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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定】剧情·柳玉案 ...

  •   叶嘉誉走马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带人去柳府拜访。

      “小姐,叶大人来了。”叶嘉誉跟在柳伯的身后,他这一次显得轻车熟路许多。

      “叶大人,您怎么来了?”柳盈之放下手中的针线,连忙起身相迎。

      “我听说柳大人今日下葬,就想着过来看看,为柳主事尽一点绵薄之力。”叶嘉誉说道。

      “多谢叶大人关心。快请上坐,珠儿去倒茶。”柳盈之招呼道。

      “是。”珠儿应了一声。

      “父亲是清早下葬的,已经由几位叔叔帮着修了坟了。”柳盈之说起这些事来已经很平静了。

      “我来得迟了。”叶嘉誉有些惭愧。

      “叶大人,您多虑了。父亲生前从不讲究这些的,若是有心到不到场又有什么关系呢。况且只要大人能为爹爹伸冤,爹爹在九泉之下也只有高兴的。”柳盈之道。

      “大人,请用茶。”珠儿双手将茶盏端给他。

      叶嘉誉拿起来抿了一口,将沉在杯底的茶叶碎收在眼中,柳小姐只怕是已经入不敷出了。

      “对了,我今日来,不知可否一观叶大人的起居处?”叶嘉誉放下茶盏,礼貌地问道。

      “自然是可以的。”柳盈之知道他是来看现场的,哪有不同意的道理。

      “有劳柳小姐了。”

      “吱呀”老旧的木门被推开,屋子里的家具都蒙上了一层灰。

      “这里就是父亲的卧室。”

      “阿嚏阿嚏阿嚏。”叶嘉誉猝不及防被呛了一下。

      “叶大人您没事儿吧。”柳盈之关切道。

      “没没没,阿嚏,没事。”叶嘉誉赶紧拿帕子捂住口鼻。

      “这里的陈设我都没让人动过。父亲死后,我就将这里锁起来了。”柳盈之语气低落,难免有些触景伤情。

      “柳小姐做得很好。”叶嘉誉赞赏她道。

      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眼望去一床一几一衣柜。叶嘉誉走近了些,朱漆的木床掉色严重,帐幔洗得发灰,床上是一条打了补丁的薄毯,但叠得很整齐。枕头旁是一部厚厚的《民事典要》。

      床旁的小几子上放着油灯,一个大肚的水壶。叶嘉誉拿起来晃了晃,还剩了半罐子的凉水。还有一个漆木果盒,叶嘉誉打开盖子,里面还剩下几粒辣椒。

      “令尊嗜辣?”叶嘉誉随口问道,他记得卷宗上记着柳主事是有胃病的。

      “不是,爹爹的口味一向极为清淡。只是爹爹素来是个极有规划的人,每日都要读书。有时候处理案件晚了,怕读书犯困就嚼几粒辣椒提神。”柳盈之解释道,“这个法子还是从吴叔叔那里得来的,他是巴蜀人,无辣不欢。”

      “柳小姐,府上还有人食辣吗?”叶嘉誉又问她。

      “没有。”柳盈之斩钉截铁道,“那个味道实在太刺-激了。柳伯上了年纪,我和珠儿不消说,山子的嗓子有疾更不能刺-激。”

      “这些辣椒大概多久补充一次?一次装多少呢?一盒还是半盒?”叶嘉誉问道。

      “嗯,这要分情况的。一般是一个月。因为这种干辣椒能放很久,一次都会装满的。不过案子多的时候,大概五六天就用完了。”柳盈之说道。

      “这么快?”叶嘉誉惊讶道。

      “爹爹半夜想案子的时候会多吃一些。”柳盈之解释道。

      “这一盒是什么时候装的呢?”叶嘉誉问道。

      “唔。”柳盈之皱眉。

      “我记得,算起来是老爷出事前的第五天。”珠儿出声道。

      “是一个货郎挑来的,老爷下职回来在府门口正好遇上了。老爷给小姐挑了一支珠花,还给我买了耳坠儿。那个货郎就很热情的送了一包辣椒。”珠儿回忆道。

      “送的?”叶嘉誉问。

      “是啊。那小贩说您买了这么多东西,这个就算我饶的。”珠儿学得惟妙惟肖。

      “怎么了?是有问题吗?”柳盈之的心为之一紧。

      “没什么,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令尊是如何被人下毒的,所以什么都要问问清楚。这辣椒和水壶我待会儿恐怕还要带走让人去检验一下。”叶嘉誉征求道。

