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架空]猫掌柜的下午茶 上部》1984

5、第 5 章

　　5.

　　次日清晨，一贯早起的展昭刚睁眼就听见外头一阵索索细响。他走下床轻轻打开房门，只见掌柜没脸没皮地扒在隔壁门上挠得欢，除此以外一点声息没有，那孩子为了攒学费没黑没白地打工，一定累坏了吧。

　　他把食指放唇上比了个「嘘」，伸手抱起胖猫搁到楼梯口，摸摸猫脖子，低声说：乖，到下面玩，主人在休息。

　　带上楼道门后，展昭轻手轻脚地洗漱完毕，回房翻翻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衣物，今天第一次课……要不穿POLO衫，不太散漫也不算正式，容易和学生接近些。对了，应该没有着装要求吧？

　　保险起见，他查了即时教务系统，正好那头传进一新通知：展老师，由于注册人数超过500，上课地点临时更换为求知厅，收到请确认，谢谢。

　　虽然知道选课第一周会有不少学生到处试听，但这人数还是让淡定成性的Dr.展石化两秒。在他的印象中，试讲能以人海轰开求知厅大门的无非校际三宝：专职看片《电影赏析》，妇女之友《珠宝鉴定》和人本需求《Sexu。。ality》。一理工课学风浓郁如斯……必有妖异。

　　展昭打开自己的课程讨论区，果然，期考以外本该寸草不生之地如雨后春回一般欣欣向荣。置顶赫然飘着一来自ID「男神大师姐」的文艺风小笺—— 《青涩流光，此间少年》。内附他十几岁时的五六张校园旧照，底下一路红心高照的感叹号语气词「美少年学圣」「天才男神」「阳光神童弟弟」花痴组队调戏小老师之势汹涌如汴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亲爱的同学们，还记得自己是来读书的么。展昭摸摸下巴，回校第一天拒绝美魔女师姐安排的相亲，原来是这下场么。难怪张龙说「师姐现在是校园网舆论导向一把手，你保重」时笑得那么暧昧。

　　看来今天开场白有必要正一下学风。

　　于是下午提前五分钟踏入教室的展老师穿了一身三十龄向的蓝衬衫黑西裤，搭一副简洁的黑框眼镜，上衣立领笔挺，只是松了顶上的扣子，微敞的领口透出一丝随意；五分袖折起在手肘，露出修长有力的小臂，稳重儒雅中透着干练，再不复旧时青涩模样。

　　教室里已然人丁兴旺，前排逆天爆满，晚到的同学一反校园定律只好坐在以往早到才能捷足先登的后排。

　　不管讲台下多少骚动声快门声东西南北风，展昭只是不为所动地笑笑，向同学们点个头后开始专心调试多媒体讲义预备上课。

　　几秒后，汴大热刷话题#男神十年#出现课上第一条前线战报——「雍容渊静，君子风仪」。

　　这边准备工作完毕后，展昭走到黑板前写下自己的姓名和办公室电话，然后转身说：时间差不多了，首先谢谢大家参与这门人工智能导论……

　　他简单地介绍了课程大框架，两句话带过自己，最后说了两个99.9%的学生都关心的问题：第一，课程作业将有三项：两小论文和一小组项目，计入总分，优秀者期末免考。不过……

　　展老师泰然扫过全场，说顺便一提，在下曾有幸参与开发过学校的反抄系统，以正学风。所以想要学分的同学请不要尝试过度借鉴他人成果。

　　底下一片倒吸气声，汴大智科系最招怨灵的成果，冷酷到底的「反抄铡」由于在自然语义解析的强悍功效，多年来铁面砍杀集百家众长以国语诠释国语的小抄大作无数，底下新生大半还不知深浅，二三级生则要么是久仰要么已惨烈，热刷上开始飚诸如「十年男神竟为终极BOSS」，「挂科人生的幕后黑手原来是他！还能再爱吗！！」，「知道真相的我泪流了TAT」。

　　而教室里，展老师继续有条有理地说：第二，我不点名，只希望大家爱护学习环境。课上请关掉手机或调成振动，有需要回复的电话可以自由离开到外面打。但课上玩手机的话，抱歉等同于缺课哦。

　　他摘掉眼镜一笑，露出尖尖的小虎牙，说提醒各位一下这是防辐射镜，本人视力2.0以上，比如……最后一排左数第三位，倒二排右数第四位同学，第九排靠左窗的同学，请关机或调振动，谢谢。

　　底下又一阵兵荒马乱，展老师想了想，继续云淡风轻地提示道：期末我也参与监考。

　　下头噤若寒蝉。虽然好多脑瓜里已经在疯跑「为何不能只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十年男神终成一代铁血名捕」，「老师这么又帅又man让我如何是好」，「男神刀下死做鬼也风流」之类的弹幕。

　　师威已立的展教授满意地举起自己的手机，用一贯清朗的声音说：请相信，智能科学的意义绝非把人的视野禁锢在巴掌大的方寸之地。让我们一起去见证更广阔的世界吧。

　　大厅四围骤然一暗，前方九米多高的投影屏幕瞬时亮起，高广无际的蔚蓝天空清润明朗，一座数字垒砌的恢宏拱门在展昭身后巍然而立。

　　这一幕正好落在一个无声无息从后门走进的迟到者眼里，这个男生并没有听见展昭的话，却有一瞬错觉——

　　他看见了新世界的引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