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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补】剧情·柳玉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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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微风徐徐，户牖之下虫声唧唧，月光照进内室，柳盈之坐在小板凳上有节奏地摇着纺车。
夜深了，她还没有休息借着月光仍在纺线。纺车嗡嗡地响着，她左手拿着捻子灵活地转动，蓬松的棉花很快就变成了一根均匀细密的棉线。
这是一件极其枯燥乏味的事，永远不断地单调重复。老旧的纺车效率极低，纺车摇了几十圈，出来的成品却少得可怜。可纺线人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急切，快了慢了线纺出来就不细密，织成的布也不平整。纺线人只能静下心来，保持在一个稳定的节奏。
柳盈之摇着纺车，想着心事，爹搜集的那些资料……
珠儿端了温水进来，放在简易的面盆架上，说：“小姐，早点休息吧。我帮你把水打来了。”
“嗯，好的，还有一点儿。”柳盈之回过神来应道，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哎呀！小姐！”珠儿嘟嘴蹲在她面前不高兴道。
“我的好小姐！咱们今天赚了不少钱呢！你现在要好好休息，要是把身体累垮了，用老爷的话讲，岂不是得不偿失，何苦来哉呢。”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珠儿你看，真的还剩下一点点，我只是不想把这点东西拖到明天。”柳盈之略略加快了手上的工作。
“唉，那好吧。小姐最大，珠儿我不管你啦。”珠儿托腮老气横秋道。
“好珠儿，不要生气嘛。”
珠儿不理她了，起身去收拾床铺了，她先在床边点着了艾草香，然后拿着蒲扇仔细地寻找藏在蚊帐里的蚊虫。
“好了。珠儿，你看我已经完工了。”柳盈之甩了甩胳膊，捶了捶腿，一晚上坐下来，胳膊和腿都麻木了。
珠儿果然不计前嫌地开口搭话了：“那小姐，你快洗脸，水都凉了，这些东西我来收拾。”
“好，听珠儿的。”柳盈之顺从道。
“嗯，这样还差不多嘛。”珠儿满意地点点头，露出了可爱的小虎牙。
柳盈之擦了脸，坐到梳妆台前，拆了发髻，将头发披散下来。拿篦子梳头发的时候，瞥见了今日九妹赠送的胭脂，不免又叹了一口气，生活多艰。
“小姐，好好的，你又叹什么气啊？”珠儿蹲在地上歪头问。
“哦，我只是想到了九妹的事，有感而叹罢了。”柳盈之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自嘲一笑，自己这个样子又帮得了谁呢。
“唉，小姐你是说那个阿姐啊。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碰见她。”
珠儿深吸了一口气，两只手抱着纺车，将它移到了墙边，又给纺车盖上了罩布。
“也许吧。”
柳盈之潦草地梳了几下发梢，便道：“珠儿，我们安寝吧。”
“哎！来了！”珠儿听了，立时欢欢喜喜地抛开了烦恼，高高兴兴地吹了蜡烛。
————丁记烤鸭——————
大半夜，丁记烤鸭铺子前的食客还络绎不绝，这些人多是下了夜差的公人。半只烤鸭二两酒，美滋滋地吃一顿宵夜，可以无烦恼一觉睡到天亮。
“小二，我的那只好了吗？”游适之敲着柜台急切地催促道。他可是早就约好了今天要去找时白羽那个家伙的，好几天没见时白羽了，一来去看看他的毒怎么样了，二来顺便吹嘘一下自己在芳园“除恶”的行为。
店小二遇见多了这样没耐心的客人，笑容满面道：“客官，您稍等，您的烤鸭师傅已经在做了，马上就好。小的再帮您催一催。”
“好吧，你快点儿。”游适之听了，也只得又坐回去了。
“小二，给我装一只烤鸭，带走。”一位穿蓝色团花翻领服的高壮男子道。
“好嘞！六十八号客人，整鸭一只——”小二的声音洪亮，从前堂传到后厨。
“客官，您稍等。小的为您找个位置。”店小二殷勤道。
“董全大哥！”游适之冲蓝装男子招手，游适之在衙门见过他几次，上次还是这位大哥去找的邓仵作。几番交道打下来，游适之确信董全是一个豪爽利落的人，也愿意跟他结交。
“游兄弟，你也好这一口啊？”蓝装男子朝他走过去，一脸见到同道中人的喜意。
不！这是给时白羽那个吃不着肉的可怜鬼带的，但是游适之现在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是，我慕名而来的。”
