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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十五回丝方尽 ...
清晨早朝退后,皇甫将军同往常一样被宣进内殿商议战事,心思却有些散乱。昨夜云初的话着实让他震惊,但对着当今圣上,他绝口不提。
云初虽非己出,但这么多年来的感情积攒,他早已经将他视为自己的亲生儿子。虽然当年经过滴血认亲,但也不能肯定云初为当今皇上的儿子:毕竟皇上与先皇留着同样的血。再者花蕊夫人也做了些手脚,这滴血认亲完全只是虚晃一招,完全不能证明什么。
云初知道这么多惊天秘密,且不说他是不是当今皇上的儿子,就算是,这虎毒不食子一说在皇家也是不灵验的。皇上为着这一点的可能性而留下了这个可能是自己儿子的人,已经是个奇迹了。如若皇上知道云初洞悉一切,云初只有一死。
还记得初见的时候,云初只有五、六岁。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儿,粉嫩嫩的圆脸很招人爱。眼睛大而灵动,透着清水一样的颜色。
亡国,父死。云初从后蜀的小主子一下子沦落为降奴。即使是穿着破旧的素罗服,也不能掩盖他的璀璨。看着他吃下“忘尘”,然后告诉他:“我是你爹。”小人儿笑了,甜腻的叫了一声:“爹爹。”皇甫将军抱起他,抓住那双小小的手,久久不放。
没错。不论你从前是谁的孩子,从今往后,你的爹,是我皇甫继明。
一晃儿十几年,云初平平安安的长大,皇甫将军却越发局促不安。幼时的云初,眼睛清澈。安静直视的时候,居然会令人惶恐。皇甫将军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居然是孩子的眼睛。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云初的眼神变了。他整天带笑,仿佛他所有的表情中只留下了笑。如今皇甫将军尚才明白,云初是刻意掩盖自己犀利的眼神。他也许早就看出来,他的养父害怕他,害怕他洞悉一切的眼色。
云初的眼睛,清澈如琉璃,空灵如明月,他却用那些笑,张狂的、惬喜的、调皮的、开怀的,极力将之掩盖。可是那一晚,皇甫将军看到了他不同以往的笑容。那样的笑脸,却是在淌血。那样的眼瞳,似是淡淡的烟,潺潺的水,勾勒晚景萧疏的愁。第二日,宫中传来花蕊夫人暴毙的消息,皇甫将军震惊之余对云初昨夜的反常极其疑惑。
“忘尘”是旷世奇药,绝对不会有丝毫问题!
皇甫将军一遍遍的用这样的借口安抚自己,日子也的确如常:云初依旧调皮捣蛋,嘻嘻哈哈,心性难收。
这就好,这就好……
可是本来已经放下来的心,昨夜又悬起来了。那个孩子,原来从未遗忘。原来他什么都知道。那他为什么……
“皇甫将军,意下如何?”
“什么?”,皇甫将军一惊回神,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看周围。曹大人、潘大人正看着他,一脸的探究。
刚才问话的人静等片刻不见皇甫将军回话,慢慢的从坐上站起。他宽肩窄腰,黄袍加身,正是当今皇上赵炅,“怎么,皇甫将军不愿吗?”
听皇上的声音低沉,似乎有些恼怒在其中。皇甫将军神游许久,竟然不知道皇上先前所指何意,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
“皇甫将军。”一旁的曹大人提点,“皇上问你这次攻打辽国你为主将,整装两日立刻出兵,如何?”
皇甫将军经这一提点,马上叩首道:“多谢皇上,下官定不辱命!”
“如此甚好。”皇上熄了怒火,点了点头又坐下了,“都退下吧。”
三人齐齐称是,叩首退出。
出了内殿,三人又共到议事阁商讨细节。皇甫将军又迎来了繁忙的一天,心里惦念着怀信是不是在练功,云初是不是乖乖的呆在府里。如果皇甫将军抽身回府,这将军府中又难免鸡犬不宁:云初又不知道何时跑出去了……
此时的将军府中,红罗红石习以为常,看着大家乱哄哄的找二公子。而大公子怀信,自然是又被气了个脸红脖子粗,心道这个不务正业的弟弟兴许又跑到那该死的满英那里去了。
皇宫,坤宁殿外,一个白衣人不当不正的蹲在汉白玉石铺成的路上。
“皇甫公子,皇后现下可以召见您了……您这是?”领头的大太监出了殿门就看见了这么个诡异的情景,觐见皇后的将军之子本应该是在坤宁殿外的层嵫亭侯着等待,怎么却是在这里蹲着发呆?
