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上君子梦如来》宴川

7、巨债

　　于瑾旁边有个坐着摇椅晒太阳的老人。他带着一个老花镜，摇着蒲扇，研究着一块巴掌大的玩意儿。

　　孟如来走进细瞧，发现这巴掌大的玩意儿正是天梭古镜。

　　她兴奋地对着不远处的梁上君招招手：“梁上君，快来看，我找到于瑾的爷爷和天梭古镜了。”

　　梁上君走了过来：“又不是在现实里找到，不知道你在高兴什么。”他低头看了一眼于瑾爷爷手里的镜子，说：“这回你要找的东西就是它？”

　　孟如来：“对啊，这就是于瑾委托我找的天梭古镜。近距离的看，比照片上漂亮多了。”

　　不经意间小于瑾已经站在孟如来身旁，玩够了沙子的她，用天真的目光盯着她爷爷手里的古镜，不知道瞧了多久。

　　“爷爷，这个是什么啊？”

　　于瑾的爷爷依旧专注的研究着，头也不抬的说：“一面镜子。”

　　小于瑾歪着头说：“镜子？可是家里的镜子不是这个样子的。这个镜子黄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爷爷，你照不清楚的。我把妈妈的镜子拿给你啊？”

　　于瑾的爷爷没理会于瑾，继续入迷的观察着镜子。

　　小于瑾一蹦一跳的离开，不一会儿就抱来了她妈妈的镜子。圆形玻璃的，比她的头都大。

　　小于瑾踮起脚尖，双手递过镜子，开心的说：“爷爷，给你。”她眼里闪着光，不知道在期待什么。

　　于瑾的爷爷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拿镜子做什么，我不用。快放回去，一会儿弄碎了。”

　　于瑾扁着嘴，失落的放下小胳膊。地上一个个在动的小光点，吸引了低着头的她。

　　她四处寻觅，终于发现是古镜上的宝石在发光。

　　小于瑾好奇的伸手碰了碰的宝石：“这个石头好亮啊！一闪一闪的比河边的漂亮多了。爷爷能给我玩一会儿吗？”于瑾用提着玻璃镜子的手摇着她爷爷的胳膊。

　　于瑾的爷爷皱着眉：“哎呦，别随便碰，脏死了。这个不能给你玩儿，这可咱家的传家宝，弄坏可不好了。快去洗手。去厨房找你妈妈玩儿去。”他扒开于瑾沾满沙子的小手。

　　小于瑾失去了平衡，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她低头，碎了一地的玻璃镜子，折射着毒辣的日光，生生刺痛着她的眼睛。

　　梁上君对着孟如来讶异的说：“这个小女孩儿居然没有哭。”在梁上君的认知里，孩子都是容易哭闹的。

　　孟如来解释：“她被吓着了，所以忘记哭了。”这里是于瑾记忆中最深刻的地方，孟如来能感受到此时于瑾的内心感情。没有委屈，也没有难过，而是一种莫名的恐惧。

　　她在害怕。害怕被爷爷讨厌，害怕被人抛弃。

　　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记忆空间正在消散。孟如来的能力有限，不仅读取别人的记忆要耗费巨大的精力，而且使用能力的时间也是有限制的。她现在最多也只能在记忆空间里呆上三个小时。

　　孟如来疲惫的说：“梁上君，我该走了。你可以继续睡觉了。”

　　梁上君：“你不想知道这面镜子现在在哪里吗？”

　　孟如来打了个哈欠：“当然想啊！不过于瑾只在这一段记忆里亲眼见过古镜。刚刚你也看到了，没有其他的线索。现在不可能找到的。我这次来，只是为了确认它是不是真的存在。现在确认了，也记住它具体的样子，足够了。”

　　梁上君若无其事的说：“如果我说我见过它……”

　　孟如来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拽着梁上君的袖子“梁上君，你不会在逗我吧！在哪里，快告诉我？”

　　梁上君低头看着孟如来，淡淡的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孟如来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你会说这个。不就是情报费嘛，这次给你一万，够了吧。”

　　梁上君似笑非笑的说：“你现在倒是越发大方起来了。”

　　孟如来心虚，现在是虚拟世界，钱不过一个数字而已。反正又不用还，说多点儿还不用讨价还价，何乐而不为。

　　当然不能让梁上君察觉到自己这些卑鄙的想法。孟如来只当作没听到，继续追问天梭古镜的下落。

　　梁上君看着两耳微微泛红的孟如来，感觉有点儿哭笑不得。她以为她这点儿小心思能瞒得过他？从很久以前，梁上君就心知肚明，孟如来根本就没把欠钱当回事儿。

　　但他并不打算戳破，他顺着孟如来道出了天梭古镜的下落。

　　“一年前，在香港的古董拍卖会上，被人七百万买下。不过拍卖时，这面镜子的名字不是天梭古镜，而是万象宝镜。当时我三叔在拍卖会场，他拍了这面镜子的照片给我。问我有没有收藏的价值，我当时看完就拒绝了。”

