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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二十一
      认真教过姜海晨的老师都知道,他是个相当聪明的学生。脑子转得快,一点就透,并且能触类旁通。
      转学考试前半个月,文化基础非常薄弱的姜海晨硬是在家教老师的突击辅导下考进了翔英,直到现在那老师还把这称为奇迹,将姜海晨列为他最聪明的学生之一。
      可这也已经是陈年旧事了。本就对上文化课一无兴趣二无习惯的姜海晨对任何考试都不上心。——甚至在美术修养的期末考试中,他也在规定的绘画主题下交了一幅“印象派”上去,直接给增添了一科“不及格”。
      姜海晨自然是十分乐于见到这被他搅得乱七八糟的分数。他无所谓老师的责问,无所谓学校的惩罚,甚至无所谓禁止他参加美术比赛。本就只是来玩玩的,从头到尾就是来玩玩的,谁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跟他无关。
      一班那位对他姜海晨没半点好感的女班主任已经暗地里找过他很多次,要他别去影响凌律,最好是离凌律远远的。但这些,姜海晨向来是听过就忘。
      分数而已,有这么重要吗?人就能靠这个划成三六九等了?
      他当然可以轻松努力一把,不至于成为众矢之的。但他偏不。他就要看着那些把训人当教、把分数当师的所谓教师们气得七窍生烟,然后他就一直缠着凌律,两个人双双拿回全年级第一。
      凌律说他太孩子气,但他依然无所谓。要玩就玩得彻底,管他什么孩子气不孩子气的。谁也抓不到他的弱点,他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如果学校要你换房间,你会答应吗?”但回到公寓后,他还是问了。漫不经心地。
      正在消化讲义的凌律随口答道:“会考虑。”
      姜海晨沉默了一阵,有些生硬地问道:“为什么?”
      凌律这才停下笔,看着他,随即笑笑地支起下巴,恶意得让姜海晨都纳闷凌律这是向谁学的这种笑法了。
      “如果你在画画的时候每次都记得打开窗户通风,不在冰箱里塞满你自己喜欢的罐装饮料和啤酒,自己洗你自己的衣服,不把袜子乱扔……我就可以考虑不换房间。”凌律的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不慌不忙一本正经。
      姜海晨一愣,狠狠地扑了上去,锁住凌律的脖子,骂道:“你这家伙…!还敢跟我提要求?!”
      凌律笑着偏头解开颈上的手臂,姜海晨却突然一把吻了上去。
      吻了上去。
      如往日般热情而细腻,却又多了点什么。感情交缠着流泻出来,好像已经爱上了这种温暖与湿度。
      沉溺。
      ……
      姜海晨十分清楚,自己是不愿和凌律分开的。
      依他的个性,他要抓住的东西就绝不放手,根本不会去管会不会影响到谁。——何况他也从来不认为自己有给凌律带来过什么不好的影响。
      可是……还是有些……害怕。
      说不上来这是为什么。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却居然感到了一种可称之为“害怕”的情绪。
      他曾半是玩笑地“恐吓”过凌律,要是凌律敢同意学校换房间,他姜海晨可不保证不会使出什么激烈卑鄙的手段把他留下来。凌律只是一笑置之,姜海晨却也不确定,这话究竟假了几分。
      什么时候,这么想留下一个人。
      他甚至考虑过,以后凌律去哪里学习,去哪里工作,那他也要一并跟了去。反正有手艺过活,在哪里混口饭吃应该都不成问题。
      干脆,就这么一直过下去好了。——姜海晨望向凌律的某一刻,忽然这么想。

      “在这个地方做一条辅助线……”
      凌律修长的手指拿着修长的铅笔这么一划,女生便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这样就可以证明这两个面的夹角是30°,然后底面对角线的长度也就能求出来了……”
