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门鬼才》肖懒

102、第 102 章

　　流萤知道詹忱来了，于是便时不时地，找他一起聊天。
　　“那我父亲，是不是很肆意潇洒啊？”流萤问。
　　她心想，既然是一个江湖人，那一定非常肆意满脑子的仗剑天涯，饮酒作诗，是非常惬意的状态。
　　“在覃国国主下令之前，是的。”詹忱说。
　　他印象中的无涯，确实是一个肆意潇洒的人，男人至死是少年——无涯确实致死是少年，只不过他去世的时候，对现在的自己来说，确实还是少年年纪。
　　只能说天妒英才，只能说红颜薄命，才让无涯和覃卿，年纪轻轻，便长眠在了地底下。
　　“他……”流萤心中，毕竟还是对覃国国主有一丝残存的——仅剩一丝丝的温情，毕竟那确实是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一个，血脉相连的人了，“他真可恶。”
　　流萤的嗓子有些不易察觉的沙哑，眼睛也开始酸涩，抽了抽鼻子。
　　那个位高权重的人，是自己的外公，但也是和自己有着血海深仇的人。
　　完全是血海深仇，为了一己私欲，为了扩大国土，为了吞并祁国，下令杀死自己的父母，甚至还想杀死自己。
　　不要为了畜生伤心，不要为了畜生难过，流萤这么告诉自己。
　　“是啊，”詹忱说，抬眸看了一眼流萤，见她神色有些悲痛，便转移开了话题，“但他长得倒是不错，所以你娘亲也很漂亮。”
　　流萤有了一些兴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因此也很好奇，娘亲究竟长什么样，爹爹究竟长什么样。
　　墨才说过，自己和娘亲长得很像，也和爹爹长得很像。但是她还是想象不出来。
　　自己长得像娘亲又像爹爹，那么爹爹和娘亲究竟长什么样呢？是和自己一模一样吗？
　　“我娘亲长什么样啊？”流萤双臂的胳膊肘撑在桌面前，双手则是拖着下巴，眼里有些向往，又有些好奇。
　　“你上半张脸长得像你娘亲，”詹忱回忆了一下覃卿的样子，只记得是个意气风发，却又温婉的女子，“眉毛和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
　　原来是这样吗？上半张脸像娘亲。所以墨才说，自己和爹爹娘亲长得很像，难道就是上半张脸像娘亲，下半张脸像爹爹？两张脸拼凑在一起，就是自己了吗？
　　流萤拿过了镜子，看了看镜中自己的模样，着重看眉眼。
　　仿佛透过了时光，穿过这面铜镜，十来年前的覃卿，和流萤对视着。
　　覃卿眼里尽是温柔和慈爱，而流萤眼中，尽是好奇和探究。
　　原来这就是娘亲的长相，原来娘亲的眉眼长这样，娘亲真好看。
　　“那我爹爹呢？”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但是猜测毕竟是猜测，流萤还是多问了一句，自己的爹爹长什么样。
　　反正问问也无妨，只是让自己更加确定罢了。
　　“下半张脸和你就一模一样。”詹忱笑了笑，说，“我这么说，你可能会有些疑惑，怀疑自己的脸是拼凑起来的。”
　　这个想法完全和流萤的一样，于是流萤哈哈大笑，又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下半张脸看。
　　她的脸其实有些方，下巴也不算特别尖，是很大气端庄的样子。她
　　流萤想了想，若是一个男子，长成这副模样，那回事什么样子？
　　一定也很英气，但又毕竟是个男子，这个轮廓对男子来说，还是太柔和了点，因此，多半估计是，英气又柔和。
　　她爹爹长得也真好看。
　　“那我爹爹娘亲一定是长得很和谐。”流萤说，“不是随便两个人的五官拼在一起，都能这样好看的。”
　　“哈哈哈哈哈哈，”詹忱哈哈大笑，“你是在夸你的爹爹娘亲，还是在夸你自己？”
　　流萤也大笑起来，非常高兴：“都在夸。”
　　“确实，他们挺有夫妻相的。”詹忱说着，又仔细打量了一番流萤的五官和骨相。
　　流萤也不避开，就大大方方的让他看，和他对视着：“看出什么了吗？是不是真的觉得我爹爹娘亲长得很和谐？”
　　詹忱本来在认真的和自己的回忆对比，被流萤一说，又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再仔细一看，你的上半张脸其实也有点像你爹爹，”詹忱忍着笑说，“下半张脸也有些像你娘亲。”
　　“嗯？”流萤笑得眼睛弯弯的，“那到底是像谁？”
　　詹忱说了这么久的话，有些口干了，便喝了一口茶，一看流萤杯中的茶水也早就空了，便也顺手给她倒上一杯。
