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之后（夜访吸血鬼同人）》BTDIE

35、墓冢

　　“哦，丹尼尔，要让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动作太快会暴露身份的。”阿曼德拧断一个侍者的脖子小声在丹尼尔耳边说道。
　　丹尼尔拢了拢耳边的头发：“可你瞧，结束了，他们比我们想象的还要不堪一击。”

　　甲板上聚集了大部分的客人，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看着他们两个人，在甲板上几乎所有的侍者都被阿曼德和丹尼尔解决了。可是突如其来的巨大震动让阿曼德惊奇的发现这艘载着上千人的巨轮在慢慢的下降。
　　突然在人群中闪过一个表情，阿曼德惊异的看着那个人消失在甲板的另一个方向。
　　“这是怎么回事？”丹尼尔看着地板，“我觉得……我们正在下降，这艘船在沉没，阿曼德！”
　　当丹尼尔回过头时，阿曼德已经朝着甲板的另一个方向跑去。他只能紧跟其后，看着仓皇的人们，丹尼尔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阿曼德从船头的甲板一路尾随那个身影到船尾，只见那个人背对着他，用手指敲击着围栏，干净的短发随着海风变得张牙舞爪，阿曼德听到了他的轻笑，没有任何情感的笑容让人觉得森然。
　　“我的老朋友，我们又见面了。”加藤转过身。
　　“没错，你总是带给我惊喜。”阿曼德紧紧地盯着眼前的人，这个精于忍术的日本人让他感到不安。
　　“事实上，我确实煞费苦心。看看吧，亲爱的老吸血鬼，这样的墓冢多么的诱人，你不该那样充满仇恨的观望我。”
　　“如果你是为了报仇大可不必这样大费周章，那些人与我们无关。”
　　“哦哦，我是多么的心存感激啊，你在向我袒露你的慈悲情怀吗？阿曼德，可你们需要陪葬品，鲜活的人体在适合不过了。这是你们所必须的食材，看在老天的份上你的假情假意怎么能打动我的芳心呢？在你们毁了‘和明泉’的时候就该知道我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加藤挑着嘴角，森然的牙齿微露。
　　“听着，让船停止下沉，否则我会拧断你的脖子。”
　　“哦，不不不，你不该这样恐吓我，试着哀求我吧，我或许会让你们死的痛快。当然，我有足够的信心相信你们能离开这里，毕竟……你们是毁灭‘和明泉’的人，难道不是吗？”
　　阿曼德迅速冲上前卡主加藤的脖子：“快点告诉我！让它停止！”
　　加藤发出一声怪笑，瞬间阿曼德发现自己仅仅卡住的人变成了大量的水，水敲击了地板发出凄惨的声音。
　　“你不该把你的背后留给我……亲爱的。”
　　突然耳边响起狡黠的声音，还来不及回头脖颈就被锋利的牙齿咬住，这个宛如蛇蝎的男人如同水蛭一般大口吮吸着阿曼德血液，无论阿曼德怎样抵抗好像都甩不掉他的束缚。意识开始变得模糊，他开始朝后面倒去，而后面却是加藤漩涡般的怀抱。
　　“现在……你要怎么来对抗我的不死之身呢？呵呵……”

　　“放开他！！”
　　加藤紧紧抱着阿曼德跳到围栏上，阿曼德脖颈处汩汩的鲜血染红了衬衣。
　　“瞧，阿曼德，你的小爱人已经不满我们的亲密了，呵呵……”
　　“放开他！！我要宰了你！”丹尼尔疯狂的叫嚣着。
　　“就凭你？”加藤歪着脑袋，“别开玩笑了。”
　　“还有我。”
　　猛的背后遭到重击，加藤被迫松开手，阿曼德摔倒在地板上，丹尼尔和刚赶到的路易斯冲上前抱住阿曼德。
　　“知道吗，我仍怀念你的血液。”莱斯特环抱着双肩站在围栏上，金色的长发在风中散乱着，蓝色的双瞳看起来嗜血十足。
　　加藤咬着嘴唇，背后传来阵痛，他觉得自己低估了莱斯特的实力，疼痛从后背延伸到侧腰，他感到自己的肌肉已经断裂。
　　“哈，看来人都到齐了。”
　　加藤仰起头，微闭着双目，他伸出双臂，深深呼吸着海风。
　　“我一直都在等待这样的时刻，美好的夜晚，我们团聚一堂，然后让我欣赏你们痛苦的表情。这是我唯一的渴望……”
　　突然身后传来巨大的轰鸣声，一架直升机慢慢从船尾升起，巨大的螺旋式的风吹动加藤的头发，他猛地张开双目，嘴角洋溢着笑容。
　　“相信我，各位，这只是开始。”
　　直升机放下了长长的绳索阶梯，加藤攀附着绳索，消失在海面上。

