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C不义蝙蝠] 终局》苍策九歌

39、神明啊

　　神明啊，你对着上帝哀求道，我想要见到他。

　　你见过太多平行世界的同位体，你看见过他们赤手空拳奋勇冲锋的样子，看见过他们从不畏惧迎任何攻击迎面而上的模样，看见过他们面对敌人甚至不用去思考的奋勇战斗，看见过他们胜利后对着身后灿如骄阳的笑容。

　　真好啊！

　　年幼的你趴在窗户上，眺望着远方灿烂的星空，嘴角不住的上扬。幻想着这个世界上那个只属于你的B，一定在世界的某个角落里修行着，说不定他此刻正与你看着同一片天空，甚至注视着同一颗星星。

　　你也想要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不用担心下手的分寸，不用担心自己的失控。你的前行是为了将所有炮火都聚集在你的身上，是为了保护你的队友。因为你钢铁之躯，这世上除却氪石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

　　你不用担心自己的队友是否会受到危害，不用担心自己的处理方式是否存在问题。你甚至都不用思考，因为身后有着这个世界独一无二的智慧之子为你处理所有的漏缺，他会替你扫清你遗漏的小尾巴，让你勇往直前。

　　你甚至不用担忧如果你被敌人控制要如何自处，你知道当你失控时永远会有人将你拉回来，当你走偏时永远会有人将你打醒，当你误入歧途永远会有那样一个人，拉着你的手将你带回正轨，然后告诉你，没关系。

　　没关系，我们可以从头再来。

　　当然，等到战争结束，你会被他训斥，被他批判，在复盘的时候被他说得除却蛮力之外一无是处。你会在他自嘲外人眼中恐惧的象征，在你眼里就是个需要保护的小宝宝时，认真的点头，然后被恶意的糊上一脸战损报告。

　　可那又如何呢，他依旧会替你买单战损，会帮你掩盖你的真实身份，甚至你还会收到来自韦恩大宅的小惊喜，虽然你的搭档非常不悦的当了这个快递员。

　　可那又如何呢，下一次战争你依旧会成为他的盾，他的边界，他的保护者，甚至是毫无异议执行命令的士兵。因为你是如此的欣喜和愉悦，为了他的信任，他所给予的相信以及带给你的归属感。

　　你的B能够看出你所有的格格不入，能够看到你作为氪星最后遗孤的迷茫，能够在你不知所措的时候指引你方向。可当你感激他，回应他的时候，他又如同那给予你帮助的人并非是他一般，将自己说的一无是处。

　　他说他扭曲、黑暗、固执、偏激甚至充满了负面的东西。他说他是人类所有的黑暗，他从不遮掩他渴望着死亡与毁灭的情绪，主动将这些用放大镜放大指点给你看，用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绝望又哀恸的目光，告诉你远离他。

　　你看着他，顺着他的放大镜，看到却是黑暗中从不泯灭的光芒。是泥潭中挣扎着去触碰希望的求生者，是愿意背负起一切负重前行从不言放弃的攀爬者，是迈着坚定步伐不放过指尖任何微光的耀眼的灵魂。

　　偏偏，那是你对人类最钟爱的一部分。

　　他把你比作人类的希望和光明，将所有正面的东西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却不知从头到尾，你愿意成为光明的因由，你愿意背负所有荣耀的起源，你对人性那已经偏心到偏执的信任与爱意，来源于他。

　　如果没有黑暗，那么又何来光？

　　若是只有光却不曾有过黑暗，那么光又如何能够意识到自己存在的意义呢？

　　你抱着这样的欣喜，簇拥着这样的希望，踏入了大都会，然后成为了超人。你响应所有呼唤‘超人’之名的人类，回应所有请求‘超人’求助的人类，你的名声越来越响亮，甚至有了‘救世主’的称号。

　　你听着这样的赞美，嘴角忍不住的上扬，一如当年在睡梦中苏醒时仰望星空的喜悦。

　　——只属于我的B，正在看着我。

　　你这样想到，激动又不安的踏入了哥谭。

　　在那之前你从未来过哥谭，因为这里是他的王国，而你是他的俘虏。

　　——可也就在那一天，你发现这个世界上——

　　没有蝙蝠侠。

　　这个世界，没有蝙蝠侠。

　　你认识了中心城那个热情开朗的闪电侠，然后经由他认识了经常在地球外出差的绿灯侠。你在游历的时候认识了海王，当然还有海王的妻子媚拉。你和戴安娜成了不错的朋友，虽然更多的时候是这位干练的女士在你的退让下把你撂翻在地。

　　你认识了很多的朋友，在平行世界认识的，不是认识的，听说过的，甚至从未听闻的。你改变了很多人的命运，甚至和一些反派成为了平日里会互相串门的朋友，起码雷肖古就对你的态度不错，虽然你对那个想要睡你的塔利亚完全没兴趣。

　　但是那又如何呢，这个世界那么大，你并不能要求所有人都喜欢你，不是么？

　　‘不过，除了钱币上的富兰克林，你可能是最受欢迎的那个了。’莱克斯对飘在空中的你举杯，并不意外你的到来，‘不过认真的么，克拉克？万一我正在和某个漂亮小姑娘一起玩耍，你可就坏了大事。’

　　你降落在莱克斯大厦顶层的花园中：“得了吧，莱克斯。”你笑着给自己也盛了一杯酒，“比起那些无意义的举动，你难道不是更喜欢和科学过一辈子么？”