      “叶大人您拿去就是了。这府上的东西只要是您觉得不对的东西,您都可以带走。”柳盈之信任道。

      “那我可否再看看衣橱。”叶嘉誉征求道。

      衣橱是红木的,上面雕着百子千孙图,保存得很好,算是屋子里唯一的亮色。

      “这是我母亲的陪嫁。”柳盈之上前一步打开了插销。

      衣橱里的东西一目了然,上一层叠放着四季的衣物,下一层放着冬被。

      “这是?”叶嘉誉抽出来一个长长的卷轴。

      缓缓展至一半,露出女子的全脸,画中女子柳眉轻展,眼角含笑,无限温柔。画旁题着小字:十年未始分,素手裁春衫。谁念我,今无裳?疏狂属年少,闲散为官卑。飞花去,良宵长。攲床病酒,多梦汝旧时妆。

      “母亲。”柳盈之惊呼了一声,一眼就认出来是自己早逝的母亲。

      “抱歉。”叶嘉誉听了这话,赶紧将画卷再次收好。

      “无意冒犯,令尊竟也是如此深情的人。”叶嘉誉心生感慨,心中对柳主事的敬意又多了一份。

      “没什么。”柳盈之摇摇头。

      “我们再去书房看看吧。”叶嘉誉率先走了出去。

      “叶大人,叶大人,不好了!大定码头出事了!”一个发福的中年人满头大汗地喊道。他气喘吁吁,表情焦急。

      “温主事,怎么了?大定码头出什么事了?”叶嘉誉头疼地问道,他早有准备大定码头要闹一番,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这?”温主事左右看了看,露出为难的表情,“您还是快跟我走吧。再晚一点就出人命啦!”

      “叶大人,人命关天。爹爹的案子也不急于一时。”柳盈之善解人意道。

      “柳小姐,非常抱歉。这是我的印章,你要是有急事,就让人送到我府里。告辞。”叶嘉誉说完,就跟着温主事匆匆走了。

      大定码头人头攒动,看热闹的人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

      “让让,快让让!叶大人来了!这是咱们新上任的京兆尹。”温主事扯着嗓子喊。

      “别挤了。”四个衙役开道,温主事领着叶嘉誉艰难地往里走。

      “哎呦呦,杀人了,我快疼死了。”一个无赖在地上呻·吟。

      “哼。”一个侠客打扮的少年抱着剑,不屑地站在一旁。

      “呜呜呜。”一个脸上带着伤的女子和父亲抱头痛哭。

      一群武卫将他们团团围住,却迟迟不上前。

      “怎么回事儿?闹事的按律一律押入大牢。这事要我教你!这么多人围观像什么样子,出了事拿你的脑袋负责吗?”叶嘉誉对着带队的千户大怒道。

      “这……”那千户迟疑。

      “散了,都散了。”

      “去去去,看什么看!”这千户竟然转头带人去驱赶百姓,看热闹的百姓往后退了几步,还是不肯走。

      “呵!这是要我在大庭广众之下审案了。”叶嘉誉见他如此行事,怒而生笑。

      “大人,您坐。”

      “您喝水。”

      温主事殷勤地搬来了桌椅,衙役和武卫们很快清出了场地。

      “威武!”

      “堂下何人,一一道来。原告。”

      “小的王二,是这一片的保长。大人,这里的人可都认识我啊。”

      那无赖说着就干嚎了起来:“哎呦喂,大人,您可不知道啊。就是这个家伙无缘无故要打死我呀!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他就要杀人啊。大人,您可要给我做主啊!”