　　孟如来好奇道：“为什么拒绝？”

　　梁上君淡淡道：“太丑了。”

　　孟如来无语：“你三叔问你的是收藏价值，又不是让你选媳妇。好不好看，都不重要吧！”

　　梁上君不屑道：“那也太丑了。”

　　孟如来无奈了，她不打算继续纠结美丑问题，她继续问梁上君天梭古镜的下落。

　　“那你知道买下这镜子的人是谁吗？”

　　梁上君摇了摇头：“我三叔说买下这面镜子的人并没有留下姓名。”

　　孟如来更加疑惑了：“匿名购买也可以！不过你三叔给你看的是万象宝镜，名字不一样，会不会是你认错了？”

　　梁上君摇头：“这个镜子长相特别，认错的可能性不大。除非这世界上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镜子。”

　　孟如来赞同：“也是，你的记性一向好。那我马上去查一下，我先走了啊，希望下次见你不要是一年后。”

　　梁上君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用一年。你明天就能看见我了。”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记忆的空间马上就要消失，梁上君的身影在一点点变淡。明明近在咫尺的身影，声音却像是来自远方一样，孟如来听不大真切。

　　梁上君弯下早已半透明的身体，在孟如来耳边轻声说：

　　“我说我明天去找你，记得把要还我的钱准备好，一共是五千万。”

　　声音一清二楚的传入孟如来的耳朵。她反应过来后如遭雷击，不可置信的望着梁上君。

　　“你要来找我？为什么啊？你怎么找到我的？不对，重点是我怎么会欠了这么多钱！五千万啊！你确定不是一只狗的名字？”

　　只见梁上君从容的直起身，眯起他狭长深邃的眼睛，脸上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

　　“孟如来，欠钱不还，可不是好习惯。”

　　就这样，在孟如来震惊的小脸下，于瑾的记忆空间分崩离析，梁上君的身影也随之消失不见。

　　于瑾看着刚醒来的孟如来，无奈的说：“你可算醒了，不是说就睡十分钟吗？怎么会睡了半个小时。我想上洗手间都没敢动。”

　　现实世界和记忆空间的时间是不同的。在现实世界里的十分钟相当于记忆空间里的一小时。所以孟如来因为迷路在记忆空间耽误了三个小时，直接导致了她在于瑾面前睡了半个小时。

　　孟如来呆愣的望着前方的空气，没回话。她略显稚嫩的脸蛋，染上了一丝惊惧，变得有些苍白。

　　她回想着梁上君刚刚和自己说过的一番话。两个关键词在她脑海里萦绕不去，令她更加惶恐不安。

　　一个是欠钱不还，另一个就是五千万。

　　孟如来欲哭无泪：“这不科学，五千万！我上哪里找五千万还给他啊！”

　　于瑾被吓了一跳“什么五千万啊？”

　　孟如来这才意识到旁边的于瑾，尴尬的松开二人握着的手。

　　她含糊的对于瑾解释说：“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想起一件小事，你不用在意。关于你说的天梭古镜，我已经有些眉目了。不过我看现在已经很晚了，找镜子的事情，我们还是等明天再说吧。我也困了，先去睡觉了。你随意吧，二楼红色的那扇门没人住。”

　　孟如来逃也似的跑到了三楼，左侧绿色门的屋子里，那是她住的房间。她觉得她现在状态不能进行工作，需要好好的冷静冷静。

　　于瑾在一楼大厅里，手足无措。在她的认知里，来如子先生应该是那种历经沧桑，胡子一把的老家伙。而不是刚刚她眼前的，这个撒欢就跑去睡觉的小姑娘。

　　人家算命先生都是掐指一算，就能道破天机。这个来如子先生倒好，闭眼睡一小觉，没说出个所以然，又跑去睡一大觉了。来如子先生是否真的像传说中的那样靠谱？于瑾的内心很迷茫。

　　回到房间里的孟如来翻出自己的家当。所有银行卡和存折里的的余额，加起来也只剩下了三万不到。

　　孟如来现在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自己怎么会如此轻易的许下承诺，盲目的做金钱交易。

　　在记忆空间里，孟如来和梁上君姑且可以称得上是一对好朋友，可在现实世界里，两个人根本就不相识。

　　就连梁上君这个名字都是孟如来随口起的外号，她甚至连梁上君的真实名字都不知道.

　　孟如来心想：完了，这下子可怎么办。债主即将上门，自己现在面临着巨大的财务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