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世很嚣张》君无故

10、现代篇十（修）

　　八面镜室内，暖黄顶灯暧昧朦胧。

　　古朴奢华的大床上，浑身精壮的男子威猛如虎，身下的女子双眉颦蹙眸色迷离，呖呖娇声跌宕起伏。

　　然在这满室旖旎之中，墙角蜷着一只呼呼甩着尾巴的黑猫显得十分突兀。它瞪大澄亮的兽瞳，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起伏不定的高处，翕动鼻翼轻嗅弥漫在空气中的旖旎之气。

　　杉崎一直觉得，自己对主人的唯一用处，便是在踏雪执行任务时防止它突然回来妨碍了主人的情趣。踏雪是主人的侍神，随时可出现在主人身边，可只要有他在，踏雪便不会现身。

　　与人相处久了，杉崎发现自己似乎也渐渐有了人的认知，不仅能听懂他们的语言，还能理解他们的某些行为，但它很难理解自己主人的某些行为。

　　譬如此时，主人的这种行为它便理解不了，它只知道，每当他像现在这样欺负漂亮女人时，自己都很想扑过去咬他。

　　然而有了一次挨揍的教训，它再也不敢了，每次只能蹲墙角跃跃欲试。

　　情/欲正浓的川石必然不会想到，在他欢愉之时会被一只快成了精的猫“虎”视眈眈。

　　事毕，川石简单地收拾好自己，起身穿回那身古朴儒雅的长衫，走至对面的壁镜前驻足。

　　他微微抬起右臂，曲掌以抓握的姿势对着镜面隔空扭转，如同在旋转一个看不见的旋钮。随着他的动作，那面镜子仿佛平静无波的湖面内被投入一块巨石，瞬间荡漾开层层看得人晕眩的波纹，俨然一个巨型漩涡。

　　杉崎见状，不待主人授意，便迫不及待地甩着尾巴穿过涟漪而出。

　　川石不以为意地收回手，负于身后，随即抬步遁入那巨型漩涡中。

　　出了镜室，杉崎便落荒而跳。川石徐步走着，视线不经意瞥见飞奔而去的黑影，唇边笑意微不可察地一凝，旋即蔓延开去。

　　黑猫的身影刚消失，川石身后便凭空出现了一双黑白相间的狗腿，紧接着露出的是黑色狗头，乌黑鼻尖至额头有一线雪白，宛如银针插鼻。

　　待那黑狗冲破空中的无形阻碍跃下，刚劲的四肢稳稳着地，四只银白色的脚仿若落在地上的四团雪。这只垂耳长鼻的黑色中华田园犬，正是川石的侍神踏雪。

　　踏雪灵力非凡，有多种形态变化。它现身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幻化成人形，随即双手合十捏了个诀，隐去身形。

　　“主人，事情都办妥了！”

　　清冷的声音凌空响起，川石唇角的笑再次蔓延开来，低首看着伏跪在面前的年轻男子，道：“好，做得好，起来吧。”待他起身，又道，“彼岸的情形如何，可还拖得住花祭？”

　　踏雪应道：“花祭之前受的伤就没好全，此次擒获古妖兽，西方那些异能者死不松口，坚持要送去空间站做研究，他那个老古板，怎么也不会任由洋鬼子将妖兽据为己有，双方僵持不下，偏这老古板又不善言辞，就只能这么干耗着，应该不会误了主人的大计。”

　　川石眯着眼，抿唇轻笑看落手上的玄玉扳指，“甚好，那我们继续等，等鬼王现世，打他个措手不及……一千多年的夙愿，终归是要实现的，也该让这万恶的世界清醒清醒了！”

　　说罢，似是又想起一事，又问：“陈玄他们如何？”

　　“他们顺着罗盘的感应一路南下，路上处理了些杂碎，这会儿应该到汉城了。”

　　“他可有照顾好小郭？”川石再次敛眸。

　　踏雪略作思索，剑眉微蹙摇摇头，“在奴看来……说是陌路人也无不可，陈玄和在阁中一样，我行我素几乎不与任何人亲近。”想及陈玄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倨傲模样，他不甚理解。郭琪好歹也是玄天阁中人见人爱的大美女，是男人都争先恐后地与她亲近，偏偏陈玄面对她时无动于衷，甚至还避之不及。真真儿是奇了怪了！

　　不懂男欢女爱的踏雪自然无法理解，但川石心中却明镜似的了然，正因为如此，他才让郭琪跟着去。川石勾唇浅笑，捻动手指上的扳指，未再言语。

　　说要带季無言去上班的事，并非随口说着玩，经田大师一事，寇小荞实在不放心再把这家伙单独留在家中。

　　对季無言而言，此次出行甚为重要，他换了一身新衣裳，连发型也换了。

　　换装后的他一袭白衣，广袖如云，衣襟袖口及腰带上均绣着同色的云纹，外层罩着一件素白外披，飘逸俊雅；齐腰长发一改平日的高冠半束，只简单地在脑后拢起一半，随意披散在身后，额头两侧飘垂着两缕发丝，顿添几分随性飒然。