      “放肆!大人堂前岂容你乱嚎,还不住嘴。”温主事大声地喝斥他。

      王二立刻就消了声,看上去很老实。

      “被告。”叶嘉誉将目光投向抱剑的少年。

      “大胆,你见了大人为何不下跪?”温主事问道。

      “这双腿它跪不下去。我游适之只跪心中钦佩之人。”桀骜不驯的少年说道。

      “你。”温主事气到手抖。

      “无妨,你何故打他?”叶嘉誉问。

      “一个欺男霸女的无赖,难道我还打不得了。如果不是卫兵来的快,我早为民除害一剑杀了他了。”游适之昂着头道。

      “大人,你看看他,在您的面前也敢这样放肆。简直是不把您,不把我朝的律法放在眼里啊。”王二又开始扯着嗓子喊了。

      “哼。”游适之不屑地翻了个白眼。

      “好了,既然你们都说完了,再来听听证人怎么说。事情皆由你父女二人而起,个中缘故还请你父女二人详说清楚,我必定会秉公办理。”叶嘉誉承诺道。

      “唉,大人。”老汉只是垂泪。

      那姑娘听了这话,心里生出一点儿希望:“爹啊,你在怕什么!女儿如今左不过就是一死了。”

      “大人!小女子秋娘叩见大人。”那姑娘擦了擦眼泪,冲叶嘉誉连磕了三个头。

      她站起来指着王二,柳眉倒竖,心中是熊熊的烈火:“大人,您不知道。这个叫王二的人,是我们这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他不知道找了什么门路,靠上了什么主,所以连武卫的官差都不敢轻易得罪他。他纠了一帮子混混,成日里仗势欺人为祸乡里。日子比官老爷还舒坦。”

      “女儿啊。”老汉大哭。

      “今日苍天开眼有大人为民做主,小女子的话句句属实绝无隐瞒,若有半句谎话,天打五雷轰,叫我不得好死。”秋娘指天发誓。

      “我和爹原是青州人士,二十年前我爹背井离乡来到京城讨生活。靠在码头卖烧饼为生。托大家的照顾,攒了十年的积蓄才勉强盘下了一小间店铺。一家子人的生计全靠着店里的生意。谁料到,这王二不知发了什么疯。前几日要强买我家的店铺,银子给的极少。我爹不肯,他就找人成天闹事。今日又要强抢我去,说、说要把我卖到妓·馆,硬·逼·着我爹卖店。”秋娘怒视王二,恨得咬牙切齿。

      “大人,他不止强买强卖了我家一家,他这样做就是为了囤地。好在修码头的时候坐地起价,发一笔横财!”秋娘一口气挑破这些算计。

      “你你你,你胡说,血口喷人!”王二大惊失色,连声否认。

      “大人,我今天既然敢说了这样的话,也就没打算活着。只想用我一条·贱·命求一个公道!天日昭昭,这样的人还活在世上,何其不公!”秋娘的指控字字泣血!

      “大人!我们有冤呐!”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是啊!我们有冤!”既而,群情激奋,众人苦王二久矣。

      王二见了这阵仗,瞬间两股战战,面如死灰。

      “王二,你还有什么话说?”叶嘉誉问道。

      “小的,小的。”王二吓得牙齿一直打颤。

      “好,既然如此,本官就宣判了。王二横行乡里,欺压百姓,聚众闹事,无视律法,强抢民女,狡诈投机,欺诈官府。引起群情激奋,为安抚民情,现判斩立决。游适之,虽行为鲁莽然其实为行侠仗义之举,当庭无罪释放。秋娘仗义执言,伸张法纪,赏黄金百两,特为表彰。其余人等,稍安勿躁,本官将派人一一核查。”

      “大大大人,大人,您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上头有人,上头有人!”王二吓得当场尿了裤子。

      “动手。”叶嘉誉将筷子当做签子扔出去。

      签子落地之时亦是王二人头落地之时。

      “叶大人英明!”人群里一片欢呼声。

  • 作者有话要说:  叶嘉誉:鼻炎患者惹不起,嘤嘤嘤~阿嚏
    【画卷题字改自下文,因为真的不会写QAQ】:
     1.宋·史达祖 《寿楼春·寻春服感念 》:
      裁春衫寻芳。记金刀素手,同在晴窗。几度因风残絮(xù),照花斜阳。谁念我,今无裳(cháng)?自少年、消磨疏狂。但听雨挑灯,攲(yī)床·病酒,多梦睡时妆。
      飞花去,良宵长。有丝阑旧曲,金谱新腔。最恨湘云人散,楚兰魂伤。身是客、愁为乡。算玉箫、犹逢韦郎。近寒食人家,相思未忘苹藻香。
    2.白居易《代书诗一百韵寄微之》:“疏狂属年少,闲散为官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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