　　深夜，平静的海面漆黑一片，地板格格作响，甚至在每一寸的下沉这艘巨轮都会发出如同鬼泣的声响。所有人像是受惊的老鼠，用尽一切办法联系外界，阻隔的信号开始让人们灰心，他们不是抱头痛哭，就是跪在甲板上祈求神明相助。而天空依旧带着诡秘的深蓝俯视着这一切的终结。
　　这是一个巨大的墓冢，包罗万象。它带着无限的绝望和恐惧，平静的慢慢下沉，以此来投入大海的怀抱。

　　“现在该怎么办？！我的老天，没有血浆，他会死的！！”丹尼尔抱着阿曼德撕心裂肺的哭喊着，“再过四个小时就黎明了，我们都会完蛋！”
　　“听着，冷静下来。总会有办法的，我已经让安德烈联系阿曼德的油轮了，到时候所有人都会得到解救。”路易斯苍白的说着。
　　“天方夜谭！路易，难道你不会用脑子想想吗？！我们从勒阿佛尔到这里就花了四个小时，就算阿曼德游艇再快也不会少于三个小时，听着，那是游艇不是油轮！！就算到了也就不了这么多的人，这里……至少有上千人！那游艇顶多承担不到一百人！”丹尼尔大喊着，然后几近绝望的说道，“而且……现在我们下降的速度远远大于游艇的速度……”
　　路易斯的脸色越显苍白，他看了看阿曼德情况然后站起身坚定地说：“你在这里好好照顾他。莱斯特，我们去底舱。”

　　底舱的入口要通过船尾左侧的一处铁门，莱斯特敲断了上面的锁，正当两个人往进走时丹尼尔大喊着：“答应我!你们会回来！！”
　　莱斯特先钻进去，路易斯转过身淡淡的笑了一下，丹尼尔看到了路易斯脸上不自然的苍白，他还想说些什么，可还没张口路易斯已经尾随着莱斯特消失在通往底舱的楼梯里了。
　　丹尼尔抚摸着阿曼德脸颊，痛苦的微笑着：“为什么我们总是遇到这样的罹难？阿曼德……阿曼德……”
　　然后，他咬开了自己的手腕，将流淌出来的血液滴在阿曼德干燥的嘴唇上。
　　“如果下次你再扔下我一个人，我会砍断你的双腿，你这个混蛋……”