云初仰头,指着地面没头没尾的说:“蚂蚁搬家,要下雨。”站起身拍了拍衣服整理了衣襟,云初笑道:“李公公,这殿外的花草该收拾进去了,淋坏了可不好。”
喝!感情这人居然是在看蚂蚁玩儿,真是……
李公公在心里把云初鄙视了个遍,面上却不动声色,沉稳的道:“皇甫公子,这您就莫操心了,奴才们自然会做好的。进殿吧,让皇后久等了就不好了。”
云初应声,跟着李公公进殿。看着李公公的脸壳子随着走动簌簌的落着白色的粉末,云初也表面不动声色,在心里笑了个够本。
膝盖有些气血不畅,应该是蹲久了造成的。看了看太阳,时辰已经接近午时。
云初今天特地起了个大早儿来觐见皇后,事先也通过瑶筝打通过关系。外加上手上的稀世珍宝和氏璧,云初有信心让皇后愿意召见自己。虽然等的时间长了些,可目的还是达到了。
随着李公公七转八拐的走了一阵子,云初终于见到了正主——明德李皇后。
明德皇后果然国母之仪,此时她正坐在坤宁殿中饮茶。即使是安静的坐着,也自成威严。指甲轻轻磕着手里的花耳菊花杯,发出“叮叮”轻响。那里面的茶水,已经被这手中的冰冷浸得凉透了。
“草民皇甫云初,参见皇后。”云初虽然是将军之子,但并无官职,只能中规中矩的下跪参拜,礼节异常繁琐。
鎏金椅上的皇后扬了扬手,旁边的李公公便尖声道:“免礼。”
云初称是起身,托起手中的锦盒。那里面装着的,正是和氏璧。
如此珍宝,即便是皇后也是只曾听闻未曾见过,免不了大感兴趣,示意李公公将其呈上来:“皇甫云初,今日你所献之物,当真是稀世珍宝和氏璧?”
云初将手里的锦盒递予李公公,面带谦恭之笑:“草民不敢欺瞒皇后千岁。”
皇后点头,胭脂香粉掩盖之下的脸如同没有生气的面具,当真没有半分表情可言,“如此甚好。待本宫看看这物件,到底像不像个稀世的玉璧。”说着就打开盒子,取出和氏璧细细的看。半晌,叹道:“和氏美玉,果真名不虚传!这物件不但漂亮,而且来历曲折,似乎还有个好听的故事……嗯,什么故事来的?”皇后侧头,看着李公公。李公公见状,忙道:“哎哟喝,我的好主子!奴才怎能有那么好的学问知道这些个典故呢!您还是问问皇甫公子吧。”
“那好,皇甫云初,你可知道的清楚?”皇后瞟了瞟云初,手下轻轻抚摸和氏璧,看样子十分喜欢。
“皇后若喜欢听,草民自然尽心讲给您听。”待皇后颔首,云初讲起了故事:
“传春秋时期有一个楚国人名叫卞和,他在一座山下发现了一件貌似普通的玉璞。为了表示自己对君主的衷心,他就把这块玉璞献给了楚厉王。这玉璞是一种天然玉料,如果不经过切割,外表看来就是一个普通的石头。楚厉王昭来宫中玉工进行鉴定,玉工认为这是一块普通的石头,完全没有价值。厉王非常生气,认为卞和有意欺骗,就下令砍掉了他的左脚,逐他出楚国。楚厉王死后,楚武王继位。卞和赶回楚国,又把这块玉璞献给了楚武王。而玉工仍鉴定这玉璞为石头,武王又以欺君之罪砍掉了卞和的右脚。又过了几十年,武王之子文王继位,这时的卞和又想把玉璞献给楚文王。无奈自己已经是风烛残年,又被砍掉了双脚,行动很不方便,眼看自己的愿望无法实现,卞和怀抱玉璞来到楚山下痛苦,三天三夜而不止,眼泪都流尽了,眼睛直往外滴血。这件事情传到了楚文王那里,文王派人问卞和:‘天下被砍足的人很多,你为何哭的如此悲伤呢?’卞和答:‘我并不是因为被砍掉双脚而痛哭,而是因为明明是宝玉而被误认为是石头,忠贞之士被当作欺君之臣,我是为大王哭泣,他是是非颠倒,黑白不分啊!’文王听后,命令人把卞和带到宫中,并叫玉工当面剖开玉璞,果然得到无暇美玉。为了嘉奖卞和的忠君之心,文王将此玉命名为‘和氏之璧’,奉为国宝。”
故事一讲完,明德皇后便击掌,称赞道:“好故事!果真好故事!不过——”话锋一转,她语气冰冷下来:“‘宝玉而被误认为是石头,忠贞之士被当作欺君之臣’……你是不是话中有话,有什么不该说的要对本宫说呢?”