　　你太了解自己的朋友了，更毋庸你曾在无数个平行世界看着同位体的经历：“在你偷跑了我的基因克隆失败之后，那个叫康纳的孩子，难道还不能满足你？”

　　‘嘿，你知道这样听起来很有歧义吧。’莱克斯不满的哼了一声，‘康纳是我的儿子，那是个试管婴儿，而不是有你氪星人基因的克隆体。’他当然知道你没有恶意，天哪，一个充满恶意的超人，难以想象。

　　“我只是在嘲讽你试图和我生孩子？”你笑了起来，“再一次在坏蛋的手中拯救了世界后，意外发现除却你，竟然还有不少人想和我生孩子呢。”你想到那些失败品的超人克隆体，轻笑了起来。

　　平行世界的经验和教训，让你早早的就做好了准备。你在自己的身体之外覆盖上了一层保护膜，平日里也有很小心自己的身体。即便是被你当官做好友的莱克斯，你亲自在他面前抽取的血液和基因，也是做过手脚的。

　　你需要小心，你必须小心，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一个B，替你解决麻烦。

　　你只能靠你自己思考，思考战斗的时候如何消减战损，思考解决问题的时候是否有快速有效的捷径，思考自己的作为会造成如何的后果，思考自己的行为会给自己造成如何的影响——因为你只有自己。

　　你多想，有一个属于你的B啊。

　　然后你听见了一个心跳声。

　　沉稳、缓慢、健硕、有力——

　　那个心跳突兀出现在哥谭。

　　陌生、熟悉、特殊、平凡——

　　神明啊！

　　‘克拉克？’莱克斯惊异的看着被人类誉为神明的男人，这个永远带着体贴微笑，永远从容如万物皆在掌控的男人，在以一种近乎失态的情绪笑出了声，‘你还好么？’

　　神明啊！

　　你从不知道原来你会像个向暗恋女神表白的毛头小子一样，心跳如鼓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你从世界的创始之初想到了宇宙毁灭的末日之终，却无法遮掩你脸上越来越红的颜色，以及逐渐偏离的笑容。

　　神明啊，你听见我的祈祷了，对么？

　　你只来得及抛下一个“再见”给莱克斯，下一瞬间你就站在了哥谭的土地上。

　　神明啊！

　　你欣喜若狂——

　　——只因你听见了记忆中属于某一位蝙蝠侠的心跳声。

　　那是你的蝙蝠么？

　　飘离地面的时候，你的嘴角高高上扬，心跳很快，却无法阻拦你更为雀跃的思维。

　　那是你的爱人么？

　　上浮至大都会空中的时候，你的眼睛不受控制的眯了起来，弯成了月牙。

　　那是你的宿命么？

　　略过哥谭与大都会的海湾，你享受着风挂过脸颊的感觉，连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那是你的半身么？

　　进入哥谭的时候，你觉得嘴角干涩，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干裂的嘴角。

　　那是你等的人么？

　　你停了下来，在哥谭大楼高空的窗户上整理了一下发型。

　　然后你发现这样真的很傻，像是从未约过女孩子的高中生，在得到心仪女孩儿回复之后的模样，像是约会之前幼稚的对着镜子筛选衣服的模样。

　　神明啊，那真蠢。

　　你对着镜子里傻傻的自己，笑出了声。

　　神明啊，即便我意识到了这样的我是如此愚蠢，即便我发觉这样的我是如此幼稚。可我却控制不了我自己，控制不了我此刻的心跳，控制不了我面部得笑容，更控制不了我脱缰一般前行的思维。

　　但是去他的，谁在乎呢！

　　“你看起来蠢及了，小男孩儿。”你再次舔了舔嘴角，看着模糊夜色之下，镜子里同样模糊的自己，“他的心跳还在，他甚至站在原地等你呢。”

　　有着超级听力的你，自然能够发觉从他出现到现在，你的蝙蝠根本没有移动过。

　　他在等你么？

　　这样的认知让你欣喜若狂。

　　他在期盼你的到来么？

　　就如同我期待他的青眯一样。

　　我的神明啊，他是不是也在期待我的朝拜？

　　这样的想法让你心跳如鼓。

　　你忘记了你有超越音速的速度，更忘记了从他的心跳到你出现在哥谭，只过了一秒。这其中甚至还有半秒，被你花在照镜子上：“天哪，我真是蠢极了。”

　　你在空中打了个圈，像是回归大海的调皮白鲸。

　　“不过，谁在乎呢。”

　　你要有蝙蝠了！

　　你要有自己的蝙蝠了！

　　你要有一个并肩作战的蝙蝠了！

　　上帝啊，拉奥啊，路西法啊，达克赛德啊，灭霸啊，荒原狼啊！

　　你要有一个蝙蝠侠了！！！

　　至于剩下的，谁在乎呢。

　　他会看到我么，他会接受我么，他会爱我么？

　　他会愿意与我并肩作战么，他会愿意接受那一屋子氪石么，他会为我准备Plan B么？

　　他会在我绝望的时候拉我出泥潭么，他会在我犯错误的时候纠正我的道路么，他会在我失去控制的时候唤醒我么？

　　神明啊，只要想到这些，即便没有答案，你也忍不住发出愉悦的笑声。

　　神明啊，就如我对你的爱，你也是爱着你的信徒的，不是么？

　　你努力按平了上扬的嘴角，单手握拳放在嘴边轻咳一声，控制着让自己的神情不要太过于失态。

　　你想要给你的蝙蝠，一个成熟稳重的印象。

　　说起来，你的B，看到你送给他的礼物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