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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初】九妹·孟公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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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妹凭着一时的意气冲出家门，出了门，站在陌生的街市上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彷徨。她孤零零地抱着装胭脂盒的竹篮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夫人，您要花么？新鲜的荷花，只要十文钱。”卖花的小女孩梳着双丫髻，眼神灵动，透着一股机灵劲儿。小女孩拦住了一位闲逛的丰腴夫人，仰着头期盼地看着她。
“啊，好可爱的小姑娘哇。”那位丰腴的夫人见这小女孩实在可爱，便停了下来。
“好，给我一朵吧。”那位夫人爽快道。
“谢谢夫人，您和这花真是相配啊，花美您人更美。”小女孩的嘴像是抹了蜜一样。
“呵呵呵，你这小姑娘嘴真甜。”那位夫人听了又多打赏了几文钱。
“卖花喽，卖花喽，新鲜的荷花十文钱一支。”小女孩继续当街叫卖，她擅长利用自己小孩子的优点，很快又卖出去了好几支荷花。
九妹把这个场面看在眼里，大娘说得没错，自己确实被养傻了。自己在小女孩的这个年纪，还在浑浑噩噩地过日子。如果那时候自己就出来闯荡，攒钱到如今，是不是就不会被钱为难了。
唉，九妹知道多想无益，她只能从现在开始走好当下的每一步。
九妹仔细地观察人群，甄别自己今天的第一位客人，好半天，她才锁定了一位看上去很亲和的夫人，九妹踌躇了好久才壮着胆子上去拦住那位夫人。
“这位夫人，您要胭脂吗？”九妹怯生生道。
“不，不要。”那位夫人斜了九妹一眼，仿佛碰到了什么脏东西，看也没看九妹的东西一眼，直接摆手走了。
“那，好。”九妹无措地垂头，她拦夫人的这一下已经花掉了她所有的勇气，九妹的脸皮还薄实在不好意思再上去追问一句。
“卖…卖胭脂，十五文一盒，很便宜的。”九妹的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得见。
“夫人，您要胭脂吗？”
“不要。”
“姑娘，您要胭脂吗？”
“不要。嘻嘻，妹妹我们走。”年轻的姑娘拉着自己的姐妹转身走向下一个卖饰品的摊位。
九妹连连碰壁，心中越发急切。一位拿着湘妃竹扇的富家夫人从饭庄出来，九妹咬咬牙冲了上去。
“夫人，您要胭脂吗？看一眼吧，我的胭脂很好的。”九妹将胭脂盒打开，送到夫人的眼前。
“哦，不用了。这颜色也太娇嫩了些，我已经用不上了。”那位夫人温言婉拒了。
“夫人，您这样年轻貌美，很合适的。”九妹不放弃继续道。
“呵呵，不必了。”那位夫人捂嘴笑了起来，又往外走了两步。
“夫人，您买一盒吧，求求您了。已经整整一个上午了，我一盒都没有卖出去。您可怜可怜我吧。”九妹放弃自尊，近乎哀求道。
“唉，那好吧。”
那位夫人见她可怜正要掏钱，九妹却被人一把推开。
“你个小乞丐，哟，还是个丑八怪，缠着我家娘子做什么？”穿锦袍的男人油光满面，态度嚣张地指着九妹骂道。
九妹前次被流氓赖皮戏弄过。侥幸脱险以后，她现在每次出门都会用锅底灰和炭笔扮拙，她身上穿的又是大娘穿坏的旧衣裳，看上去灰头土脸的，也难过人们不愿意她靠近。
“哼，你活不下与我何干呐？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没钱？钱庄有钱你怎么不去搬啊。娘子，这种人就是看你心软好骗，这种小泼皮我见多了。”
“郎君，好了好了，我看她只是一个卖货的。算妾身错了，走吧，我们回家去。”那位夫人好脾气地拉着自家夫君。
“哼，算你这个小叫花走运，看在我娘子的面上，这次就放过你了。娘子，你也是的。我就结个账的工夫你怎么就不见了，也不先说一声。”
“好了，好了，以后妾身一定与郎君寸步不离。”夫妻二人甜甜蜜蜜地走了。
九妹忍了忍，大滴的眼泪就掉了下来。九妹，你真没用，你真没用。大娘说得一点儿没错，你一点本事都没有，只会说大话。九妹大受打击像游魂一样在街上游荡，身边的人熙熙攘攘，没有人会多管闲事去关注一个穷姑娘为什么哭泣。伤心的九妹没有注意到一个鬼鬼祟祟地身影一直在暗中偷窥着她。
“哎呦呦。”那个鬼鬼祟祟的人被人一把拿翻。
“是那个不长眼的…哎呦呦，武卫大人，您这是做什么啊。小的，可没犯事啊！”那个人侧头看见了一身银甲的江少卿立马求饶道，他脸上的媒婆痣随着他的表情不停地颤抖十分滑稽。
“哼，给我放老实点。我盯着你很久了，一直鬼鬼祟祟地跟在人家姑娘身后，肯定是想动什么歪心思。”江少卿义正言辞道。
“没没没有啊，大人，那是我的未婚妻，我是不放心才特意跟过来看看的。”被抓的人狡辩道。
