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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盛夏微温 ...
八月,没有似火骄阳,挥汗如雨,只有温煦暖日,晴空如碧。
这座位于西南版图上的城市,一向享有四季如春的美名,冬暖夏凉的气候一如这座城市里的人,有着温恬闲适的性格。
在这座城市的偏西,有一条倾斜三十五度左右的道路。由于街道倾斜,街边难建高楼。平时街上的人不多,大都是些年轻的情侣,穿梭在或疏或密的梧桐树下,游荡于街边开设的外贸服装店里。渐渐地,人忘了这条街的真名,只记得情侣们赋予的称号——情人坡。
情人坡上的情侣与城市其他地带的情侣有一点明显的不同:他们相伴而行,亲密却不轻浮,仔细看来,甚至有些拘谨。这种奇特的举止往往让人有种联想:难道他们的关系都尚未公开?其实走在情人坡就等同于公布了双方的交往,只是交往方式受到区域文化的限制而已。
说到这个区域的文化,发源地就是情人坡顶那所高校。高校范围不大,不能称作“大学”,只能叫“学院”;这所高校名气不响,不过是高考二本线的非重点。可是这所高校却不容小视。
传说中抗战时期曾有全国多所名校南迁,在这个远离战争硝烟的城市成立联大,而这所高校是利用联大离开后遗留在当地的教育资源建成。
往事已沉寂,如今这所高校闻名于世的是它下属的一所中学,我们姑且称她为学院附中吧。
学院附中就建在情人坡顶的道路北侧,位于整个学院辖区的入口。所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所学校名声之大,绝对盖过位于西侧占据辖区五分之四地皮的学院本部。自恢复高考之日起,学院附中高中部战绩辉煌,几乎年年都有全省状元诞生,升学率全省领先,录取分数线更是全省最高。
学院附中的学生大致分三种:成绩好的、家里有钱的、有背景的。
附中学生大多是在中考中名列前茅的尖子生,然而学校招收自费生也是公开的秘密。每年中考录取结束后的一段时间,附中狭小的操场几乎成了名车展览会。那些未达录取分数线的考生,如果所差考分不多,可以申请成为自费生,但由于分数限制奇严,登上末班车的幸运儿很少。
其他情况的考生,如果还想挤入附中,只能成为借读生了,没有学籍,只有上学的机会。这些考生的家长通过各种关系,买到学校的借读申请表,按照规定缴纳费用,绝对明码标价,一视同仁。银行运钞车直接开进学校,收款员由银行派出,验钞存款一步到位。这个时候的校园,充斥着表情严峻的家长和喜忧掺半的学生,门前不宽的街道被挤得水泄不通,有时甚至需要特派交警到校门口坐镇,指挥车辆进出。
今天并不是自费生招录时间,学校却在暑假期间门户大开。从清晨八点开始,陆陆续续有学生走进校门。
学院附中注重学生的个性发展,学校并不强制学生穿统一的校服,只要不佩戴首饰,不烫染头发,不穿奇装异服,其他一律自由选择。可是附中的学生却无意中统一了审美,大多选择运动服、T恤衫、牛仔裤来度过这座四季如春的城市的夏天。衣服大多是棉制的,明快清爽的色彩,极衬附中学生特有的神采飞扬和精神奕奕。这道独特的风景像清新的风,吹走了高中生身上常有的沉重疲惫,带来一片温和宁静的晴空。
随着一声轻柔的刹车,1路公共汽车停在校门口的站台。车上走下的一群T恤衫牛仔裤中间,夹杂着一个粉衣白裙的身影。粉衣在领口和袖口处有纤细的带子,抽出浅浅的褶皱,白裙是最简单的款式,摇曳的裙摆,及膝的长度,配着白色系带平底凉鞋,绝对淑女。她迈着轻快的步伐,不缓不慢地跨过雕有三环校徽的大门,再转过左手边的升旗台,就看到了七层高的行政楼。
行政楼前布置着九块可移动白板,白板前已是人头密集,不时有人挤进去寻找自己的名字,然后露出或欣喜或失落的神情。偶尔有熟悉的面孔擦身而过,她对他们微笑,换来一串笑脸,有热心人向她指了指,她露出了然的笑容,向着第二块白板走去。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她在白板右侧第三行看到自己的名字。旁边有几个女生在窃窃私语,有的因为好友分在一班而兴奋,有的因为好友被拆散而嘘唏。她只大略浏览了半块黑板,高一的好友大多选了理科,但她没有遗憾叹惋,真的友谊没有距离的界限,何况他们还在同一个校园里,不过是几步路的距离。她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还有熟人就够了,真好。
隔壁班的白板前又挤进几个人,每块白板都不大,前面只能站两三人,他们“侵占”了她身侧的领地。她慢慢后退,让出空位,接下来应该到新教室报到了。当她沿着来路走到升旗台附近时,后面有人唤她:
“茜茜!”
她回身,看到一个黄T蓝裤的女孩。一米七的身高在南方女生中已算鹤立鸡群,浓眉凤眼,黑直的短马尾就像主人直率的性格。来人和她一起度过了初中三年的同窗生涯,想到她们未来两年还是同班,她抬起右手摇了摇,右侧脸颊上出现一个可爱的小梨窝:
“嗨!宫静,早!看榜了吗?”
“没呢,昨晚看电视看到两点多,我妈一大早还非让我吃早餐,我拿着面包跑出来的,刚到。”
“你还是急性子。不用看了,我们俩一班,文二。”
“真的?!”她高叫一声,随即爆发出类似京剧演员的假笑:“哈哈哈哈…”
“文二很好吗?那么兴奋?”茜茜狐疑地盯着她,想从这个教师子女身上套出一点情报。
“我连我在文二都不知道,哪里知道这个班的老师配置。”宫静看她脸上闪过淡淡的遗憾,马上接着说:“安心啦,附中连快慢班都不分,老师配置怎么可能不平衡?”
她立马放下了刚刚浮起的遗憾,小梨窝再次一闪,“也是,附中的老师总体都不错。”
师傅领进门修行靠个人的思想她从小就有了,只是眼前人是名师才出高徒的信奉者,她不想争论,岔开话题道:“你刚才干嘛笑成那样?”
“亲爱的,真没良心,我是为我们在同一班开心啊,你不开心吗?”她装出一脸凶相,像老虎盯着面前的小白兔。
“开心啊,可你也太夸张了,如果你再上演一场附中的宫静叫喳喳我可不敢跟你走了。”
“好啊,一个假期不见,你皮痒了?站住,看我怎么对付你…”
一黄一粉两个身影穿过篮球场,穿过高大的银杏树,穿过青葱的小竹林,无忧无虑的笑声轻轻飘拂在温和的夏阳里。
本章铺垫较多,但为后文环境提示,不喜可略过,以后章节没有大段落叙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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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盛夏微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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