      姜海晨靠在一旁,看着这两个人用他能听懂的中文讨论他完全不懂的问题。
      这一次他听得很仔细,一字一句都进了心里。但其实,他只是把他们说的每句话都搬进了心里,却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其间又有什么关联。
      听着听着,他渐渐飘忽了思绪。可他始终也说不清自己究竟在思考什么。
      有什么,离自己越来越远。又有什么,越来越清晰。

      姜海晨坐在凌律的床上,倚在墙角里。他静静地看着架在床边的画板,微微恍神。
      房间里很安静,凌律晚上有辅导课,现在也还没有回来。
      明明往常这个时候,凌律也是在教室晚自习。但不明原因地,今天总是觉得特别……失落。
      空空荡荡的。
      只有跟凌律走近之后,姜海晨才真正了解“认真念书”这四个字的确切含义。同样,这也是他第一次让“统考”这个词在心中有了存在感。
      听课、看书、做题……这几乎成了凌律这一阵子全部的生活内容。即便仍留有一定的工作或娱乐时间,但姜海晨知道,凌律可是为了这次统考下了功夫。
      以致于,在凌律全心投入学习的时候,他姜海晨竟然感到了寂寞。
      独自一人这么久了,竟然感到了寂寞。

      钥匙的声音突然响起,姜海晨回过神来。他几乎是迫不及待地下床准备给凌律开门,却又忽地停住,重新靠回床上。
      “我回来了。”凌律略显疲惫地走进门,淡淡说了一句。
      姜海晨冲他笑了笑:“嗯。”
      坚持不懈地用“我回来了”作为每次进房间后的招呼语,姜海晨终于使凌律将这种行为逐渐列入了道德习惯中。
      但例行的招呼过后,凌律仍是例行地洗澡,例行地摊开书本。
      姜海晨默默坐着,任时间一分一秒地流过。挪了挪身子,他在床上躺下。
      凌律就在身边,房间也不似刚才的冷清。即便是同样的安静,却还能在细细聆听的时候,感觉出凌律浅浅的呼吸。
      但好像,心中的空荡并不能就此安抚下来。反而在这咫尺的遥远中,显出别样的躁动。
      “律。”姜海晨忽然懒懒开了口,“给我拿一厅啤酒过来。”符合一贯性格的命令口气。
      凌律头也不抬地回答道:“你自己拿吧。”
      有空的时候,凌律通常会顺手应了姜海晨的要求,但问题是,他现在没空。
      而姜海晨似乎看不到这一点。他有些不悦地盯着凌律,视线充满压迫力。
      等看完手上的一道例题后,凌律这才将注意力投向姜海晨。在心底轻叹了口气,凌律还是起身从小冰箱里拿了厅VIC啤酒放在床头。可姜海晨赌气似地看也不看,只是轻描淡写地又说了一句:“我还是喝牛奶好了。”
      闻言,凌律想了想,再次俯身去拿了罐牛奶过来。
      “算了算了!”姜海晨扬扬手,似乎对凌律的服务一点也不满意,“我什么也不要了。”
      凌律沉默地扫了他一眼,将拿出的罐饮又放了回去。
      看到凌律再次坐回书桌前,姜海晨无由来地觉出一股火气。
      到底,想要什么?
      就在姜海晨感到烦躁的时候,凌律的声音不期然地响起:“海晨。”
      “干什么?”姜海晨的口气有些不耐烦。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凌律问道。
      “……”姜海晨怔了怔。他希望凌律注意到自己,但凌律真的发现了其间的不对劲之后,姜海晨又觉得惊讶。
      仿佛是确定了对方的异常,凌律放下笔,走近床沿:“发生什么事了?”
      姜海晨依旧只是沉默着,扭过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不习惯凌律对自己的忽视,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在凌律此时的关心和注视下,感到窘迫。
      好像会被看穿一样。
      “……海晨?”
      凌律富有磁性的微诧口吻,让姜海晨的心突然一紧。
      目光在刹时冷了下来,姜海晨总是能在转瞬之间将表情与内心同时降到冰点。
      “我不喜欢现在这种状况。”姜海晨冷冷开口,“我不喜欢。”
      “……什么状况?”