　　两个人顺着楼梯一路往下走，底舱不比上面光线亮丽，错综复杂的管道以及扑面而来的潮湿让路易斯皱紧了眉头。越往下走，灯光越昏暗，那种泛着青色的灯光让空气都变得寒冷。楼梯显得非常长，越往下走楼梯越窄。等到真正走到底舱时，两个人发现底舱已经充满了海水。莱斯特首先跳进水中，他发现水位已经到了腰迹，彻骨的寒冷让他的牙齿开始打颤。尤其那种腥咸的味道让莱斯特觉得自己实在是自虐，随后路易斯也跳了进来，顺着灯光莱斯特发现路易斯脸色苍白，甚至脸上还有冷汗，他皱紧的眉头不自然的扭曲着。
　　莱斯特递给他询问式的眼神，路易斯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于是两个人继续朝前走。底舱比想象中还要大，但是之中错综复杂横七竖八的管道使底舱看起来像是动物的内脏，有时这些在水下的管道会让两个人不断的摔倒。不停的有轰鸣的声音，伴随着巨大的震动，他们知道海水正汹涌的朝里面奔腾。当两个人走到底舱中央时，看到令人震惊的一幕。
　　五个如同泉眼的阀门正疯狂的鼓动着海水，从远处看仿佛是五个巨大的漩涡，而从布局来看，正中间的阀门口最大，四个略小的阀门口均匀的分布在这个大阀门的四周，近看如同一个规整的正方形，水流湍急白花花的水疯狂的涌动着，吞噬者巨大的船只。
　　“该死的，这个装置有五个阀门通水口！”莱斯特挫败的咬牙切齿，“我们根本没法停止它们！”
　　“等等……还记得那个男人的话吗？五吨的金属压力，从这些阀门看来……这五吨的压力是分散在五个通水口的，中间的最大压力应该最大，而周围的四个阀门加上水压平均应该不超过一吨，也许，我们能行！”路易斯冷静的说道。
　　于是两个人绕道最左边的通水口，朝下摸去能摸到圆形的类似井盖的阀门盖紧紧连接着通水口，源源不断的海水通过这个圆形的入口疯狂的往底舱侵入。
　　“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合住这个阀门盖。”路易斯摸到了在通水口的右侧有一个类似卡口的装置，他确信只要将盖子合住就能阻止这个阀门。但是水流太过湍急，最后他示意莱斯特从上方向里用力推，而自己潜入水下将阀门盖朝里拉。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路易斯潜入水下，然而并没有那么简单，强大的水流挤压着身体，那些原本就没有愈合的枪口当完全被海水浸入后生生刺激着路易斯的神经。他猛地拉动阀门盖上的拉环，莱斯特也开始用力朝里推，海水像是疯了一般对着路易斯的脸猛烈的袭击，路易斯咬紧牙齿，那些兽齿硌得他生疼。最终他们做到了，第一个阀门口被成功的合上了。
　　路易斯钻出水面，他发现水面又升高了，这次已经到达了胸口。这是在于时间赛跑，他奋力朝另一个阀门口游去，莱斯特看到了他的后背殷红一片，心里撕裂般的疼痛，还没等他上前抓住路易斯的胳膊，那个不怕死的男人就又钻进了水里，灵活的像只鳕鱼。莱斯特想把他扯出水面，无奈路易斯已经开始用力，他心里非常明白这一切都是在于时间赛跑，他除了用尽所有力气已经再也想不到更加两全其美的办法。
　　直到四个阀门口被完全闭合住路易斯才完整的钻出水面，他大口的呼吸着空气，眼神有些迷离，突然他感到左肩一阵抽搐，不自觉地朝后倒去。
　　莱斯特猛的拉住路易的领子：“你这个疯子！！你不想活了吗？！！现在给我滚回上面去！最后一个阀门由我来解决！！”
　　“不……莱斯特，我们必须……”路易斯虚弱的说着。
　　“必须什么？！必须看着你死？路易斯清醒点！！难道你以为我是瞎子吗？？你背后的伤口已经快要被这该死的海水泡烂了！！”莱斯特朝他大吼着，突然发现路易斯的左肩显得有些不对劲，他轻轻按压了路易斯的左肩，疼的路易斯直抽气。
　　“这是什么？你这个混蛋！！它们碎了！路易斯，你的肩胛骨已经碎了！！我的天我的天，这水压太大了，它们挤碎了你的肩胛骨！！”
　　“不，不是那样，听我说，这是枪伤造成的……我们没有时间了……我必须下去……”路易斯看着快要到脖子的水面，心里阵阵冷意。眼前的男人却好像突然精神失常了一样疯狂的朝他破口大骂，他看到了莱斯特杀红了眼，他看到莱斯特直把自己往上推。
　　“快点上去，别再给我添麻烦！你的伤会要了你的命，别以为自己长生不老就不会死！滚到上面去！”莱斯特像是个歇斯底里的少妇，他狰狞的表情带着焦急和疼惜。
　　“听着！”路易斯狠狠的揪住莱斯特的领子，眼睛看着莱斯特湛蓝的双眸，大声喊道，“不爱我！……就别碰我……”
　　声音最后都是无尽的颤抖，路易斯感到嘴角都在不住的颤抖，而自己固执的认为这是冰冷的海水在作祟，他没有再看莱斯特，而是重新钻到水□□味着彻骨的寒冷和尖锐的疼痛。
　　莱斯特感觉全身都在疼痛，从眼睛，从耳朵，看着路易斯，听着路易斯。那些疼痛疯狂的涌进心脏。留下电击般的伤口。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然后拼了命的去挤压比刚才那些大一倍的阀门盖。
　　可是几次下来巨大的阀门盖只是轻微的移动了几寸，巨大的水流开始疯长。路易斯从新钻出水面，这次水平线已经到了下巴，他只能拼命地游动四肢保持平衡。
　　“怎么办……这个的压力太大了，我不能……”路易斯大口喘着气说道。
　　莱斯特出奇的平静，他拉住路易斯：“我们离开，到上面，到甲板上。路易斯，我们是不会死的，阿曼德的船就快到了，得到救助，然后平安回到巴黎……一切都会好起来，看着我，路易……路易，走吧。”
　　路易斯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男人，然后狠狠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上千人葬身大海？莱斯特，那些人，那些人或许对你来说一文不值，甚至他们根本就是你众多食材中的一部分，可他们是生命！生命！你明白吗？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懂！”
　　“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去送死！路易！我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我可以吸干他们全部人的血液，我可以让这艘船只剩下甲板让我来欣赏月光，可我……可我不能失去你！我不能！这个世界早就死了，我要让你活着！永远！”
　　说完莱斯特紧紧的抱着路易斯，他感到了怀中的人在不住的颤抖。
　　路易斯闭上眼睛，感受刹那的平静，他已经再无所需了。
　　这种平静让他有了永恒的错觉，他松开莱斯特的怀抱，看着那人的表情。紧张，恐惧，急迫，担忧。这也许就是路易斯的满足，一个支离破碎的满足。
　　“我早就已经死了不是吗？我从生命变成了永恒的死亡，所以……我不能让他们死，莱斯特，我永远都不会成为你。现在，让我这么去做吧，我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说完，路易斯笑了，笑容里藏着诡秘的决绝，他苍白如同鬼魅，但却带着震撼心灵的美丽。

