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认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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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
“一个朋友给的谢礼，看起来像是一盒水果的样子。”
跟进厨房的神威圆溜的眼睛好奇的四下张望着，头顶的呆毛随着他的晃悠也悠悠地原地兜了一圈。
接着少年人便半蹲到东西摞到老高的角落处惊叹出声。
“哇哦。”
多半是在惊奇她半大的厨房为什么会存着这么多大米。
可要不是她存了这么多，昨天那顿估计还喂不饱这位呢。
接着细川棠想到他们两人的饭量，心中默默决定午饭加个水果派。
“要吃咖喱吗？”
“唔，随意吧。”
差点忘了对面这位是个唯米饭主义者，除去米饭剩余随意,说起来嘴壮但其实也算挑食的胃。
细川棠拿起手边的瓶子，口中嘀咕。
“那就少放吧。”
“多加点也没什么。”
细川棠手上整理的动作却蓦地缓了下来，室内顿时只余少年那随意扒拉东西的响动，静的吓人。
脑海里突然间席卷出来的一系列问题搅地她措手不及。
是她多想了吗？是因为什么察觉到的？是她掩盖的不够好吗？她明明把能去掉的痕迹都处理掉了才对？是又留下了什么她没看到的吗？
还是说，她的心情就这样迫切吗？
半晌，才响起她艰涩的声音。
“…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回答她的，同样是橙发少年的沉默。
片刻之后，才响起来他沉着又平稳的回答。
“吉原分别的那天。”
啊，竟然这样早。
细川棠恍然。
也是，如若不是察觉了什么端倪，他断不会这样突然就找上她来。
她徒劳的张了张嘴，却半句话都说不出，只能是手机械的继续动着。
于是接下来直到他们吃完午饭，都还是被大片的沉默笼罩着。
……
橙发少年扒拉着已然空了的饭盆，往日沉静的眉眼带上了些许躁郁。
接着，却是细川棠有些迟缓的声音响起。
“我其实很开心，谢谢你，神威。”
少年划动的手蓦地停了下来，眼睛因为惊讶睁得有些圆。
抛开最初被一下子撕开谎言的兵荒马乱，她没有办法否认的是她的内心其实是雀跃着的。
是不愿被认出吗？不如说她一边悄悄掩盖着自己存在的痕迹，一边却没法按下心中无法忽略的失意。
她抚平一切后想着不被人所察觉却又卑劣的希望有人，至少有那么一个人可以看到她。
默默独行的日子太过难过，早该往生的亡魂，早被埋葬的曾经。她目送了太多人的离去，又孤身一人守候了太久。
在活着的痕迹是永远的他人的当下，她在她的碑前默默伫立，像个无关的旁观者，似乎那个曾经的也要被剥夺。
她蹲下身，伸出手开始细细的描摹那个名字，反反复复流连不去。
——是啊，她迫切的希望会有人能察觉，她不甘愿又被这样不着痕迹的遗落。
不是大家里品行端方的细川公子，不是真选组沉默又可疑的细川参谋，只是那个在乡下平凡且自由着的女子。
她是那么迫切的希望着。
细川棠释然一般笑了，轻缓又郑重的再一次开口道。
“刚才因为太过震惊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真的谢谢你，神威。”
至少在这个少年的世界，有她曾走过的痕迹。
“有什么好谢呢？”
然而她听到少年人清澈的声音这样反问。
“你是把别人的遗忘当做了理所当然，还是说你从不认为会有人能铭记？
“你是把自己放到了哪里？”
橙发少年的目光平静又深邃，声音却含着压迫。
似是察觉到眼前少年人隐含着的不虞，细川棠默然了片刻才轻声开口。
“我只是不会把别人的铭记当做理所当然，能被放到心上从来都不是一件轻易的事。”
“所以那是谁的不容易？”
谁的不容易？
“…有什么区别吗？”
怎么会没有呢。
少年人眉眼间却是几乎凝固的沉静。
“叮铃铃铃——————”
突然，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响起，打破了当下几乎称得上有些凝固的气氛。