      姜海晨默然了几秒,然后理定了思绪般地将锐利的视线射进凌律眼里:“我不喜欢你总是跟别人讨论那些我一点也不懂的问题,我不喜欢你为那些我根本沾不上边的事情忙得团团转,连认真看我一眼的时间都没有。我不喜欢现在的状况,好像你跟我完全不在同一个世界一样,除了住在一起就没有任何其它的交集。我讨厌这种感觉,很讨厌。”
      凌律微微愣了愣神,慢慢恢复了了然的神情。他笑了笑,只轻轻说了一句话:“抱歉,这段时间冷落你了。”
      姜海晨顿时怔住。他有些乱有些恼,但心中却闪过一丝不明缘由而且他也不打算承认的喜悦。各种表情在他脸上换了又换,想予以否认或回击,却又不知该怎么做。
      最终,姜海晨还是猛地将凌律拉倒进怀里,咬上了那片令人讨厌的薄唇。
      啃噬,吮吸,狂烈的翻搅。
      凌律也异常配合地回应着姜海晨这异常热情的吻,仿佛立马便开始了他的弥合与补偿。
      更加炽热,更加深入,更加动情。仿佛就这样卷入漩涡中,在刹那间被永恒地淹没。
      两人沉默地微喘着,彼此凝望。
      姜海晨皱起眉,眼睛迷离般眯了起来。他的手臂环紧凌律的脖子,嘴唇近得几乎要再次触上。
      “你知不知道……”姜海晨的话语轻忽而狠冽,“你知不知道我已经离不开你了,已经不能没有你了,已经无法容忍你不看着我了……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话到末尾,竟然渗出一种凄楚的哀恸。
      唇再次贴紧、密合,无休止的吻,仿若日后那无休无止的纠缠。
      谁在引诱,谁在沦陷,谁的强迫,谁的纵容。
      此时此刻的凌律只是用沉默作答,他从来未能觉察事情是否已偏离了他的预想。直到多年以后,他几乎是出自本能地嗅出异样,却仍然无法使道路逆转。
      不断地摸索中,曲折了谁与谁的人生,莫辨了谁的幸与不幸。

      二十二
      “……只需要最后把这两个作标交叉相乘,乘积之和等于零的话就可以证明垂直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知识点就那么多,只不过题型多变了而已。”
      ……
      凌律提议补习的时候,姜海晨是完全没想到的。他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来认真研究课本学问,也没想到凌律会每天奢侈地抽出那么多时间来给他讲课。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如此轻易地答应了凌律,答应他去重新学习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提不起丝毫兴趣的东西。
      无法否认,在听见凌律用悦耳的声音开始讲授知识点时,他是有些失神了。
      凌律做到了这种地步,这代表了什么?