　　“都像，”詹忱说，“皇上皇后是怎么说的？”
　　“也说我长得和他们很像。”流萤换成一只手托腮，一只手拿着茶杯，喝了一口。
　　“是啊，他们有夫妻相。”詹忱的目光中有一丝艳羡，又有一丝心疼，“当年啊，人人都说他们天生一对，是金童玉女。”
　　“是吗？”流萤笑嘻嘻的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确实是很甜蜜，理解了詹忱目光中的艳羡，“那一定很好看了。”
　　“是啊，”詹忱说，“他们啊，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两人之间，就是有夫妻的气质，黏连在一起的，别人都插不进去的感觉。”
　　流萤不知道什么样叫夫妻之间的气质，什么样叫黏连在一起，什么样又叫别人都插不进去的感觉。
　　但是詹忱这么一说，她突然想起了祁连。
　　和自己一起练武练剑的祁连，和自己一起吃饭的祁连，和自己一起背书的祁连，和自己一起挨教书先生罚的祁连，和自己一起吃糖葫芦的祁连，和自己一起上街游玩的祁连……很多很多时候的祁连，祁连的各种模样。
　　是欢乐还是生气，是在沉思还是在发呆，她都记得。
　　也还记得，自己去覃国军营的时候，突然看见祁连冒出来，自己被覃国士兵丢到荒郊野岭，正打算埋了的时候，突然出来杀了两个士兵的祁连。
　　祁连是对她那样好，而自己，却因为覃国国主的三言两语，就中计了，还与祁连疏远，自己真是太愚蠢了，简直是愚钝得无话可说。
　　但是……流萤突然反应过来，真是奇怪，自己想祁连做什么？奇怪死了奇怪死了。
　　“你在想什么？”詹忱看着流萤一会儿笑，一会儿皱眉，多半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但还是问了一句 。
　　流萤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喝了一杯茶，掩饰一下：“无事，无事，你方才说他们之间有夫妻的气质，那是什么样的气质？”
　　“我也形容不来，”詹忱笑了笑，“总之就是，他们二人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从不会有人将他们误认成是兄妹，而是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一对夫妻。”
　　“哇，”流萤在心中感叹了一句，真美好啊，“真幸福。”
　　可是流萤又想到，这样一对幸福的夫妻，却已经死在了林子里。
　　但是她再一想，二人毕竟是死在了一处的，最后也葬在了一处，下一辈子，若是投胎，估计也能投到同一处吧，当个青梅竹马的邻居，就像自己和祁连这样，相互陪伴着长大，多么好。
　　而后啊，他们二人，便是可以生生世世不分离，缠缠绵绵到永久，像那同心结一样，无论如何也分不开。
　　其实他么这辈子，就已经是无论如何也没有分开了。
　　就连死，也无法拆散他们，他们是一同去往西方极乐世界的。
　　“是啊，”詹忱看流萤并没有与很难过，便也放了心，“他们呢，一直是很开心的。”
　　“那我娘亲喜不喜欢吃糖葫芦呢？”流萤突然问。
　　“可喜欢了，”詹忱又一次笑了起来，“她和你爹爹，都喜欢吃糖葫芦。”
　　“我也喜欢吃，但是我牙口不好，”流萤很苦恼，依旧是一手托腮，看着窗外，拇指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娘亲和爹爹可以吃糖葫芦，真幸福。”
　　“这说的什么话？”詹忱说，“难不成不能吃糖葫芦，就是不幸福了？”
　　“倒也不是，”流萤说着说着，嘿嘿笑了起来，“只是我真的很爱吃甜食。”
　　“但你自幼就牙口不好，”詹忱说，“你还没到周岁，乳牙都刚长出来，就已经蛀牙了，可把你娘亲愁坏了，有一次还为你祈福，第一句就是盼你有一口好牙，第二句才是盼你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健健康康的长大。”
　　流萤听完，也笑了起来。
　　真好啊，原来自己的娘亲，对自己这么好。自己真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了。虽然自幼丧父丧母，但是爹爹和娘亲，都很爱自己。祁修与墨才，也很爱自己，还有祁连，祁连对自己也特别好。
　　“我怎么那么小就蛀牙啊？”流萤笑嘻嘻的问。
　　她现在其实没有蛀牙，因为乳牙已经全部换过了，新牙长出来以后，墨才严格控制她的饮食，不给牙齿一点坏掉的机会。