细川棠微微松了口气，当下便迫不及待的站起身，像是遮掩什么一般回了句‘我去开门’接着便疾走到了玄关处。
…
“晴太？”
“啊是这样的，中午妈妈和我刚好多做了一些饼干，所以才想着—你怎么会在这里？！”
晴太望到客厅内，惊愕地瞪圆了眼睛，神经反应颇为迅速的在身前摆了个不成招式的防卫架势。
“阿棠这什么情况？”
细川棠的身后，则是少年人的皮笑肉不笑。
“又见面了呢^-^”
防备之余晴太的孩童雷达也当即察觉到有些凝滞的气氛，看到眼前这人笑眯眯的眉眼又是一阵鸡皮疙瘩。
他满含着质询的眼神看向一旁难得显出头痛之色的少年。
“…不如先进来再说吧。”
…
“——也就是说，他只是饿了来蹭个饭，而你只是帮他解决一下伙食？”
“嗯。”
“这借口你哄谁呢我是八岁又不是三岁啊手好痛！”
晴太甩了甩刚拍的有些发麻的手，瞪着眼前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的眼镜少年。
“是实话哦。”
一旁的神威像是回答老师问题那样十分乖巧的举起了手。
“…所以你们第七师团终于是被你吃破产了吗？”
“没有哦，目前还在良好的运作。”
所以你放着你们那么大一艘飞船的东西不吃跑别人家半大的公寓来蹭吃蹭喝，都不觉得良心过不去吗！
槽点太多晴太一时间被哽住。
“他说的确实是事实。”
不行被这人这样一本正经的回答槽点反而更多了。
晴太只觉得他小小年纪太阳穴出现了幻痛。
“好的我了解了，就当你这是偶尔帮别人解决了一下问题吧。”
“偶尔？”呆毛少年却是发出了疑问。
“我可是会时常来的。”
“啊？”
“啊？诶不是我在纳闷就算了你个房主为什么也这么惊讶？！”
“毕竟是我刚刚决定的嘛~”
这么随随便便就决定住别人家连征求意见都没有吗，夜王也会不会太自我了一点啊？
“而且是要处理吉原的事情。”
…那倒是也不必。
“不会做什么哦。”神威却像是知道他想什么一般对着晴太笑眯眯的说了一句。
“我现在对吉原并没有什么兴趣。”
“…那刚才你说的”
“哦那个只是用来应付我们啰嗦大叔的说法。”
（阿伏兔：？？？）
大老远专门跑地球来蹭饭或是甩锅下属跑来摸鱼，晴太一时竟不知道哪个点来的让人哽住一些。
“所以阿棠你呢？”
“我吗？我没什么问题。”
“你倒是给我有点问题啊！”
“哦那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带一些米回来？”
“可以。”
我不是让你说这个啊！
感受到一抽一抽的额角，晴太这下可以肯定，他确实小小年纪偏头痛了。
而且虽然有很多搞不明白的想问的东西，但人家房主都不觉得有什么，他就更没什么可讲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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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之后也并没有待很久。
在小孩敲进门后，也就没几句话的功夫。
但细川棠却有些默默坐在沙发上，脑海里盘旋着少年人离去时的光景。
…
“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吧。”
她闻声有些愕然的抬眸望向前面两步远的少年背影。
夕阳打在门口少年人的斗篷上，浅浅镀上些许暖色。
隔着薄薄一层绷带，耳边响起的，是他略显失真的平和声音。
“去把他当做当然，如果可以，自我一些。
“你理所当然被铭记。”
…
晴太看了眼远去的少年，有些疑惑的来来回回在细川棠和少年人两边审视了半天。
“所以那又是在说什么呢？”
却见面前的栗发少年是他从未见过的，笑得温和恣意。
“没什么。”
——之前周遭有那么多人那么多遍的“不要任性”，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坚定的反驳。
他说她理所当然被人铭记。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认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