      或许事情本身的意义已经远远大过了实际内容。
      但很快,姜海晨便完全被凌律所讲的内容给吸引了去。他忽然发现不远处竟然就有这么神奇美丽的风景,而凌律,就是那开窗者。
      这是姜海晨第一次亲身体验凌律的所谓“知性”——这被众多女生推崇不已的凌律一大优秀特质。
      不再是平日那个少根筋的怕麻烦者,此时的凌律,聪明、冷静、敏锐,显得耐心而谆谆善诱,讲得清晰又深入浅出。仿佛总能自如地运用各种解题方法予以讲解,发现不同的误区症结予以纠正。
      每天都能有新的所得所悟,好像在凌律笔尖,有汩汩不断的知识与智慧,流淌到密密麻麻的纸上,成了一幅无与伦比的画。
      “数学学起来有些抽象,但是你会慢慢感觉到它的魅力的。如果有什么可以跟哲学比肩,我想那就是数学了。”凌律这样说道,仿佛那真理的线正温顺地绕在他手上。
      对世事缺乏特殊感触的人,却能对枯燥的科学有那么多的深刻理解与领悟。凌律所传达的,并不仅仅是知识、技巧,更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热爱。
      姜海晨恍然间仿若真切地明白了凌律所说的话,以及眼前这个人。
      大概凌律,确是喜欢读书的。
      或许学习,是真的很有意思也说不定。或许凌律,比想象中更有意思也说不定。
      世上怎么会有凌律这样的人,让人越来越着迷。明知危险却也只能越陷越深,甚至连勒停的意志也逐渐被剥夺。
      也许,是离不开了。

      凌律最近很忙,谁都知道他很忙。他婉拒了几次讲解题目的请求后,大家也都识趣地极少打扰他。
      距离高二分科后的第一次联考,只剩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凌律的任务很艰巨,学校希望他能拿到前三——当然是全市排名。
      可即便这样,凌律还是坚持给海晨补习。并不是非要海晨这次考出什么一鸣惊人的分数,只是凌律觉得是时候领着海晨去了解他凌律所喜欢的东西了——就像海晨领着他去观摩深夜作画的过程。
      凌律知道他跟海晨有很多不同,或者说是南辕北辙好了。但只要相互渐入彼此的领域,那么这差异也就会变成互补。做到这一点,也许还需要内心深处的相似与一致——他们恰好具备。
      也只有这样,才不致在某一天由于巨大的外在差异越走越远,产生无法忽视和跨越的距离,直至分道扬镳。
      这就是凌律的考量。
      在全新的相处中,凌律发现,海晨是个比想象中还要聪明的人。表达力和理解力都很强,创造力和记忆力也都很好,并且想法新异,总会有他自己的看法和观点。
      但是,让海晨学物理毫无疑问是个错误,让海晨学化学显而易见是场灾难,让海晨学生物……则必定会在日后变成祸害。
      凌律庆幸海晨没有选择理科,否则绝对不是往窗外扔出两个铁球、炸坏几个烧瓶、多牺牲三只青蛙这么简单。
      海晨的破坏力向来惊人,虽然也许给别人添麻烦并不是他的本意。
      好奇心与行动力海晨都不缺乏,或者说,想什么就做什么便是他一贯的宗旨。
      海晨坚持用感性去理解纯理性的东西,理论并不能在他心里真实构建出一个令他信服的存在或者规则来,必须要有感性的参与,海晨才会完全理解和承认——即便凌律在之前从未觉得感性除了用来证明理性之外还能有什么其他更重要的作用,并且凌律一直认为正确的理论证明就是一种真实的感性存在。
      “这两个面怎么可能是垂直的?明明有很大的倾斜角!”海晨指着略图提出意见。
      “刚才不是已经用几种方法证明了吗?”凌律有时候实在不懂海晨的思维方式。
      “唔……但如果真是正确的结论,那图上也会有一致的反映吧?”