　　乍见这幅装扮的季無言，寇小荞似乎听见心里某样东西绽放的声音。不过下一瞬，这些有的没的都被吓到九霄云外，因为某只移近她的方式实在太过提神醒脑。

　　“默之如此装扮可妥当？会不会仍有些亮眼？”这已经是他最素净的一套衣服了，怎么说他都只是寇小荞的随从，既然是出行，绝不能穿得太打眼抢了她的风头。

　　而寇小荞并未意识到自己的打扮已被灵宠嫌弃，愣愣看着飘至面前的那张摄魂笑脸，只觉眼晕。盯了片刻后才回神，眨眨眼道：“何止是有些亮眼，简直要亮瞎了！”

　　揶揄归揶揄，她不得不得承认，这家伙委实有一副好皮囊，柔美中不失英气，一举一动都自带几分不可侵犯的矜贵，明明很黏人却又不卑不亢，让她如何都厌烦不起来。

　　可一想到自己快要迟到了，她晃晃脑袋一把拨开挡在身前亮瞎眼的某只，匆匆去收拾东西。

　　去公司的路程不近不远，上班时段总会有几段路十分拥堵，为了尽可能不迟到，寇小荞只恨不能把车开成飞碟。

　　头一次坐会自己跑的车，季無言觉得实在妙不可言。自从他苏醒至今，这个新奇的世界实在带给了他太多的震撼，彻底颠覆了之前那些窠臼的思想。

　　他善于观察，面对任何新奇之物都会先仔细观察忖度一番，从不贸然发问，可谓是名安静的美男子。

　　但寇小荞并不乐见他整日对着一堆死物研究，于是主动当起了教授，趁堵车的空档，断断续续地给他上了半节物理课，一直到公司楼下停车场还意犹未尽喋喋不休。

　　不过，她觉得自己只是在浪费口水，因为季無言“听课”的表情就跟文科生上量子力学一样，除了茫然还是茫然……

　　然就在她垂丧之际，却听一直静默不语的季無言悠悠说了一句，“原来如此……科学真是门深奥的学问，只是默之有个疑问，默之没有热能为何也能自己动？”

　　正在倒车的寇小荞一方向盘甩得有些过，险些撞到旁边的车。略一思忖，心道：“可能是这家伙吸取了我的元气，便有了能量！”对，应该是这样！

　　其实对于季無言以及他的同类……似乎已经超出科学的范畴，这是严重的超自然现象！着实没有合理的解释。

　　惊叹某只的超强理解能力之余，寇小荞更加垂丧起来。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被无神论和科学教育给骗了，崇尚科学固然没错，但盲目地信奉却是一种误导。浩瀚宇宙中无法用科学解释的事物太多，譬如她身边的这只，谁来解释解释他到底是个什么鬼？

　　此时此刻，寇小荞愈想愈激越，对奇幻世界的好奇和向往达到前所未有的炽烈。田大师的话在她脑海中盘桓不下，她突然下定决心，要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答案。

　　或许灵异奇幻之事无处不在，只是寻常人无法窥见罢了。既然上天为她开启这扇门，不进去溜一圈实在不是她寇小荞的作风！

　　季無言很有耐心地静待某人的解答，岂料这人慌里慌张停车之后竟兀自愣神去了，于是他也跟着愣了神。

　　因为愣神，寇小荞迟到了，因为迟到，她被部门领导叫到了办公室。

　　面对更年期女领导喋喋不休地说道，寇小荞不知哪根筋搭错，心一横插了句，“我要辞职！”

　　正拿寇小荞屡次迟到说事的领导被这句话噎得不轻，她愣了愣沉下脸，强压下心中的不悦皮笑肉不笑地探询道：“做得好好的怎会有这样的想法？还是因为身体？”

　　早已烦透这领导的寇小荞几乎不假思索，应道：“是的，我上个礼拜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医生说我脑子不正常，所以我不能再为公司效力了！”

　　女司令再一次被噎到，笑容彻底僵在脸上。介于寇小荞近段时间的表现，女司令快速一番权衡，最终极其憋闷地应允了。

　　从经理办公室出来时，寇小荞只觉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一直默默跟在她身后的季無言亦是欢欣不已，因为他意识到“上班”在寇小荞心里不过尔尔，说不要便可以不要。

　　寇小荞无意间睃了某只一眼，发现他正勾着唇浅笑，不知他笑什么，果断问道：“你笑什么？”

　　季無言不紧不慢地跟着她，闻声抬眸，笑意更深，不答反问：“主人接下来打算如何？”

　　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她就这样撂挑子不干了，定是有更好的打算。

　　寇小荞在前方健步如飞，走到过道尽头，头也不回曼声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回去做交接工作写辞呈咯，还有一大堆事要做！”说着已拐进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