之所以痛恨自己的弟弟便有此故，他是季家的嫡长子，文韬武略并不比庶出的季無言逊色。但就因为这条腿，他失去了建功立业的机会，甚至连继承季家下任家主的资格都没有了。

　　长年累月的积怨，在某个契机下突然爆发，令他彻底迷失了心智。

　　到目前为止，她还不清楚究竟该怎样化解季無言的怨念，是改写历史不让悲剧发生，还是助他报仇雪恨？而无论怎样，他的大哥都是关键所在。

　　沉思间，季無心已经到了跟前儿，应是看见了她脸上的伤，显得十分惊痛。他站定在他们面前，兄弟二人行礼如仪后，也不在意她是否见过礼，忙问她：“阿妹……你脸上的伤是如何来的？”

　　原先，寇小荞是既厌恶又可怜这个人的，可当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与她想象中的虚伪嘴脸截然不同时，她突然就讨厌不起来了。而若要站队，她是一定以及肯定站在季無言这边的，于是在季無心问出这句话后，她低头朝季無言那边缩了缩。

　　季無言看在眼里，不觉挪了半步，颇有护犊子之意，“大哥有所不知……表妹出了点意外，暂时失语。想要弄清来龙去脉，怕是要等她痊愈。”

　　闻言，季無心的脸色再次沉了沉，眸光在面前二人身上来回片刻，叹了一声似有话说却欲言又止。最后只道：“那就要劳烦二弟好生照顾了……”

　　季無言勾唇莞尔，“请大哥放心，我会请母亲亲自为表妹诊治。”

　　“如此……甚好……”

　　兄弟二人再无多言，气氛突然间有些尴尬，寇小荞并不知他们之间的龃龉，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拿胳膊肘轻轻捅了捅季無言。

　　而季無言不看她，依旧笑如春风，“大哥若无别的吩咐，默之这便带表妹去母亲那里。”

　　听他这样说，季無心“嗯”了一声。

　　寇小荞偷偷看了季無心一眼，也学着季無言的样子行了个礼，跟着他离去。

　　甫一走出身后那人的视线，季無言便偏头来唤她，“主人，你刚刚的礼节是错的，身为女子应行万福，不可学默之的样子。”

　　呃……万福是怎么个福法？

　　寇小荞歪着脑袋搜肠刮肚，努力回想那些古装剧里的礼节。

　　见她愁眉苦脸，季無言略觉无奈，暗叹一口气又道：“若实在不会，主人就像适才见我父亲那样，装胆怯吧。”

　　寇小荞无语，什么叫装胆怯，她是真的胆怯好吗？头一次见家长，她又丑又哑又不懂礼数，能不胆怯吗？

　　她撇嘴翻了翻白眼，匆匆跟上。

　　去栖香阁的路上，季無言简单地给寇小荞介绍了一下他的母亲。

　　他的母亲李凤清，乃是江湖神医莫杳的徒弟，医术相当了得。

　　其实在寇小荞的认知里，一般技艺了得的人脾气都不怎么好。

　　果不其然，她正这样想，只听季無言道：“家母脾气不太好，若有所冒犯，还望主人勿往心里去……”

　　寇小荞傻笑，心道：“不往心里去，话都被你说得这么中听了，哪还能往心里去？哈哈……”

　　其实寇小荞这人吧，喜怒无常逆鳞又多，跟地雷一样，谁踩炸谁。而她对长辈却是十分恭敬的，尤其对季無言的父母，更是存了十二分的敬重。

　　先前，她一直以为李凤清便是秋葵的姨母，然而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原来，真正血浓于水的亲表兄妹，只有秋葵和季無心。而季無心与季無言、秋葵与秋芙，都是同父却不同母。

　　换言之，秋葵和季無言之间，并无血缘关系。

　　这无疑是激动人心的信息，既然没血缘关系，那她想对季無言干点啥不就无所禁忌了吗？

　　一个字，爽！

　　寇小荞叼着右手食指，暗搓搓地YY着，突然“诶？”了一声，汲了汲快要流出嘴丫子的口水，移眸正对上两道尽显疑惑的目光，忙放下手指。

　　她若无其事地越过某只，继续朝前走，一本正经。

　　刚走几步，却听背后飘来几个字。

　　“主人，走反了！”

　　她险些一个趔趄，趁某只看不到，心虚地做了个鬼脸。转身之时，脸上又是一派人畜无害的天真烂漫。

　　踱至季無言身前，她还不忘甩一个眼神过去让他自己体会。

　　接收到略带不满的眼神，季無言莞尔，微微躬身颔首，伸手向某人发出邀请，“是默之的错，主人请！”

　　成功挽回颜面，寇小荞心情大好，搭上那只温润如玉的手，摆出一副娘娘要出宫的姿态，自动脑补出一段对话：

　　“小言子！”

　　“奴才在！”

　　“摆驾出宫……”

　　“喳！”

　　气氛再次回归正轨，季無言继续给寇小荞讲秋葵的人物关系。

　　让寇小荞没想到的是，季無心和秋葵的生母皆已仙逝，原来这两人竟都是没了娘的可怜孩子。季無言告诉她，原本在他大哥之上还有一个姐姐，他的这位大姐和大哥出自一母，可惜十几岁便没了……

　　听到这里，寇小荞不禁感慨：古代的女人还真是命薄，说死就死！

　　随后季無言又告诉她，秋葵也有一个小她两岁的同胞弟弟，叫秋茗，因着是秋老爷的长子，被宠得无法无天，非常不招人待见。

　　听到这个名字，寇小荞嘴角直抽到没力气，心道：“秋老爷啊，您家是有多缺艹呀！！！”

　　对于家有调皮老弟这种事，她绝对有发言权。简直被磨到没脾气……擦不完的屁股、操不尽的心，骂不赢还打不过。她只希望，这一世最好不要招惹到秋葵那位娇宠跋扈的老弟……惹不起呀，惹不起！

　　只是，可能吗？她险些没被这位整死，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二人还未入栖香阁，遥遥便见几个人影在走动，几人所过之处，皆有微弱的火光亮起。

　　天色渐沉，不知不觉竟已至掌灯时分。

　　见前方有人过来，寇小荞蓦地抽回手，将双手藏于身后，对着手指。

　　掌心突然空了，季無言略微一愣，随即收回手，脚步不停，轻声提醒道：“前面便到了。”

　　“嗯。”寇小荞声如蚊吟地应了一声，踩着小碎步跟上。
　　进入前院，穿过小花园的回廊，再过一道月门便是栖香阁。

　　二人刚上阁楼，立马有一名婢子迎了过来，季無言止步，回身对寇小荞道：“我先去见母亲。”

　　寇小荞点头。

　　待那婢子走近见了礼，季無言吩咐道，“好生招待表小姐。”说完又看了看寇小荞，这才离去。

　　直到那暗紫色身影瞧不见了，寇小荞还呆呆地盯着他消失的地方，怅然若失。

　　“表小姐请随我来吧。”

　　回过神来，见茉香给她行礼，寇小荞面上讪讪，极有礼貌地点头哈腰向她回礼。她这行状把茉香吓得花容失色，只差没落荒而逃，忙不迭道：“表小姐使不得，使不得……”

　　寇小荞心道：“使得，使得……诶？小姐姐别跑啊，让我撩一下啊！”

　　茉香真就被她吓跑了……踩着小碎步一溜烟儿不见了。

　　忽有一阵清风来，裹挟着几片泛黄的竹叶，在空中打着旋儿落在她脚边。恰在此时，竹林里传出几声“啾啾”鸟叫……俨然讥笑。

　　这是冷笑话吗？寇小荞满脸挂着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