      “你说得没错。但这解析图画得并不是那么准确,而且立体图也会产生一定的视觉误差——这点你应该比我清楚。”
      简短的争论明显是凌律占了上风。但凌律没想到的是,当时只是沉吟不语的海晨居然在第二天拿出了一幅无懈可击的同比例立体解图。
      边长一米的正方体,上面清晰有致地布满解析用的点、线与面。精准的长短比例,完美的透视角度,详尽的数据标注——画在巨大的白纸上,像一件上帝的艺术品。
      “有一点视觉误差,但还是能看出来。”海晨指着图上的垂直面一本正经地对凌律说道,“你说得对,真的是垂直的。”
      海晨总说凌律能理所当然地做出让人大吃一惊的举动,凌律觉得,海晨也不差。
      这幅令凌律也呆愣了半天的解析图,最终被海晨在空白处用漂亮的字写上了题目及解答过程,再在左下角龙飞凤舞地签上了名字。——参加了上海青年艺术家协会举办的画展。
      即便是在艺术家这个与众不同的群体中,海晨或许也算是与众不同的。
      画画对于他来说,无疑是像呼吸一样自然而不可或缺的事。他自己对此的解释是,因为从小到大花了太多时间在这上面,所以已经相互融合了。
      对理科知识几乎一片空白的海晨,却十分了解各种绘画材料的特性,包括纸墨的渗染,颜料的调和,还有众多原料的独特性质及艺术表现。
      除了与绘画直接相关的部分,海晨其他方面的质素也并不低。若从学科上来看,他的知识储备则完全是“偏科型”。
      古文与英语是海晨最擅长的内容。似乎是为了增强国画底蕴,海晨很早之前就开始阅读大量诗词曲赋。虽说他对此并没有更深的兴趣和造诣,但要应付考试还是绰绰有余。而更令凌律惊讶的是,海晨竟然懂得三门外语。其中最喜欢也最精通的是法语,其次是意大利语,给他带来众科目中最高分数的英语则是最弱的一门。
      据海晨所说,学习外语只是因为时时要鉴赏学习欧洲流派的艺术作品,渐渐地听多了看多了也就掌握了。
      凌律丝毫也不怀疑,海晨有相当高的语言天赋。
      可在政治与地理方面,海晨却只懂常识。而在数学和理化生方面,则更是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除了海晨十分了解的解剖学知识和他异常熟悉的色谱规律及透视法之外。
      至于历史,海晨则能够开合有度地以他丰富深厚的美术史为经纬,对中国历史与世界历史给予叙述与评析。
      “艺术是世界潮流中最敏锐的部分。它的自由度最宽,最能反映人的情感和灵魂,最能引起人的共鸣,所以它才会一直在人类历史中肩负那么重的责任。”姜海晨认真的表情令凌律也不由自主地开始从全新的角度审视历史。
      与海晨的“学术交流”出乎意料地令人愉快。两人间开启了许多新的话题,有时候聊得尽兴了还会不知不觉忘了时间。
      海晨的理性侧面逐渐显露出来,凌律的感性一面也渐渐被唤起。或许其实都有着隐藏的性格要素,只是在过去很长时间里被对方或自己所掩盖。
      联考一天一天临近,这种看似闲暇的交谈却仍是凌律每日必备的休憩。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和海晨的相处已经成为了一种难得的乐趣。
      也许是因为海晨独树一帜的思维方式,也许是因为海晨特立独行的行为作风。即便被紧张的学习榨去了几乎所有时间,凌律的生活依旧因为海晨的存在而变得更加生动斑斓。
      虽然并没有达到“离不开”的地步,但凌律非常清楚,他不想和海晨分开。
      如若不是这样,凌律也就不会在意他们之间曾经的裂隙,也不会去努力做好他所陌生的维持感情之类的事情。
      说也奇怪,海晨在凌律心里与郁冲他们并没有太大不同,但凌律却认识到,他与海晨的感情是需要一直用心维持的。
      或许是因为海晨受到冷落那时所说的话。如果是郁冲他们,哪怕一段时间不见也只会是嘴上抱怨两句,然后照样毫无间隙地一起喝酒一起谈心。但海晨不一样。
      仿佛艺术家的神经确实比平常人要更为纤细。
      每日见面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也不能代表什么,海晨似乎对精神领域也有相当的要求。凌律当时只是一时忙得无暇顾及海晨的感受,两人的相处时间实际上并未减少多少,但海晨仍敏感地觉察到了凌律精神上的短暂忽视,并且提出了抗议。
      这只能说是凌律的无心之失,但海晨的反应却让凌律在与人的交往中更加注意照顾到对方的情绪——起码对海晨是要如此。
      从很多意义上来说,凌律是通过海晨去揣摩设想其他人的深层心理,也是通过与海晨的交往经验去指导与他人的进一步交往。毕竟,海晨算是凌律迄今为止了解得最多也相处得最深的一个朋友。而凌律也希望,他们能一直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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