“哈哈哈，你放心。我敢打包票这家的烤鸭全京都味道最正，我打小就吃他家的烤鸭。我跟你说他家的鸭子分量刚刚好，不多不少只挑四斤半。一经烤制，油脂溢出，烤出来的烤鸭颜色呈枣红色。哎，我跟你说最棒的是这个烤鸭皮酥酥脆脆，味道好得不得了。”
一说到烤鸭，董全就像打开了话匣子停不下来：“我跟你说，一般人都不懂，烤鸭的木材也是有说法的。老话讲，‘枣木鸭子，梨木碳’，他家的鸭子就是用枣木烤出来的。枣木烟清，火稳，烤出来的鸭子那叫一个香。”
游适之看着眉飞色舞的董全，腹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董大哥！
“还有啊！这摆盘也是有讲究的……”
“哎，不对啊！董大哥，你现在怎么有空出来的？按道理，你今晚不是应该在柳宅守着吗？”游适之打断滔滔不绝的董全问。
“说到这，这还要感谢叶大人啊！体恤我们，让府上的家丁通知我们早点走。不然我哪有时间出来买这个。”董全道。
“什么？家丁？不可能！叶大哥从来公私分明，真有吩咐也是找衙差，怎么可能让府上的家丁通知你们？”游适之困惑道。
“叶府的家丁我都认识，你快讲讲那个家丁有什么特征？”游适之接着问道。
“这…那个人到没有什么特征，中等个子，身上穿着叶府的家丁服。哦，对了，他脸上有颗媒婆痣。我当时见了还想一个大男人长了颗媒婆痣也挺逗乐的。游兄弟，你有印象吗？”
“媒婆痣？不可能，我敢肯定没有。”
“糟了！”两人惊恐地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
“调虎离山之计！”
董全道：“完了，柳姑娘凶多吉少！”
游适之一下子抓起身边的剑，连忙说：“我会轻功，我现在马上赶去柳家，董大哥你快去通知叶大哥。”
“好。”董全点头，两人起身就走。
“客官，您的鸭子！”店小二追在后面喊。
“送你了！”游适之几个纵跳已经出去了好远。
“哎！谢您的赏！”
“嘿嘿嘿。”店小二暗自高兴，没想到还能有这样的意外之财。
————柳府——————————
深夜一声闷雷，惊起无数不安魂。
“啊！”柳盈之满头大汗地醒过来，整件中衣都被汗浸透了。她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是无边的大火，她困在火场里怎么也逃不出去。
柳盈之从床上坐起来，她先看了一眼身边的珠儿，珠儿今天累坏了，打着小呼噜，睡得很安稳。柳盈之放下心来，轻轻地掀开薄毯的一角，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唉。”柳盈之披了一件外衫，向父亲的灵堂走去。
“爹。”柳盈之跪在父亲的灵位前，眼圈不由自主地就红了起来。
“爹，女儿，女儿现在心里很乱。今日珠儿讲大定码头的火灾，女儿听了心里总觉得不安。还有今天夜里的梦，爹是您在为女儿示警么？”
灵位前只有烛台两座，四下里寂静无声，自然没有答案。
“爹，女儿寻寻觅觅。叶大人，叶大人他已经是最好的人选了。决不能再拖下去了，女儿打算孤注一掷豪赌一把，把全部的事都告诉叶大人。女儿死是不怕的，只担心父亲您含冤不得昭雪，您辛苦搜集的…不得见天日。”柳盈之哽咽道。
“爹，倘若你在天有灵，请一定要保佑女儿！”
柳盈之说完，又恭恭敬敬地对着灵位磕了三个头。
“什么…人？”柳盈之正欲起身，后颈一痛，被人打晕在灵位前。
那黑衣人拿着烛台四处点火，火舌很快吞噬了灵台前的帷部，火势发展得很快，那黑衣人满意地点点头，连忙反身走了。
“什么人？站住。”那黑衣人出府正好被游适之撞见。
游适之二话没说，提着剑飞身追了上去，黑衣人没辙，眼看逃跑无望只能跟游适之缠斗起来。那黑衣人的武功不低，转眼间跟游适之过了十来招。
游适之手中的剑出鞘，他的剑招气贯长虹，每一下都有一往无前之势，有如鹰击长空,虎啸山林。那黑衣人近身拳脚功夫尚可，只不过仍不是武艺高强的游适之的对手，他在游适之的剑招面前很快就败下阵来。
“哈哈，还不快点束手就擒。”游适之把剑架在黑衣人的脖子。
“哼。”黑衣人不甘心地看了游适之一眼，决然地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囊。
“你…”游适之震惊地看向黑衣人，黑衣人很快就毒发身亡了。
“来人哪，快来人啊！柳家，着火啦！”有人惊慌失措地喊道。
这一声惊叫伴随着连绵的惊雷，左邻右舍的人都从梦里惊醒了。
“快救火！”
“不好了！柳家的人都没出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交织成一片。
柳伯睡在门房，所以最先被人架了出来。他看见游适之，老泪纵横，忙抓住他的衣摆求助道：“游少侠！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吧！我家小姐她人还在里面！”