云初眨眨眼,困惑:“草民愚钝,不知皇后意欲所指。”
“哦?”皇后惊叹,“皇甫云初天资聪颖谁人不知?你莫要以为本宫待在这宫里头就消息闭塞。”重重放下手中的和氏璧,宝玉与椅前玉案相击,声音瑽瑢。一旁的李公公张了张嘴,心疼那稀释宝玉,却也不能多嘴,把到了嘴边的劝解生生憋回了肚子。
云初长拜,道:“皇后缪赞,草民惶恐。”
“缪赞?”皇后冷笑,“何时本宫的称赞都成了缪赞了?”
听闻此言,一旁的李公公冷汗连连,皇后怕是动怒,找起这皇甫云初的茬子来了。
“确是缪赞。”云初似乎没有丝毫动容,语气平静,“草民生性顽劣,皇后用您的金口玉言称赞草民,实在是折杀草民了。”
一句话,赞了皇后贬了自己,皇后一时间也找不出什么不对,只得作罢,转而轻笑,道:“皇甫将军有子如此,机灵聪慧,仪表非凡,还真是好福气。”
这次云初刻意转了话茬,语气轻松讨巧:“家父对草民可是头疼的紧。”
皇后语气也轻下来,没了刚才的剑拔弩张:“你的事情本宫也略有耳闻。那秦楼楚馆,的确不是你应该流连的地方。”
云初拱手:“皇后娘娘教训的是,云初受教了。”
“受教了?”皇后挑了挑描画细致的柳叶眉,“你若真的如此容易就受教了,皇甫将军还能对你头疼的紧?”
云初低头憨笑,刚要开口回话却又被皇后截了去:“哦,对了,皇甫将军进来身体可好?本宫赐予的蜂蜜他可受用?”
云初依旧是沉稳的笑容:“受用,家父每日都在茶中放上一些。不过……”
“不过?不过什么?”皇后追问。
云初叹了口气,突然猛地跪下,拜道:“草民有罪!”
皇后困惑,不知云初此举意欲何为:“正和你说这蜂蜜呢,你怎么就说有罪了呢?你何罪之有?”
“日前草民不慎打破了皇后所赐蜂蜜,草民有罪!”云初解释。
最毒不过帝王花。皇后闻言,略有惊疑,却是一闪而逝,惊鸿一瞥,但也足以让云初捕捉到。“哦?无妨。物是死物,更何况这蜂蜜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可不比你献的和氏璧。起来吧!”
云初谢恩,起身,“蜂蜜虽然不是稀罕的东西,但皇后所赐的,制工精细,用心良苦——”这话说的句句抑扬顿挫,“作工精细”、“用心良苦”说的格外有力。明德皇后眼中冷光大振,丝毫不避锋芒的看着云初。李公公吓的一直噤声不语,鼻间沁汗,却不知皇后今日是怎么的了,总是不明所以的动怒。云初似乎看不见似的,还在继续说,“家父用了皇后所赐的蜂蜜,身体更加康泰,神清目明,精神奕奕。”
皇后眯了眯眼,又拿起手边的花耳菊花杯,这才惊觉茶水已经凉透了,斥责的瞪向李公公。李公公一惊,忙不迭的重新冲泡起茶水去了。一时间,坤宁大殿中骤然安静下来,远处只有几个婢女垂首而立,不言不语,形同死物。
皇后冷声哼笑:“如此说来,本宫的蜂蜜当真是‘用心良苦’了?”
