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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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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副官奉张启山之命护送上峰至长沙火车站,还没离开,便碰到了徐家的大管家,徐家老爷算是张启山的半个恩人,张启山初到长沙无依无靠,就是托徐家照顾的。所以这徐家大管家是他熟识。
徐家老爷一直在长沙从未外出,也并无儿女。
能动劳徐家大管家来火车站,那一定是徐大人的外甥女,顾清酒来了。
顾清酒母亲是长沙人,一年省亲,意外碰上了在逃亡中的张启山一行人,顾夫人带着孩子本不想招惹这些事,但是拧不过小女儿和儿子硬是要帮忙的坚决态度,一路安全的将受伤的张启山带到了长沙,更是送佛送到西,将张启山交给了他当军官的哥哥徐权。
后来,徐权回忆起那一年的兵,没有人比张启山更努力,更勤奋,更上进,更优秀,最后也就有了坐阵长沙的张大佛爷。
张副官与徐家管家打过照面,就留下来等待着顾清酒。
火车停站,人们一窝蜂的涌下来,亲人拥抱,握手招呼。
张副官只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红衣着身的顾清酒。
提着行李箱艰难的想逃出人流,背后的绿皮车厢,身边的来来往往都成了背景,她像花农遗失在墙角的种子倔强的从墙角开出花朵。
可是她的蜜蜂先生却迟迟不出现。
眼前一双擦得发亮的皮鞋,笔直的裤腿,军装。是他吗。
顾清酒抬头,张副官出现在面前,故人相逢。是故人却不是爱人。
故人意气风发,姐,你回来了!
顾清酒一笑,小山长高了。男子汉。说完冲着张副官比了一个大拇指,这是棒的意思。
那样子胜似张副官长辈,长二三十岁的那种。张副官哭笑不得,道,“姐,你就比我大两岁喔,如果不是你以后要嫁过来给我们佛爷做夫人,我才不叫你姐呢。”
恍惚之间听到爱人的名字,顾清酒轻轻一颤然后愣住神。
张启山呢,他在这里吗。
故人开口。姐,我帮你提吧。徐管家还在那边等着我们呢。
嗯……你怎么会来火车站?
护送上峰离开,然后就碰到徐管家了,我就知道是你来了。
嗯……那你们佛爷呢?
你看你看,花儿小姐还是念着她的蜜蜂先生。
张副官为难的挠挠头,斟酌着这件事该不该由自己告诉顾清酒。
在府里,你跟我去吧,去了就知道了,可有你心疼的。
嗯?
顾清酒最终还是先跟着张副官去了张家。
张副官抑不住兴奋,连请示都忘了直接领着顾清酒进了张启山的房间。
打开门,张启山上身未着一物,背对着房门,身上的穷奇纹身凶狠万分,历年来他受的伤留下的疤痕也张牙舞爪,右臂也添了新伤。顾清酒心口一疼,正打算上前与张启山相见。一道冷冽的女声横劈过来。张副官,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顾清酒这才注意到张启山身旁还站着一个女人,看样子是在准备为张启山上药,身着洋服,不是婢女。她连头都没抬起来,一心只在张日山身上,手劲轻柔,生拍弄疼了这受伤的人。启山从来不允许女人近他的身,更何况是脱衣服上药这种事情。
顾清酒心下一片黯然,紧紧咬着唇,一言不发的退了出去。张副官自是不知这位尹大小姐还在佛爷这里,不然他可万万不敢将顾清酒带进来的。碍着尹新月还在房里,张副官也不好向张启山禀报什么,说了句属下告退,就去追顾清酒了。
张启山因一直没有回头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问起尹新月。尹新月也是一心在张启山身上,自然也是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何事。张启山心想副官一直以来做事稳重,今日却冒冒失失,实在稀奇,得去问个清楚。
穿好衬衫出了房间,就看到几个丫鬟凑在窗户旁边叽叽喳喳。
“唉那不是张副官吗?”
“他这是在和哪家姑娘说话呢?”
“你们不知道吧,这应该就是张副官心仪的姑娘啊,刚才领到佛爷那儿去的时候那个兴奋儿劲儿喔。”
原来这小子是领媳妇儿过来报到了。张启山走近窗户轻咳一声,丫鬟们一听是佛爷的声音,吓得一抖,匆忙散开行礼。张启山也不恼,摆了摆手,丫鬟们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全都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张启山这才看向窗外。
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这是他魂牵梦萦的爱人,他怎么敢忘。
几年累计起来的思念,让他不能平静。也忘记了所有的事情。此刻,张启山只想立刻马上见到她,拥抱她,听她的声音。张启山飞快的下楼,用了他平生最快的速度冲向张府大门。
却在围墙拐角处停了下来,因为听见顾清酒她说。小山,别替他解释了我不想听,也别告诉他我来过。他张启山,得之我幸,失之我命,我不强求。
张启山顿时觉得是寒冬里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凉的彻底。拍手冷笑着从大门走出来,好一个得之淡然,失之泰然。
顾清酒自然是识得这个声音的,她身体一僵,不敢回头,她怕看到是张启山那张她日夜思恋却又充满着怒气的脸。张副官傻眼了,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参与这件事,也不敢看戏,马上扯了一个理由下去了,顺便将门口守卫的士兵也轰走了。
你为什么不给我一个解释?
你为什么不向我讨个解释?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好不好过?
声音越来越近。
他猛的将顾清酒的身子掰过来,直勾勾的盯着她的双眼,有不解、有愤恨、也有深情,每一秒每一秒,心口都像被玫瑰花枝的尖刺深扎,特别小的伤口,却很疼,很疼。
接下来,顾清酒以为张启山会质问她,讽刺她,怨恨她,然而张启山不由分说的紧紧带进怀里。良久没有说话,互相沉默着。
抱在怀里,张启山觉得她瘦了,很瘦。也是,从国外回来舟车劳顿,时差也还没有适,不瘦才怪。傻丫头。张启山其实很生气的,可只是一见到顾清酒,他设立起来的塔防就完完整整的坍塌为平地。只要她回来就好了,其他的他再也不深究了再也不管了,只要顾清酒她待在自己身边。
他说,清酒,我不好过,我好难过。可是我现在又好开心,我们以后都好好的。好不好?
紧张的气氛被张启山的一大串“好”解开。
暖意在心头蔓延。
嗯,好。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