“柳小姐在那一间啊？”游适之逼不得已大声问道。
柳伯抖着手指了柳盈之闺房的方向，说：“就在那里？”
“好，我知道了。”
现在屋子里火势已经很大了，游适之披上淋湿的毛毯顶着浓烟冲了进去。浓烟熏得游适之眼睛生疼。
“砰”游适之一脚踹开闺房门，只见床上躺着一个人。他直接跑过去，扛起人来就往外冲。
“叶大哥！”游适之在看见叶嘉誉那一刻，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哪怕他此刻狼狈极了，脸上都是黑烟，眼睛被熏得不停流泪。
“适之，你辛苦了！”叶嘉誉带了大队人马来，现在人们在叶嘉誉的指挥下已经有条不紊地开始灭火了。
“珠儿？”游适之把人放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救得是珠儿。
“珠儿！快醒醒！”游适之推了推她，下手又不敢太重。
一番波折之后，珠儿才缓缓转醒，着急道：“咳咳咳，大人，快去救救我家小姐。”
“你家小姐在哪里啊？”游适之问。
“我家小姐一定在老爷的灵堂。”珠儿肯定道。
“大人！大人！你不能去啊！咱们这里可离不开指挥——”温主事看着府门一脸生无可恋，喊声里透着绝望。
“大人！您要是有个什么好歹，下官可怎么交代啊！”
原来，知道柳盈之还在里面，叶嘉誉立刻拎起来一桶水把自己浇透，披上浸湿的棉被直接冲了进去。
游适之知道叶大哥冲进去了，急忙也要折返火场。
“游少侠，您可不能再进去了！”温主事牢牢地抓住了游适之的衣带。
“为什么？你快让开！”游适之不耐烦道。
“您是叶大人最信赖的人，弟兄们都认识您，您说话比我好使。咱们现在可不能缺了主心骨啊！”温主事抱住游适之死活不撒手。
“柳小姐！”叶嘉誉进门直奔柳府的灵堂，他有预感柳盈之一定在灵堂。
灵堂是火势最猛的地方，柳盈之昏倒在地上无知无觉，大火将她圈在里面，危险的火苗随时可能会将她吞噬殆尽。
“柳小姐！柳盈之！盈之！”叶嘉誉无法只得用身上的湿被盖灭门槛上的火，暂时有一条通路可以冲进去。
“盈之！”叶嘉誉抱起她想冲出去，门口的通路却再次被火封住了。
“叶大人！”柳盈之幽幽转醒。
她看见跟梦境如出一辙逃不出去的大火，心中一叹，大概这就是命吧。她看向身边的叶嘉誉，含泪低声道：“叶大人，盈之贱命一条，您有大好前程，何必、何必火场里走一遭。连累您身陷囹圄。”
“盈之，你何必自贬。在我心中，你的命同我的命是一样重的。如今虽深陷困境，我却甘之如饴。听说你在火场那一刻的时候，我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冲进火场是我有生以来最冲动的决定，可我决不会后悔。”叶嘉誉坐在火场里搂着柳盈之，心情却前所未有的平静。
“盈之，我想我心悦你。一开始我为你的纯孝所打动，慢慢接触后，我意识到你善良、温柔、坚韧，不知不觉就弥足深陷了。”叶嘉誉的耳朵红了红，大概是被火烤的吧。
柳盈之的内心大为震动，低声道：“大人，盈之家世低微，蒲柳之姿，德薄才浅，况且还有先父……”
叶嘉誉打断了她：“盈之，身处此境，谈什么尘世俗事。哈，大火面前我们唯一所剩唯有彼此的魂魄罢了。我愿此魂换彼魂，卿可愿与我相伴赴黄泉。”
柳盈之一双美目痴痴望，这样的郎君怎叫人不动心。
“噼啪”火星飞溅，叶嘉誉立刻用臂膀挡住了，夏衫轻薄，叶嘉誉的手上很快起了一排水泡。
“叶大人！你…”柳盈之心疼道，终是为他掉下了伤心泪。
叶嘉誉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他身后的火苗却高了一寸：“我只是叶大人么？”
话在柳盈之的舌尖滚了滚，柳盈之还是低声道了一声：“叶郎。”
“天呐，下雨了！下雨了！”外面的人群在欢呼，夏夜的雷雨酝酿了半夜，总算是落下来了。这一场雨来势汹汹，以一种倾倒之势，铺天盖地而来。
“叶大哥！”游适之的声音就在几步之遥的地方，看来外面的火势已经被控制了。
两人闻言也是喜出望外，就在这时梁上一根碳木出奇不意地砸了下来。
“小心！”叶嘉誉将柳盈之牢牢地护在身下，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叶郎！”
“叶大哥！”及时雨游适之排除万难总算冲进来了，好在火势已经小了，他顺利地将两个人都救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女儿们都超难追的der！！！（骄傲地挺起了胸膛！）虽然伤了一点脑筋，但是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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