　　但她还是不能吃太多糖，吃了会疼。
　　没等詹忱回答，流萤又问：“那我爹爹娘亲喜欢吃什么其他东西呢？”
　　“多着呢，无涯走过的地方多，几乎每个地方的名菜，特色小吃，他都吃过，都爱吃。”詹忱回答说。
　　流萤就这样托着腮，跟他聊到很晚很晚，然后才带着从他那里得知的，有关自己父母的事情，沉沉的睡去。
　　梦里有一对夫妻在和她招手，果然如同詹忱说的，和自己长得很像。
　　那对夫妻确实是从面相来看，是一对兄妹，可是从气质来看，那就是一对夫妻。真神奇。
　　“流萤！”女子对她招手。
　　流萤安心欢喜，知道那一定是自己的父母，快步跑过去。
　　“流萤。”男子也唤了她一声，表情特别温柔。
　　可是就在她快跑到二人身前的时候，那两人的身子变得越来越透明。
　　流萤心下大惊，忍不住滑下热泪来。
　　“不要哭，”无涯笑着对她说，“我们看见你过得好，就放心了，你若是哭了，我们在九泉之下，也难安心。”
　　“流萤，”覃卿也是笑意盈盈的模样，看起来非常温柔，“爹爹娘亲，都很爱你。你不要多想，快快乐乐的长大，就好了。”
　　流萤越跑越快，终于抓住了覃卿和无涯的衣袖，可是就在触碰到的一瞬间，二人就化成了一阵清风，消散了。
　　“爹爹！娘亲！”流萤跌坐在草地上，望着二人消失的方向，眼泪止不住的滑落下来。
　　“流萤，”身后传来墨才的声音，“不要哭。”
　　流萤回过头，发现墨才祁修，还有祁连，都站在自己的身后，担忧的看着自己。
　　流萤猛然惊醒了。
　　此时天色大亮，流萤竟是难得的睡到了快午膳时。
　　她洗漱完，去找詹忱一道用午膳。
　　结果詹忱已经用过午膳了，于是她也不想一个人吃，就打算些茶点。
　　“该吃些饭才行，”詹忱说，“若是不想吃饭，就让厨房煮碗面吧。”
　　“我不想吃。”流萤坐在椅子上，双腿摇晃着，“本来就是觉得你一个人吃饭太孤独，才想着陪你一道吃的。”
　　詹忱笑了笑，他知道该怎么对付流萤：“让厨房做完酸辣面吧，无涯最爱吃这个了。”
　　果不其然，流萤立马两眼放光：“好！”
　　詹忱本想让厨房做，不过想了想，还是亲自下了厨。
　　毕竟厨子可不知道无涯的口味，他才知道。
　　一碗热腾腾的面很快做好的，流萤说想在院子里吃，院子里阳光好。
　　詹忱不是在乎那些繁文缛节的人，也不觉得吃饭必须在餐桌上才行，于是由着流萤在院子中的石桌石凳上，吃着这碗酸辣面。
　　詹忱厨艺很好，面条有劲道，汤又十分酸爽麻辣，一口喝下去，只觉得自己还能再吃五碗。
　　“我爹爹他，爱吃这个？”流萤吃得直冒汗，不断地用绢帕擦拭着。
　　詹忱看得想笑：“是啊，你娘亲爱吃酸辣米粉，下回给你做。”
　　“好！”流萤回答说，又吸了一口面。
　　“除此之外呢，”流萤又问，“他们爱不爱吃糕点啊？诸如桂花糕啊马蹄糕啊绿豆糕啊之类的。”
　　“你爹爹爱吃板栗饼，你娘亲似乎是不爱吃这些东西。”詹忱回答说。
　　流萤没吃过板栗饼，听着又想吃了：“我想吃板栗饼了。”
　　詹忱笑了笑：“下回给你买，还有海蛎饼也给你买，你娘亲爱吃。”
　　“好！”流萤笑得眉眼弯弯，眼睛只剩下一条缝，“谢谢詹叔叔，詹叔叔真好！”
　　院子外有衣袍一动，一个人走了进来。
　　流萤看到他很高兴：“祁连，你来啦！”
　　祁连看着她又同詹忱待在一处，心中有些不悦，却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合适，于是只是独自生闷气。
　　他一得了空，就来找流萤，可是每次来找，流萤都和詹忱待在一处。
　　祁连心中只是循环着这一句话，越想越不高兴，越想心中越难受。
　　“嗯，”祁连应了一声，在流萤身旁坐下来。
　　“你不开心吗？”流萤问他。
　　“无事。”祁连回答说，看了一眼桌上的面，“你怎么在院子中用午膳？”
　　“哈哈，”流萤笑了笑，“院子中阳光好嘛，晒在身上暖洋洋的。”
　　祁连见了流萤的笑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笑：“嗯。”
　　“况且这个面，”流萤神神秘秘的说，“是我爹爹最爱吃的面！”
　　“嗯？”祁连有些惊讶，没成想居然是这个原因，又看了看，说道，“那你爱吃吗？”
　　“爱吃呀！”流萤笑眯眯地说，“这碗面是詹叔叔做的呢，詹叔叔厨艺真好。”
　　祁连本来想说，你若是爱吃，我就学着给你做。然而，流萤居然又补充了这样一句话。
　　他顿时心中更不高兴了，但也依旧不知道是为何不高兴，于是没不好显露出来，只是说：“哦，真厉害。”
　　他将情绪藏得太深，语气也没什么变化，流萤没听出他的不高兴，詹忱自然也是没有听出来。