　　路易斯从新潜水水下，莱斯特看着他进入水底，他第一次感到了无力，强烈的无力感开始侵蚀思想，他开始奋力推挤着巨大的阀门盖，一开始阀门盖依旧纹丝不动，但过了不久莱斯特发现阀门盖开始变化了，只要他用力阀门盖就开始慢慢朝下沉去，莱斯特兴奋的狠力往下压，直到体力几乎透支，砰地一声，巨大的阀门盖被关上了。
　　底舱的水开始大量朝各处拥散，莱斯特兴奋的跳起来，他惊奇的发现水位已经下降到腰部。
　　“路易斯！我们成功了！！啊哈哈！！”
　　“路易斯！别闹了，快点出来！瞧，我们做到了！”
　　空荡的底舱变得平静，没有了汹涌的海水，没有了可怕的轰鸣。只有一个男人兴奋的手舞足蹈。
　　“路易斯？快点出来！你听到我了对吗？不要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了！”
　　男人的声音开始带着恐惧，他突然意识到什么似地钻入水下，除了被完好闭合住的阀门，水下什么也没有。他重新钻出水面，四处张望着，周围除了散发着青色光芒的照明灯什么都没有，水面变得平静，好像刚才的汹涌澎湃只是一出无聊的闹剧。
　　“路易斯！！路易斯！！”
　　声音变成回音四散开去，他希望他能钻出水面，与他一起手舞足蹈，一起大声喊叫。而他等的那个人迟迟没有出现，无限的恐惧涌上心头，莱斯特像是疯了一般重复着在水下钻进钻出的动作，而那个人却是凭空消失了，恶作剧似地不肯出现。
　　他想起了他的笑容，他想起了他最后的话。
　　现在，让我这么去做吧，我只能这么做，只能这么做……

　　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心头，莱斯特感到全身都被彻骨的寒冷包围。
　　不是的，不是的……你怎么可能那么做，路易斯，你不会那样做的……
　　“路易斯！！快点回答我！！路易斯！！！”
　　他撕心裂肺的喊着，不知何时，眼泪划满了脸颊。
　　“啊啊啊！！！路易斯！！！你不能那么做！！听到了吗？！路易斯！！”
　　其实从一开始路易斯就决定这么干，他知道最后一个阀门的压力绝对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解决。所以他将整个人潜入了通水口里，背后就是深不见底的大海，他在进入的时候甚至能感到那种无所适从。他用双脚紧紧踩住船底，然后拼了命拉扯阀门盖，事实证明他成功了，只有这样才能使力量得到更充分的发挥来缓解水压，只有这样这个巨大的阀门才会平安闭合。
　　当阀门闭合的那一瞬间，路易斯感到无比的安心，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伤口都像是释放般疼痛，叫嚣着撕扯着他的心脏。
　　他松开了拉环，因为实在没有力气再去牵扯住了。碎裂的肩胛骨完全的脱力，使他越发朝后沉去。他睁开眼睛看着管道纵横的船底，他感到大量的海水涌进口腔，鼻腔，最后囤积在肺里，窒息让他感到钻心的疼痛。
　　直到疼痛扩散到全身，他有了和海水融为一体的错觉，他想到了莱斯特，那个金发的食肉兽，如果知道他这么干一定气疯了。
　　他牵动了嘴角，一连串的气泡呼之而出。长发在水里飘散，他发现自己真的爱惨了那个男人，直到现在他无法释怀的仍是他。

　　下坠，下坠，下坠。
　　如果，我们的爱情遭遇罹难，用将死的眼神泯灭我仅剩的感动和执着，你还会记得我吗？
　　莱斯特，你还会记得我吗？

　　我爱你，我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