看着眼前人的脸孔,皇后怒火中烧。夔凤云罗衣袖掩盖之下的那双手,已经紧紧攥起。那手纤长而苍白,青色的血管隐约可见。
云初无视她的怒火,笑如灿莲:“皇后所言极是。”
听到“极是”这两个字的时候,孝章皇后几乎捏碎手中的杯子。一扬手,“砰”的一声,价值不菲的杯子已经变成了地上的碎片,那声音在寂静的殿内显得清晰异常,惊得远处的形同死物的婢女也是一颤。
轻轻站起,宽大的裙裾在地面上拖曳前行,荷叶提头宝石争辉的玉禁步在腰下裙摆上轻轻晃动,张显着帝王家端庄优雅的气质。皇后走到云初身侧,轻声说:“有你皇甫云初在一天,本宫给皇甫一门的恩泽就不会断。皇甫一门理应感激涕零。谁让皇甫将军有个这么出色的儿子呢?”
云初保持笑靥,侃侃而谈:“家父年势渐高,皇后娘娘的恩泽,家父怕是承受不起。草民在此谢过皇后娘娘美意。”
“哦?”皇后娘娘眼中冷光褪尽,却留下隐隐猩红,“皇甫将军承受不起,那你皇甫云初代为承受,如何?”
皇甫云初是明德皇后背后的芒刺,一日不除,一日不快。云初的生父若姓孟,前朝人君之后,必要斩草除根。云初的生父若姓赵,太子的皇位不稳。更何况,他还是花蕊夫人的儿子!
那个女人,那一个足以让天下帝王争风吃醋,破城攻国的祸水!
代为承受。
皇后口中的“代为承受”,只有她和云初明白寓意。
盯着眼前人的脸,皇后希望捕捉到他的惊惶。云初抬头,直视皇后,脸上的表情却如同流连于青山栈道旁的春花般灿烂:“谨遵懿旨!”
皇后大愕,浑然不知自己正中云初下怀。云初此番来前来,目的已经达到了。
皇甫将军在明,明德皇后在暗。这朵帝王花暗暗培植自己的势力已久,身侧有杀手“九曜”,更有谋士“七星”。上次暗杀云初的萧璘就是“九曜”之一。坦荡的皇甫将军要想避开利爪,关键就在云初。
既然皇甫将军只是自己无辜的垫背,如若皇后目的达成,皇甫将军从此便不会再遇险了。
虽然皇后的目的在于置云初于死地,但碍于赵炅,她此番也不敢在坤宁殿中将云初杀害。她大概还会使用她惯用的毒药。这回的毒药,一时半刻的还不会要云初的命。也许一月半月,也许一年半载,也许十年八年……云初,赌的就是这个。
李公公端着新煮的茶回来,被殿中的气氛压的不敢作声。见那皇后最爱的杯子碎了,便又重新找了一只杯子倒上茶水,战战兢兢的端给皇后。皇后接了茶挥退他,他心里一阵窃喜,快步退出了这龙潭虎穴。
皇后转入内殿,不多会儿就取来一只玉瓶。有意在云初眼前晃了晃,将里面的一粒黑色的东西倒入茶中。那东西刚刚入水就溶了,当真是好药,却奈何是毒物。
“谢皇后赏赐。”云初端起杯子,仰头一饮而尽。
见云初把它都喝了,以往喜怒不露的皇后眼中也难以自持的飘上几丝喜色:“‘月落乌啼’失传已久,这才让本宫炼得。这可是顶好的东西,连本宫也是就这么一颗,你可真是好福气。”
“月落乌啼”?果真不出所料,这阎王老子暂时还不敢收我。
喝,我果真是好福气啊,居然能让尊贵的皇后娘娘用这么珍贵的毒药对付我……
风乱了,卷着天上隐约的灰云,卷着殿外成片的花草。远处不知名的鸟呀呀的叫着,缠缠绵绵的低啼一缕一缕的裹住人的心。雨丝降下,细细密密,如愁。
云初出了宫门,伸了伸懒腰。
这打官腔可真够累人,舌头都要打结子了!
漫不经心的捋了捋微湿的发丝,云初哼着小曲儿,向满英的地界晃去。
和氏璧的由来那段是从书上找到的,注明下哈:《中国历史未解之谜》,内蒙古人民出版社。六块钱买的,不知道是不是盗版……汗……
再更新就得7月份了。啃书吐血复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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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十五回丝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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