　　流萤又高高兴兴的继续说道：“詹叔叔说我娘亲爱吃酸辣粉，并且下回也给我做。”
　　祁连笑了笑，见流萤这么开心，也将自己心中的不舒服强压了下去。
　　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呢？詹忱对流萤好，是好事。詹忱知道流萤的父母喜欢吃什么，做给流萤吃，流萤心中高兴，也是好事。
　　自己为何要因为好事，心里不舒服呢？真是奇怪。
　　祁连只在这里坐了一会儿，就借口说自己还有事要忙，先回去了。
　　流萤和詹忱不疑有他，跟他道了别，又一块儿聊起天来，流萤笑得特别开心，前仰后合。
　　詹忱也只在这儿呆了半月有余，便同墨才道别，说自己想要离开了。
　　“你上哪儿去？”墨才问道。
　　“我也不知道，”詹忱坐在石凳上，衣摆被风吹起来，“只是想出去云游罢了。”
　　墨才想起来之前，覃卿与无涯回覃国的时候，也是说不知道自己要走哪条路，反正是一路玩回去的。
　　他们也确实一路游山玩水，走了许多地方，玩得快快乐乐，十分尽兴。
　　幸亏那一次是玩尽兴了，玩够本了，否则到了九泉之下，还要想着，自己还有什么东西没见过，还有什么地方没去过，岂不是心中难过？
　　墨才叹了一口气，也没有挽留詹忱，只说一路顺风。
　　然而流萤倒是瞪大了眼睛：“你真要走了？”
　　“是啊，”詹忱说，“我心无定所惯了，在这皇宫中呆了这么久，心早就飞到外边去了。”
　　墨才笑了起来：“去吧去吧，一切记得开心。”
　　“哈哈，”詹忱也笑了起来，“那是自然，这些日子，多谢皇后款待了。”
　　“哪儿的话，跟我客气什么？”墨才说，“你喜欢喝那西湖龙井与铁观音，我一会儿拿两个茶饼给你。”
　　“行，”詹忱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自然是不必客气。”墨才笑着说。
　　“我要跟你一起去。”流萤突然说，“你何时起程？”
　　墨才愣了愣，詹忱也愣了愣。
　　还是詹忱先回过神来，问道：“你为何要跟我一同去？”
　　“我想跟着你。”流萤任性的说，“反正我就是要跟着你。”
　　“不行，”詹忱说，“你留在这皇宫中不好吗？”
　　“不要，”流萤立马拒绝，“我就是要跟着你，你去哪儿我都跟着你。”
　　“流萤，”詹忱无奈，“云游的日子，哪儿有在这皇宫中来的舒服。”
　　“是啊，流萤。”墨才也劝道，“你为何非要和詹忱一同去云游呢？”
　　“他可以云游，那我也可以。”流萤才不管他们怎么劝自己，反正就是要跟着詹忱一起去，说什么都要去。
　　毕竟，詹忱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自己的父母的人了，跟在詹忱身边，总是有着一种安全感，一种，父母也在自己身边的感觉。
　　“不一样的，”詹忱耐心的解释说，“我是个糙汉子，生活也向来都不细致，你要是跟着我一道云游，肯定受不了那种日子的。”
　　墨才心中也是这么想的，况且更担心流萤的安全问题，毕竟覃国国主可是一直都虎视眈眈。
　　“我受得了，”流萤固执的说，“你煮的面很好吃，做的其他东西肯定也不会差。若是真的样样都粗糙，那也没事，我自己可以买一些精细的物价。”
　　詹忱在心中叹了一口气，与墨才对视一眼，彼此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一丝无可奈何。
　　最后墨才让身边的宫女，去找祁连，让祁连来把流萤带出去一会儿，他们两个好商量对策。
　　“我现在是觉得，多留几天。”詹忱说，“流萤毕竟是个孩子，过几天估计就没有这么执着了。”
　　“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墨才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又给詹忱也倒了一杯，“喝些吧，下次再一同喝茶，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詹忱眼中也有几分离愁与不舍，但很快就掩去了。
　　他一向是这样，见过很多事，认识很多人，一直都会有不舍，但是这些不舍，并不能阻止他的前行。
　　他心中有路，就不会被别的事情所牵扯。
　　“祝你往后岁岁年年皆是平安喜乐。詹忱朝着墨才碰了碰杯。
　　“也祝你日后日日月月心无旁骛追着梦走。”墨才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二人以茶代酒，喝了很长时间。