“哼，我不信！你这把年纪都可以当人姑娘的爹了。你跟我衙门走一趟吧，有什么话你留了去衙门讲。”江少卿不由他分辩，二话不说就把他捆起来带走了。
“大人，大人，小的，真是良民啊！”
“哼，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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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哐哐哐”街上传来了棒锣的声音，十三下棒锣，意为“军民人等齐回避”。街上的百姓听见了纷纷急着避让，九妹也被人群裹挟到了路边不能行动。
“速回避。”
“军民人等齐回避。”
紧接着是清街的差役，他们扛着“回避”、“肃静”的牌子，在队伍的最前面鸣锣开道，边走边吆喝。
“嗬，我数过了，一共十三下，可是个大官。”
“可不是，看这架势，至少四品呢。”被迫回避的百姓议论纷纷。
九妹不关心这是几品的大官，只在意这轿子什么时候能过去，她不想困在这里，周围都是陌生的男子。
到底是京都的百姓见多识广，很快八人抬的枣红轿子就出现在街头，轿子前后都有人骑马守卫，招摇过市，好不威风。
“那是张尚书的轿子。”有人眼尖认出来了。
“兄台好眼力啊，这张尚书可是个传奇人物啊！是我辈读书人的楷模啊。”
九妹听了两人的交谈，低下头狠狠地咬唇，用劲地抓着篮子的把手，手指头都因为太用力而泛白了。这时，九妹感觉腰被人摸了一下，她立刻警惕地看过去，只看见了一位书生打扮的年轻男子。
“姑娘，这里人多手杂，还是小心一些的好。”孟公彦微笑道。
九妹紧张地摸了摸自己的旧荷包，尽管里面并没有财物，九妹冲他微微点头感激道：“多谢公子。”
“姑娘不必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孟公彦客气道，一派君子的作风。
“刘兄，你不知道，这张尚书本名张鸿远，出身武旸张家。”那两个瞧热闹的人，聊得热火朝天，这会儿已经开始称兄道弟了。
“嗬，那也是本朝赫赫有名的世家啊。”
“正是。张大人考取功名之后，被江老太傅榜下捉婿，娶了江氏的一位小姐。从此以后，可谓是平步青云啊。”
“嗬，这也难怪了，这江家可是京都望族啊，有了这样的妻族那真可谓是如虎添翼，官运亨通也是自然了。”
“可不是，这四世三公的名号那可不是虚的。”
“唉，不过，月盈则亏，水满则溢。张大人在儿女缘上却是差了一点儿。”
“唉，严兄，你快讲讲，这里面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张大人只有跟正房夫人生的一儿一女两个孩子。”
“哦？这儿女成双还不好么？”
“刘兄，你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张大人的小女儿出生便有不足之症，打生下来就开始吃药，太医院的御医那是请了一个遍。不过太医也不是神仙，平日也只能靠这人参吊命。算命先生都断言活不过十八岁。”
“唉，这也是可怜。不过，她也是命好，投生到了张尚书家，寻常人家哪吃得起人参啊。”
“刘兄所言极是，这确实是个富贵病。不过命好不好还要两说，这富贵人家也暗藏杀机。前些天，张府的一个姨娘被送官了，就是因为她在这位病小姐的药里下毒。”
“严兄，那张家小姐本来就体弱多病，如今又被人下了毒岂不是危在旦夕了。”
“可不是，传言说估计就在这几天了。”
“唉，看来真的是命。否则投生到富贵之家也受用不起啊。”
“刘兄所言在理啊！”
“严兄，那他家的公子呢？”
“刘兄莫急，我将他家公子放在后头实在是这件事有些稀奇。他家的公子大名唤作张文东，生得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从小熟读诗书，最叫人拍案称奇的就是他那一手书画。十三岁一幅江山图，连皇帝陛下看了都啧啧称奇，那时间可以说是声名鹊起、京都纸贵。”
“严兄，小弟虽初到京都，可这样出类拔萃的人物，按理说我也该耳闻一二才是。可这书画双绝，我怎么听闻是江家的那位嫡长。”
“哦，这张尚书也算是江公子的堂姑父，这表兄弟二人从小一起随张尚书学画，都学有所成。堪称京都双璧。”
“至于这张家公子为何销声匿迹。唉，也不知道这位公子是怎么想的，眼看着就能继承父亲的衣钵。他却在三年前一意孤行剃度出家了，这位公子如今在光业寺修行，深居简出。听说法号叫做修善。”
“这事倒是挺奇怪的。”
“可不是。”
“哎，路通了。刘兄，你我二人就此别过了。”
“严兄，请。”
两人唏嘘了一番，就各奔东西了。
街禁一解，九妹就快步离开了这里。她想了想，决定冒险去一个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江少卿：明明是我先来的！最先英雄救美的人是我！是我！是我！
货郎：那在下…就祝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吧！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